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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林桃花林之故人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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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之故人遇
一、{可是,在他们不曾见面的这几年,有一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
街上熙熙攘攘。各家商铺都有客人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各老板笑的嘴最快合不上了。到底是江淮一带,水路便利,商业发达。
姒奴提着篮子刚从胭脂铺出来。今天早上,胭脂铺的金老板打发人来说刚从波斯来了一种上好的胭脂。水烟姑娘便叫她来瞧瞧,要是能入她的眼,就买几盒回去。
哪知胭脂倒是上等的,颜色也是难得的纯正。只是石榴红到底俗气了些,水烟姑娘还是配素雅点的好,看着轻灵些。
正往回走,路过桥边时,听见“哐当”七七八八物体落地的声响。转过头,就见一画师急急忙忙地收拾落地的物件。宽大的袖子卷至手肘处,下端沾满了颜料。
姒奴不由得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收住嘴角,就看见蹲在地上的人仰头说:“姑娘不帮忙就算了,怎么倒讥笑起在下来?”姒奴张嘴正要辩解,见那人一边站起来抬右手制止她一边说:“我知道姑娘这会儿正后悔呢。要不这样,为了减轻姑娘的负罪感,让再下给姑娘画一幅画,也就当帮在下一个大忙,如何?”
这口气怎么和那个人如此相像?明明是请人家帮忙,还要让别人感觉欠他五百两银子。
姒奴微微皱眉,下山打量他。月白色长袍,袖口边和腰带边上暗暗显现的金线,可见身份不一般。长袍下摆处绣着小巧精致的梅花,应该出自京城尚衣轩掌柜尚金雀之手。
“喂,喂,姑娘,同不同意,你倒是给个准信啊。”见她看的出神,伸手在她眼前左右摇晃。
一道伤疤横在原本白皙的手掌中,带有一些狰狞。不过,较之前,倒少了几分女气。
“我说七公子,你摇够了没有?”肯定的语气,笃定的眼神。她微微仰视着他,嘴角噙着笑。
“你……”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七公子,可还记得……”姒奴接着说,“翠峰山下,碧湖山庄,三戏二桃。”说一句退一步,待她说完果然看见她所称为七公子的他挑挑眉,嘴角也不自觉的抽搐几下。
还是一样啊,发怒前的标志性动作。姒奴想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得意的瞧着七公子,不怕死的继续说:“六公子的手艺精进不少,我是一点破绽都瞧不出来。只是这张脸比你之前在我家女子打扮的脸可逊色多了。七公子认为呢?”
姒奴暗自戒备,以她对他的了解,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叫你一眼就瞧出来,我看老六真的应该金盆洗手、隐退江湖了。”有些赌气的话语,进而又沮丧的说,“那幅残雪落梅图看来注定要被他夺了去。”看他叹着气收拾纸笔。
她怔住,不对啊?以他的性子就没事了?他是那个“善怒”的七公子吗?他说话的语气、腔调,甚至掌心的伤疤都在告诉她,他就是她认识的他,不会有错。可是,在他们不曾见面的这几年,有一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
再说,改变的又何止他一个?
二、{“别低着头,抬起头来,给少爷我瞧瞧。”}
“老六,这房间可比咱林子里的强百倍啊。等这里什么小姐生辰过后,我俩央求师父在这里待几日再回吧。”说话的人用手肘推了推坐在镜子前摆弄不停的人。
“老七,你别在我这烦人,没看我在忙吗?”
这两人正是桃花林的六公子桃柳之和七公子桃羽之。过两天就是碧湖山庄青庄主的千金生辰,桃花林主人应邀前去。临行前说要带未出过林子的弟子出去见见世面。大公子桃羡之至五公子桃千之都已经在江湖上有了名气。剩下的自然就是六公子和七公子了。
“老六,你这易容术从你六岁练起,至今也有十年了。怎么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师父闭着眼睛都能识破。我的轻功就不一样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桃柳之转过身,不耐烦的打断说话的某人,“师父的猫都让你给追丢了,还好意思在我这里显摆?我都替你的臊慌。”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个意外!谁料到那猫崽子尽往林子里钻!”
“哎呦!我们的七公子还不服气啊?要不这样,我们可以赌一把。先赌我的易容术,再试你的轻功。不知你敢是不敢?”六公子带有挑衅的问对面不服的某人。
“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啊?你说吧?怎么个赌法?”说到这了,笑的阴险,“赌注我倒是想好了,谁输了就去向青庄主提亲?”
“成交!到时候佳人在怀,可别忘记我这个媒人哦?”
……
房内二人商量的热闹,完全没有留意门外的动静。
两天后。
青小姐生辰,戏台上正“咿呀呀”唱的热闹。不过,今天的正主儿的心思全不在这上头,眉头深锁,无精打采。
“青绫,看你一上午都是这么懒懒的。管家,去叫陈大夫给小姐看看。”衣着华贵的妇人吩咐身后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
“不用了,娘,想是女儿昨儿个练武还没有缓过劲来,不碍事。我回去躺躺也就好了。”青绫指着妇人身后的丫鬟,“娘,小蛮今天家去了。叫这位姐姐送我回房吧。”
“碧岫,那你就跟小姐去吧,也不用回来伺候了。”
“是,夫人。”
回廊上。
“还有两个时辰便到酉时。老六,这次我看你是输定了。我面前这位青小姐配你绰绰有余了。”这位丫鬟装扮的正是桃羽之。
他跟桃柳之赌约便是,他带上他给的人皮面具,扮一天的庄主夫人的丫鬟碧岫,原本的碧岫已经被他们骗出山庄了。若在酉时之前未被人识破,就算桃羽之赢。
“碧岫,少爷已经告诉你了吧。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少女停下脚步问。
“咦?什么?”“碧岫”低下头正思索怎么应付,又听见说,“不用害羞。有我在,娘会同意你们婚事的。少爷从北边回来了,此刻正在凤来亭等你,不用陪我了,你赶紧过去吧。”
桃羽之愣在原地,看着鹅黄衫子的少女一脸笑容的走远。
这算怎么回事?
管他的,再怎么说也得撑过酉时,去就去。
七拐八拐之后,桃羽之总算到了亭子。
青少爷坐在对面石凳上、慢悠悠地摇着折扇在等她。
“不用行礼了,你过来。”青少爷向他招手,“别低着头,抬起头来,给少爷我瞧瞧。”
桃羽之依言上前,头低的只看见少爷的鞋。想必是个秀气的富家子弟,鞋子都比寻常男子小了许多。
“碧岫,今天怎么拘谨起来?是不是府里有人欺负你了?你说与我听,我替你做主。”作势就要起身。
“碧岫”忙拉他滚这繁复花样的袖子,又急急把头摇成拨浪鼓。就是不敢开口说话。那憋着的嗓子混弄别人还好,情人可绝对不好蒙混过关啊!
“我想也是。”青少爷笑道,“岫儿较我离家之时倒像是长了好些。必是府里待你好。”
桃羽之听到这话,揣测这少爷到底看出端倪不曾。思索着该是敞开了说还是先找理由开溜,还是……
没有还是出后面的内容,坐着的人就拉着桃羽之的手,上下抚摸,嘴里还碎碎念:“我知道岫儿觉得委屈,你放心,等菱儿生辰过后,我就向母亲说明。加上菱儿的协助,这事没有不成的。”
“这样,你先回房,我去找菱儿商量商量。”说完仰起头,朝“碧岫”嫣然一笑。
桃羽之只有感谢老天了。头低的更厉害,做害羞状,急急地退出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