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钓鱼（鼠猫）》雨落寒江

2、假想敌

　　清晨，展昭带着巨阙巡街。
　　陆陆续续有居民开始上街摆摊，在晨雾里开始忙碌起来。
　　展昭往往能收到很多人的招呼，他报之微笑。
　　他在街上很打眼，一身火红的官服，衣摆上的沧浪纹饰相映生辉。他走路的时候腰背很直，目光平视，帽子两边红色的绦绳随着步伐频率均匀地摆动，白玉堂常常嘲笑他，说他在走猫步。

　　白玉堂自己从来是不这么早出来巡街的，他起不来。
　　展昭起初还尝试着叫他一起，可看着白老鼠一脸颓丧呵欠连天地跟着自己，有时候还昏昏糊糊地撞到他背上，心里也就开始不忍。
　　于是白玉堂理直气壮地抱着被子昏睡，到了晌午才起。展昭巡街回来走到当院，愕然看着白玉堂抻着懒腰从房门里出来，看见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

　　“玉堂这个人，明明有那么多精力，为什么喜欢耗在床榻上？”展昭边走边入神地想，也没留意到有人对他挥手。
　　丁兆惠跟他走了个碰头，挥了手又没有回应，不由得心生疑窦。
　　“喂，喂，展护卫！”转身再跑过去，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展昭这才看见熟人，连忙弯腰抱了抱拳。
　　“看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什么案子棘手？”
　　展昭愣了一下，有点窘迫：“没有，我，我在想一会儿吃点什么好。”
　　丁兆惠听到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展护卫可真是跟那白老鼠呆久了，以往从没见对吃这么讲究。”
　　展昭闻言不由得面皮发红：“呵呵，让丁二哥看笑话了。”
　　丁兆惠摆手：“哪里，我这次就是找展护卫喝酒来了。这眼看就是晌午，咱们去醉仙楼吃一顿。”
　　展昭笑道：“如此甚好。”

　　白玉堂精神气爽地推开屋门，伸手逗了逗檐下挂着的八哥。
　　“噶，老鼠，走开！”八哥怪叫。
　　白五爷心情好，打了个哈哈，也没往心里去。
　　刚刚做梦，梦见跟展昭放了公假，到处游山玩水。
　　咦，展昭哪里去了？
　　白五爷拿了画影，也等不及展昭自己回来，急匆匆地出门找猫去了。

　　白玉堂在大街上东游西荡，要说这展昭应该是最好找的一个，一身红衣甚是打眼，怎么这会儿像蒸发了一样。
　　越找就越急，要不是最近开封府地面上甚是太平，也少有地方案件上报，他简直要以为小猫又一个人追贼去了。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阵熟悉地笑声，从头顶传来。
　　白玉堂仰头看了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醉仙楼二楼的雅间，他的小猫可不就坐在那里，跟丁兆惠对饮，而且笑得春风拂面？
　　无名火心头起，他想也没想就提着剑奔上楼梯，撞到了跑堂的小二，对方正要怒骂，见到白玉堂瞪得圆圆的眼睛，顿时心里打了个突，这又是谁惹到了这位爷，恐怕又要把楼给拆了。
　　白玉堂也没工夫理他，径直冲到那一桌，往展昭身边的椅子上一坐。
　　两人都吓了一跳，展昭转脸看着白玉堂，见他神色如常，可就是一股无名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杀气！”他心里一惊。

　　丁兆惠毫无觉察，笑道：“这不是白五爷么，好久不见。”
　　白玉堂突兀地笑出声：“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不知丁二爷来开封所为何事？”
　　丁兆惠给他笑得一哆嗦：“没什么事，来找展昭喝酒。”
　　“要喝酒找猫儿不行，他酒量浅，”白玉堂豪气干云地捞起桌下的酒坛：“来来，我陪你喝！”
　　丁兆惠愣愣地看着白玉堂将酒倒进他原本用来盛饭的海碗，白老鼠用力过猛，好些酒洒在他衣襟上。
　　“干！”白玉堂把酒坛往桌上一磕，仰头就往嘴里倒。
　　展昭已经给吓愣了，回过神来忙抢夺他手里的酒坛：“你这是干嘛，不要命了么？”
　　“那个……我忽然想起茉花村那边还有事……”丁兆惠打算开溜，被白玉堂一手捞了回来。
　　“有事丁大哥罩住就行了，你难得来一趟，喝酒就喝个尽兴，过阵子我跟猫儿忙起来，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白玉堂笑呵呵地把他按回椅子，手劲儿使得不小。
　　丁兆惠忽然明白过来了，只好连连苦笑。

　　一晃到了晚上，展昭扶着白玉堂往开封府走：“你这像话么……丁二哥连走都走不了，被人扛到客房……这突然是抽什么风。”
　　白玉堂脚下忽然打了个趔趄，把展昭挤到墙边。
　　“喂，站稳点啊你。”展昭只好伸臂抱住他，只感觉白玉堂带着酒气的呼吸浮在脸上，不由得有些窘迫。
　　“猫儿……”白玉堂忽然倾身过去，在展昭脸颊上一吻。
　　“喂！你这是……”展昭只当他醉了把自己当成了女子，气愤地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动，看过去才发现那白老鼠两眼晶亮，哪有醉态。
　　这一次吻落在他眉心，轻柔如羽毛，像在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品。
　　展昭只觉像雷击一样，无法动弹。
　　很久很久，白玉堂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

　　第二天一清早，展昭推开房门，愣了。
　　白玉堂正在院子里神采奕奕地舞剑。
　　“呦，你这懒猫，这个时辰才起。”他浅笑，比院心开的梨花还绚烂。
　　展昭想到他昨夜的举动，顿时面红：“你……你怎么……”
　　白玉堂收了剑，朗声道：“猫儿，今天开始，白五爷陪你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