1、臭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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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不是每一段相识都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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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女孩装作矜持地用指头推了一下黑框大眼镜，随着瓶底般镜片的移动折射，女孩的眼睛显得十分……小巧，“我很好奇，你都33了，为什么还没结婚？”
谢嘉坐在对面用小勺搅着咖啡，一下没适应上来这个看似很含蓄，实则一针见血的问题。
“嗯……”他吱唔着，犹豫要不要深谈，隔壁高阿姨介绍的时候说这女孩学历高，又本分，乖巧听话什么的，单从字面上看确实值得一见。
可来了以后却有种在淘宝上买A货的感觉，完全变了味。他恨不得马上回去告诉高阿姨词汇不是这样使用的，顺路给她买本语文书。
“你不想说？”女孩看出他的趾躅，“那我先说吧，问题是我提出来的。”她扭扭身子坐正了些，像是在答辩，“我呢，因为家里管得严，爸爸又是教授，所以一直念到博士出来工作，才发现自己被剩下了。好了，现在到你说。”
当学生当傻了么？做什么都要程序和套路？
谢嘉听着她变相炫耀的说明，心里阵阵恶寒，尤其是说完话后的动作：用小勺搅了搅咖啡，然后弯腰低头将咖啡舀起来喝了两口，那声音就像在土菜馆里喝罗宋汤。
他想逃离。
这种女人——暂且称其女孩——见一面就够了，怎么能过一辈子？此时，他对她被“剩下”的原因有了新解，只要能赶紧结束，怎么都行。
“那个……“谢嘉用手指挠挠眉毛，费劲地想着，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拿着zippo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转，掂出声音，“我大学毕业后基本就是在混。”那声调起起伏伏的，确实像个混混。
“噗……”格档另一边的桌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恰好端着杯子喝咖啡，听到隔壁这样的谈话，不禁喷了出来，也顾不上狂跳的小心脏了。她对面的女孩子赶紧递上纸巾，“什么事呀？至于这么激动么？”
喷咖啡的女孩一边用纸巾擦着，一边指指背后一档之隔的桌子，笑得不成样子，“那俩，相亲呢。”
“真的？”对面女孩绽放出吃惊又激动的表情，对于她们这样23岁还没嫁的女孩子来说，下一步爸妈急了，也许就是相亲，她觉得挺好玩，也竖起耳朵听。
“不会吧，高阿姨说你是大律师。”女博士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扶了扶带着镜片的大黑镜框，看来在她的字库里，“混”是个很恶劣的词。
“大律师怎么了？律师不论大小都是人吧？！人都可以泡吧蹦迪勾搭女孩子，律师为什么不行？现在有的律师看见漂亮的当事人都不淡定了，更何况那种地方。”他轻佻地抖着腿，随随便便地说，见对方厌恶地皱了皱眉，发现有戏，于是变本加厉探过身子，“你去过迪厅么？那地方简直就一个字：爽！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她们在你面前扭动着曼妙的腰肢，所有人都享受着人性的释放，那感觉……”谢嘉眯起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陶醉着，“太美妙了。”
“臭流氓！”女博士不能接受他猥琐的调笑，怒了，大骂一句羞红着脸，也顾不上衣襟的整端，愤然离开。那背影像一个未谙世事的中学生，完全没有体型可言。
“哈哈哈……”格档那边喷咖啡的女孩子不能自控地笑出声来，又怕被人家听见未免尴尬，只好闭了嘴将脸埋在搭在餐桌上的臂弯里，肩膀抖个不停。
“太极品了，啧啧。”对面女孩不可思议地咂咂嘴，“煜佳，你说这男的是故意的吧？”
“嘘！”狂笑的女孩一听见好友叫她的名字，急忙收笑抬起头，将食指切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废话，他当然是故意的，虽然不怎么近人情，但这个谱还是有的。
“别，别走啊，我可以带你去。”隔栏那边，谢嘉装模作样地挽留，见女博士甩了咖啡厅的门，便靠上沙发背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真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相识，那他的前世一定是脖子断了扭不回来。
干笑几声，突然猛吸两口烟，谢嘉如泄气般颓然无力地仰望天花板，心里无限凄凉。
“你认识他？”隔栏这边的女孩低声问。
之前还狂笑的女孩子面带遗憾地点头承认，其实……何止认识，她摸摸依旧不愿放缓的心跳，手心里都是汗。
她回头透过楠木格子栅栏看到久未谋面的谢嘉，泛起一阵酸来。那萧索的模样让她心疼，又带着一点恨。何必非要走到这一步呢，她在心里问他。若论凄凉，那也是她吧，没有最凄凉，只有更凄凉。
“很熟啊？”女孩继续追问。
“嗯，”应该是很熟吧，她转过头来，换上微笑朝气的表情，“我朋友……算是姐姐吧，这是她哥。”谢雅星虽然是在认识谢嘉之后认识的，但那次意外发生后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她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独生子女往往渴望年龄差不太多的人来关心，这一点在住院的一周时间里，她从谢雅星那里得到了，而且之后，也源源不断地享受着。
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谢嘉没想到那女博士告状的速度竟是这样快，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女子小学时当过班干部，不然妈妈不会黑着脸迎接他。
“怎么了妈？”谢嘉笑嘻嘻的，吸了两下鼻子，“哇，今天做的红烧肉？”他寻着饭后残余的香味狡猾地逃进厨房，“妈，您现在手艺越来越好了，相信我，您开个丰山土菜馆，那人流量绝不会亚于方老板的‘御星’！”
“少给我扣高帽子，也甭想软化我。你给我出来，快点，别让我叫第二遍！”卢芳群厉声喝道。
妈妈这是真生气了，谢嘉没辙，只好捏了最后一块肉，晃悠悠地往外扭，在客厅看电视的丫丫缩了缩脑袋偷笑一声就跑去写作业了，谢嘉见状龇牙咧嘴地吓唬她，故意把嚼肉的声音发得很大。
“还吃！”卢芳群见儿子的油皮样，心脏病都要突发了。
“快，快，拿纸巾擦手去。”老谢看不下去，催谢嘉。
“不用不用，”谢嘉摆摆手，“我有手巾。”说着用手在嘴上调皮地一抹，两手再对着搓搓，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卢芳群不想管这些小细节了，她闭闭眼睛，尽量平静下来，“你给我老实交代下午怎么回事，人家女孩子气呼呼地冲你高阿姨发火说怎么给她介绍了个……介绍了个……”
“臭流氓，是不是？”谢嘉慢慢悠悠地补充道。
“你……你怎么搞的你？！人家高阿姨好心好意联系个这么本分单纯的女孩子，你要知道现在社会上老实的女孩越来越少了，多不容易呀，你可到好。”
“妈，”谢嘉郁闷地靠在妈妈身边坐下，“您是没见她，那模样我就不说了，毕竟戳人家痛处不太厚道。那脾气性格简直就是一真空罩里出来的，我都怀疑他们家是桃花源，对社会一点不了解不说，还特排斥。说话根本不讲究分寸，我都不好意思说她难看，她居然质问我33了为什么还不结婚。你说这高阿姨什么眼光啊，整一个不负责任，这女孩要是嫁到咱们家来，别说我，你们都受不了……”
“行了！”卢芳群大喝一声打断他的牢骚，“你就好好给我夸大其辞。后天还有一个，我再多了解些情况。反正你必须去，听见没？好了就这样吧，看见你我就气。”安排完下一场后就起身去陪丫丫写作业了。
“妈，不是，这……爸。”叫不住妈，谢嘉转头看向爸爸。
“你妈这是着急抱孙子了，你也体谅一下嘛。”爸爸说得晓理动情。
“雅星不是刚生了么？跟我这急什么劲儿啊？”谢嘉无辜地摊手，脸都皱成花了。
“孙子！要的是孙子！你个臭小子，听不懂话啊？！”老谢说完，也起身背着手走了。
谢嘉心烦，在家里又不敢抽烟，只好给方啸坤打电话。“啸坤，我心烦，去御轩喝两杯走。”
“不行啊，我最近不能喝酒，两个孩子小星忙不过来。要不你过来吧，今天住这边。”他妹夫方啸坤的语气很是愉悦，就像没听到他说心烦似的，旁边的小不点依依呀呀，隐约还能听见小星哄孩子的声音。md，更受刺激。
“不是请了保姆么……算了算了，改天找你。”忿忿地收了线，心里觉得不平衡，瞧人家幸福的，自己倒成了孤家寡人。
小星，小星，叫得这么亲。方啸坤，就算我和你高中就认识，就算我跟你有很多共同语言，就算小星爱的是你……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情敌。
谢嘉一跃翻下身子从床底下抄出一瓶20年的波尔多，蹑手蹑脚地去厨房取了开瓶器，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起来。
窗外，万家灯火，而他，孑然一身。最爱的人已嫁作他人妇，他宁愿呆在爸妈身边哪都不去。
酒过三巡，脑袋还清醒着，谢嘉遗憾地将空酒瓶塞进书柜和墙的缝隙中，思纣着下回得藏几瓶56度的二锅头，才过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臭流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