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穿越事件》叶凉

31、悦川的脸

　　那大夫在石床旁停了下来，捉起悦川叠放在胸前的手，摁在脉搏上细细检查。少顷，微微叹了口气，情况一如往常，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化。手指勾了勾，便有一侍童走上前，手里捧着个盒子。大夫将盒子接过，取出里头的药丸。药丸散发着一丝清香，全然没有中药的恶臭，一看就是好药。又有一侍童从食盒里取出一杯水，大夫将药丸沉入水中，入水即化，透明的清水瞬间变为天空般淡蓝色。

　　莫里咽了口口水，伸长脖子想看看悦川的样子。即使昏迷，悦川也如众人所说的脸带面具，看不出半分模样。莫里倒是不担心，喂药总是要掀开面具的吧，不然嘴都没有，怎么把药灌进去。他不着痕迹地上前几步，果然见大夫伸出手去，握住了面具边缘。快些掀开！快些！莫里急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面具扯开。却见大夫不紧不慢地在面具下方摸索一阵，然后摁下了某个开关，然后莫里就看见那面具嘴部的地方开了个小口，露出一张紧抿的薄唇，唇无血色，却在睡着时都微微上扬，形成一个温暖的弧度，由此可以想象悦川确如其说是个温和善良的男子。只可惜！这样子根本就看不到悦川的相貌啊！莫里差点倒地，不带这么保密的！大夫和侍童们像是早已熟悉了这种状况，淡定地喂完药，然后又摁下开关，那开口瞬间关闭，不留一丝痕迹。

　　一行人办完例行的公事，又排好队往洞口走。莫里自然不肯放过难得的机会，既然都进来了，怎么可能只是看看他的嘴唇就满足。转过个弯，莫里特意放慢脚步，趁着没有人注意躲在拐角处，偷偷注视着那群人走出洞口，洞门又缓缓合上。莫里轻吁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镇守藏宝处大门的两名守卫，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洞内还藏着个人，莫里缓步后退，走回寒冰洞。

　　回到洞里，莫里还是禁受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捂住嘴，矮身躲在石床后头，许久没有听见动静，这才敢露出半个脑袋，趴在石床边缘望着悦川的面具发呆。

　　这悦川究竟长得什么样呢？岳安璃定是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吧，唐若雪应该也是看到过的，不然不会有那种情绪。只是为什么在他昏迷时还要把面具戴在脸上呢？是怕长得太帅吓坏了人？听那女教徒说，悦川虽好看，充其量也就是清俊，绝不可能有魅惑众人的惊世之貌，不用这么随时随地防范着。那就是他有戴面具的怪癖？是有些人有这种爱好的，觉得蒙面了有安全感。不管怎么说，莫里只是想见识面具之下的样貌，至于他为什么要戴面具，莫里无意深究。

　　伸出手，在面具边缘处轻轻摸索，在耳垂下方有几个微小的突起，看来是开启面具的按钮。莫里按下耳垂下的第一个，“唰”地一声，眼睛处的机关开启。悦川双眼紧闭，睫毛很长，耷拉在眼帘上。眉毛弯弯，并不粗，倒有点像女子的柳叶眉，眉形很是好看。那双眼因为闭着的关系看不出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但莫里猜想应该不是细长的丹凤眼，因为女孩子们说了他跟自己那个长相风骚的二哥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莫里再按一次按钮，眼睛处的口子关上了。第二个摁下去，露出了高挺的鼻梁，鼻头圆润，孔里休整的干净，没有冒出鼻毛，看来悦川很重视自己外貌的整洁，即使昏迷了，应该也会有人定期为他清理。莫里沉住气按下第三个，也就是方才大夫摁过的那枚按钮，那张微翘的薄唇又展现在莫里面前，搭着鼻子，看起来很顺眼，还有几分眼熟。“就不能一次性把面具全部打开么。”莫里满脸黑线，对于悦川这个面具功能如此齐全感到很无语，手下不停摁进第四个按钮。这次似乎是按对了，先前的两个口子瞬间关闭，然后从他脑后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莫里将他的头稍稍抬离石床，是后头用来固定的机关开了，莫里轻而易举地就将面具取下。顿时，悦川的脸大白于世。因着昏迷，脸上毫无血色，呈现一种将近透明的白，然而那张脸的确如人所说一般清俊，五官分开来都很好看，组合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完美，让整张脸都柔和起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温柔。只是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呢？莫里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将面具一抛，“蹬蹬蹬”后退好几步，头顶冷汗直冒，整个人处在极端的震惊中无法恢复。这这这！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脸啊！

　　那张脸虽然闭着眼，但是莫里清楚的知道，这张脸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不是说长得和苏陌理一样，而是和穿越前的莫里一样！就是莫里顶了二十几年招摇过市的那张脸！莫里见过照片里自己闭眼睛睡觉的样子，除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整张脸跟他的完全相同，只是他向来不会在睡梦中露出笑容，现实让他身心俱疲，他哪里还笑得出来。不管怎么说，一样的脸还是巧合得有些诡异。莫里一直以为穿越只是个偶然，只是上天偶尔存在的变数，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用偶然就能说清的。先是遇到了岳安璃，现在又见到了古代的自己，这怎么可能只是偶然！

　　莫里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抚上那张他几乎淡忘的脸，那是他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啊！他怎么能将这张脸忘记！悦川究竟跟自己是什么关系？祖先？亦或是，悦川根本就是他？那他又是谁？莫里几乎哭出声来，捂着唇，双肩颤抖。他好想问问悦川，为什么会跟他长着一样的脸？或许悦川什么都知道的，岳安璃说过，“人工呼吸”是悦川教的，一个古代人怎么会知道“人工呼吸”这种现代医学词汇，悦川究竟是谁！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悦川一巴掌打醒，将脑中的疑问全数倾出。

　　不知是否是一连串的动静太大，居然隐隐传来了脚步声，莫里从惊疑中回过神来，这才焦急地想要躲避，不料侍卫动作很快，一进寒冰洞就看见了石床后头一脸狼狈跌坐在地上的莫里。“何人擅闯禁地！”侍卫怒叱，莫里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侍卫环视一周，视线放在了石床之上，那个一直没有摘下面具的左使大人此刻亮出了整张脸，静静躺着，面具早已被丢在一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是坐在地上那个小姑娘将左使大人的面具打开来的。不仅混入禁地，还打开了左使大人的面具，简直罪无可恕！侍卫再不由莫里开口，拔出剑一个跃身架在莫里脖子上。莫里哪敢放抗，慌忙说道：“我是苏家小姐苏陌理，我我我，我认识岳安璃！苏陌行是我二哥！”“听你狡辩！”有人不知不觉闯入禁地，侍卫正在气头上，哪还管他说了些什么，剑锋一摆就要把他就地正法。

　　“慢着！”一人突然疾走而入，一身紫衣风骚显眼，正是苏陌理的二哥苏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