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红衣》闻兰

4、联姻（一）

　　京都丞相府

　　“爹，我不嫁，不嫁嘛，澈王冷血无情，女儿嫁过去，怎么会有幸福嘛！”“是啊，老爷，你怎么忍心让咱们女儿嫁入王府呢？”

　　看着自己的苦苦哀求的夫人和骄横跋扈的二女儿，林丞相顿时从心底窜出一股火，一甩手把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茶水四溅。

　　“胡闹，现在是你说不嫁就不嫁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还有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我真是把你们宠惯了！哼！”林丞相气得胡子直颤，双目圆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爷”，丞相夫人走到林素仁面前，小心翼翼地说，“老爷，难道非让蓉儿嫁去不可吗？为什么非要和澈王联姻呢？您不是最疼蓉儿吗？您难道就忍心？”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林丞相肃容道，“这些年我坐在丞相这个位置上，明里暗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圣上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当年他亲政之事我立下不少功劳，可现在我的门生在朝堂之上盘知错节，这关系我就是想断也断不干净，这在圣上心里是根刺，他是不可能不拔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我就盼着在他动手之前，拿到些许保障，现在看来，我林相府中的女儿成为澈王妃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只要到时圣上看在澈王份上，对我林家网开一面就好，如果这事不成，老夫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林夫人看着自家老爷眉头紧锁，也哀叹了声，低下头来。

　　“爹，为什么非得我嫁？”一直没开口的林家二女儿林蓉声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你大姐悦画已经许了人家，我就你一个女儿待字闺中，你不嫁谁嫁？”林丞相瞪了二女儿一眼，刚要发火，又深感无奈，便作罢。

　　“爹，您怎么忘了。我们林家可还有一个女儿，要嫁就她嫁，我才不依呢！”林蓉声娇嗔道。

　　“对了”，林夫人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双眼一亮，向丞相言道，“老爷，您忘了，我们家还有偏房那个臭丫头，把她嫁出去，既对我们家有好处，眼不见心不烦，又免了蓉儿去受苦，再说外面的人又不知道，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林丞相眯起眼睛，像在思考，“嗯，她叫什么来着，把她领过来。”林蓉声见此，高兴于自己可以不嫁澈王了，兴奋地答道：“爹，她叫情舞，林情舞！”

　　林情舞，情舞，一生伤情，执迷于舞，这是她母亲给她起的名字，也是她母亲一生的写照。

　　当年情舞的母亲冉歌凭着精湛的舞技，在丰州青楼里卖艺不卖身，正巧一年冬天，献艺于当时南下办公的承务郎林素仁，便一见钟情，林承务也正值壮年，便给她赎身，带到京都，收房作妾，冉歌本想此生得遇良人幸甚！却没想到丈夫薄情寡义，只是得宠半年，便渐渐疏远，在第二年秋天，生下女儿，取名情舞，感慨此生不幸，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林承务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步步高升，先后调任朝议大夫、吏部侍郎直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越来越繁忙的公务，一日早晚接受奉承，再加上早已对冉歌变心，便再没踏足其母女俩所居的冉茉园。

　　冉歌死后，也不顾自己女儿生活如何，只吩咐丞相夫人平日照看就罢。可是个女人，都痛恨丈夫对自己不专一，在冉歌生前失宠时，每每在廊间遇见，不免冷嘲热讽一番，好生得意，后来冉歌便轻易不出园，直至去后，独留孤女情舞。

　　丞相夫人及女儿便百般刁难，下人们也看主子脸色，见了情舞便远远躲开，甚至有些下人，仗着上头不会怪罪，常常欺负小情舞，

　　在她长大后，府里没有人把她当小姐，竟随意使唤，夫人及小姐更是拿她当下人，叫她干这干那，稍不满意便大加呵责，在情舞的记忆力，没有新衣，没有热饭，没有亲人，没有关爱，有的只是冰冷的眼神，嘲讽的话语，无尽的工作，无情的责骂，还有……还有就是，六岁那年，照亮了自己孤独心灵的，那少年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