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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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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苏北不明白莫文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照实说道,就是那天怀木救了我跟我姐姐之后,我想跟着他,可是他走得好快,我跟丢了,当时觉得很伤心,蹲在路边哭了,然后有一个人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之后他又问我是不是一个身高体壮,扎着头巾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我听出那是怀木的装束,就问他是不是认识怀木,但是他说不认识,他只看到怀木往哪个方向走了,还教我说从哪条路追就一定能跟上,就是这样而已......
莫文听得大惑不解,追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告诉我名字,我当时说日后报答他,他便跟我讲他是来这做客的,不会长久呆着,要我别惦记着报答的事了。
答完苏北发现莫文的脸色不太对,也有些茫然,怎么了莫文?
......
小北,你不觉得,他不认识怀木,只看到怀木往哪里走,就知道教你怎么追上怀木,很...奇怪么?
苏北咦了一声,道他当时心急,也没细想这些,而且他照着那人的指使追,真就跟上了怀木,他便心存感激到现在,哪还记得去想当时的情况。
莫文怎么都觉着不对劲,怀木下山,必然是行踪隐匿才是,常人没法及时跟上倒也不难理解,那人是何方神圣?看过一眼就知道怀木要去哪?要不怎么能教苏北去追?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这个记得,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如果走在街上肯定能认出来。
...这些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也没人问过我这些啊...
这样啊...莫文喃喃一句,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刚擦树上沾的木屑,接着往山下走。
一路赶至山下,已是明月高悬,比预想当中的时辰晚了许多。
两人稍作休息,将剩下的食物分了充饥,便马不停蹄去了苏北家。
漆黑的小巷偶尔有野猫溜过,叫唤两声,走了一段渐渐能看见几户人家的灯火从纱窗洒出来,落在巷子里朦朦胧胧。
眼下快要入秋,夜晚的风带了几丝凉意,直吹得两人手都发起了冷。
走了一会,苏北带着莫文拐了个角,风愈发大了起来,再走十来步,就听苏北说,到了。
莫文借着月色看过去,隐约能看见房屋的轮廓。
麻花上前四处嗅了嗅,爪子胡乱一扒拉,竟然嘎吱一声,像是哪儿的门自己开了,莫文胆儿小,心里一惊,几滴大汗沿着脸颊流进了脖子,麻麻痒痒。
苏北跟着麻花走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小院的门,显然是门锁破旧,禁不住麻花爪子使劲。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院,许是屋子潮湿得厉害,刚进院门莫文就闻见了霉味儿,走几步定睛一看,那屋子矮矮小小,即便是黑夜看不清,也能想象它就像历经风霜的老人样。
苏北将莫文领进了屋,摸黑找出小截蜡烛,点亮了往桌上烛台一插,屋里顿时有了些亮堂,渐渐不像刚才那么毫无生气。
麻花在院里踱来踱去,就跟找吃的那么嗅,来回打转。
莫文四处看了看,小小一个厅,两间房,灶台安在厅一角,还有未烧的柴火堆放在灶坑前。
屋内摆设极其简陋,厅中除了一张桌就是四张凳,苏北离开这段时间已经积出了层灰,地上尘土也已经能踩出印儿了。
呃...你等等哈,我马上就弄干净。
苏北手忙脚乱开始打扫,莫文站在那有些不好意思,遂挽起袖子跟着帮忙。
倒腾了大半天,可算把屋里都大致收拾了,苏北赶紧把炉子搬出来点上,拎了壶水开始烧。
莫文没想到一趟折腾下来能到深夜,赶了一天的路,又忙活了半天,浑身力气都没了,坐那直打哈欠。
苏北尴尬地笑了笑,真对不住,劳你带我下山,还得麻烦你帮我打扫。
没事,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说起来,你以前就这么一个人住在这么?
恩,都住了好几年了。
莫文想起苏北说的那些话,又看了眼屋里的东西。
其实要说他对苏北心软也就是这么个原因,十几岁的小毛孩,爹娘自小死了一个跑了一个,没人疼没人管的,相依为命的姐姐又不回来了,一个人住,再小的屋都嫌空旷。
没一会水开了,苏北拿出刚洗干净的碗,给莫文倒了一碗。
热腾腾的烟雾罩着一张脸给撕了层皮似的疼,莫文忙不迭将碗挪开,说道,一会喝完了就休息吧,养养精神,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苏北恩一声,也没多话,莫文倦得厉害,喝了小半碗就耐不住眼皮子上下打架,遂将还在外头逛的麻花唤进来,把碗往地上一放,麻花显然也有些渴,埋头三两下舔了个干净,转身跟着莫文进了屋。
莫文躺床上听见苏北关大门的声音,接着厅里的光亮渐渐没了,然后是苏北关房门的动静。
莫文反倒睡不着了。
有点儿觉得...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做......
石头和洪章跟他说的那些关于苏北的话,他并不是没有放在身上,这也是他带苏北下山的原因。
他并不想怀疑苏北,但是他也无法在这种当口仍然可以放下心来去相信一个人,在洪章还在的时候他可以不用烦这些事情,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洪章都能跟他站在一块。
可现在洪章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天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虽然从德叔的反应看应该是有同寨里的人保持联系,但是没见着活人之前怎么都不能安心。
下这趟山,除了想知道苏北之前讲的是否属实,莫文还想去找洪章。
虽然现就睡在苏北家,也对苏北相信了大半,但是对苏北说的那个人也愈发好奇了起来,莫文也是有自己的疑心的。
什么样的人能在见了怀木一面就知道他要往哪儿去呢?旧识?那又会是谁?不是说入了寨就不能再出去了么?就算是啊包说的没立规矩之前,满三年后出寨,可啊包也说了路上碰见得当做不认识,为什么又要给苏北指路呢?如果是曾经剿过匪和怀木打过照面的人就更不可能了,巴不得苏北别误入歧途呢哪还会指路。
百思不得其解,莫文翻了好几个身,床板给压得嘎吱嘎吱。
莫文觉着自个儿冲动了,简直就是脑子一热就把事情做了,也没个计划,计划查清楚苏北之后怎么找洪章,又要从哪儿去找,苏北说的那个人到底跟寨里有什么关系。
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莫文长声一叹,狠狠抓了几下自个儿的头发,心里边宽慰自己,睡吧睡吧,明一早就什么事都清楚了。
第二天依然什么事儿都不清楚,莫文是给米饭香勾醒的,睁眼一看竟然已经日上三竿,这还了得,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
麻花已经不在屋里,莫文穿好衣服出了屋,苏北正背对自己生活做饭,桌上两盘炒好的青菜冒着热气。
柴火烧得噼里啪啦,苏北没能听见莫文开门的动静。
小北你怎么不叫我?
苏北小小惊了下,随即扭过头来,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我一跳,我看你很累,就没叫你。
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窘迫,你睡太死,我喊不动,所以就先拿了钱去买些东西,想你起了再跟你说,你不会生气吧?
莫文刚睡醒,脑子里还糊着泥呢,揉着眼睛道,没什么,钱就是带来买吃的用的,没事。
苏北看他恍惚得厉害,说道,你先去院里洗把脸吧,我有给你找了条新的汗巾,早上特意洗过了,就晒院子里呢,洗完了就能吃饭了。
莫文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门。
麻花正趴院子里晒太阳,莫文洗着脸发现它浑身的毛都脏了,心想找个空当给麻花洗个澡,完了发觉自个儿脑子有坑,这当口还能想着给麻花洗澡。
昨天太累没休息好么?
莫文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蓝天,没由来一股子不安。
回屋的时候苏北已经在往桌上摆碗筷了,莫文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往嘴里扒拉。
小北,你说,要是想打听之前给你指路的那个人,能打听得到么?
苏北稀里哗啦喝着碗里的粥,答道,没戏,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做客,只知道是在哪里遇上他的,怎么打听?
莫文也犯了难,苏北说的没错,打听到的可能性比大海捞针还低。
莫文夹了口菜,嚼着嚼着突然又冒出了个想法。
万一...
万一这个人压根不存在呢?
莫文极复杂看了眼苏北,苏北埋头大吃着呢,没顾上莫文的视线。
莫文见他神情自若,就包括提起那个指路人也没什么变化,一时又有些踌躇。
看人这方面...他是真不在行。
院里麻花突然跳起来冲外头汪汪汪吠了老大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