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GL）》暮成雪

34、第四章 寻花

　　骑上自行车，带着云烈在城市里寻找合欢树，可惜找了几个公园，都没有。
　　于是凌上开始去找她的同学，找来找去却找到了林谱。
　　车子停在林谱家的门口，凌上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云烈从车子上跳下来——如今她已经很能这样了。她并不知道这是林谱的家。
　　“到林谱家了。”凌上瞧了她一眼，见云烈只睨着自己笑，顿时有些尴尬似的。
　　“又没有什么……”云烈说，“问问吧，也许他真的知道。”
　　于是凌上去敲门了，可巧开门的正是林谱。
　　“哎，怎么是你们？”林谱很高兴，连忙让开身。
　　“不进去了，”凌上摇摇头，“只是想问你点事。”
　　“什么事这么急？”林谱扫了一眼云烈，见她婷婷玉立，笑得温柔，忽有“她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更漂亮了”的惊艳,却忘了问她怎么还在这里。
　　“我们想问问这附近什么地方有合欢树？”云烈走上前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合欢树？”林谱拍掌笑了，“你们可真是问得巧了。上次听说你们去爬山了，山上就有合欢树，我也一时好奇过，就到图书馆里去查了下。原来我是见过那种树的，只是不知道它就是合欢树罢了。”
　　“罗嗦了半天，哪儿有？”凌上催促。
　　“其实早就想跟你说的，就是忘了，”林谱见凌上就要皱眉了便忙说，“不过并不很近。就在朝南的一个小镇上，凌上你应该知道吧，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
　　“知道，好像远了点。”凌上喃喃，在她心中，几乎想立即就见到那花，倒并不一定是去欣赏它的风采，而是因为它是云烈的寄语。
　　“那可是一排一排的，去年团委搞活动的时候去的，那是一家很有名的疗养院，就在疗养院里，很容易找到。”林谱却是热烈地建议着，并突然笑了：“那小镇上还有一家旅社——当初我们住的就是那家。却是有个极好听的名字，你们猜是什么？”
　　凌上和云烈双双瞪着他。
　　“叫‘天涯海角’，神不神奇？”
　　凌上和云烈面面相觑，这个旅社的名字的确很好听，也很奇怪，谁会把旅社的名字起得这样有诗意？
　　“一定是顶南方来的吧？”凌上想了想，“有点海潮的感觉。”
　　“是啊，老板两夫妻是十分热情的人，还有个读高中的儿子，”林谱越说越是兴致勃勃，干脆提议说：“不如我们找一天去吧？”
　　“不行——”
　　凌上和云烈立即异口同声地回答他。
　　林谱一愣，无趣地摸摸鼻子：“说要看树的是你们，怎么又不去了？”
　　凌上和云烈陷入短暂的安静。说“不行”是没有约定的，但却在心中知道只想要两个人的同行。所以回答的时候是那样的肯定，可令彼此心中都震惊的是原来对方也是同样的感觉——这简直再好不过。
　　然后，还是凌上说：“远了点——这么热的天……我们再找找好了。”
　　“那如果找到了也告诉我一声。”林谱说着，目光在凌上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凌上装作没有看到，便打算走。
　　“等等！”林谱拉住凌上，然后对云烈说，“我有点话跟凌上说，借她几分钟吧。”
　　云烈愣住，看了凌上一眼，只是匆匆一眼，甚至来不及看凌上眼中是怎样的情愫，便转身走开，说：“我在外面等，多久都没关系。”
　　凌上伸了一下手，但是没有抓住云烈，看着她的背影的这一刻，是寂寞的。
　　“凌上。”
　　林谱的声音把凌上的心神唤了回来，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整个暑假，你打算做什么？”
　　凌上有一点愤怒，只是这样一句话，为什么一定要撇开云烈说？
　　“并没有什么计划。”
　　“我也还没有，”林谱点点头，“不过会去书记那里转转，他常提起你怎么不去。”
　　“已经放假了你找他干什么？”
　　“不就是为分工的事么，我想和你分在一个院里。”林谱直视凌上，目光坦率。
　　凌上心中一软。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林谱对她的感情，一直是很含蓄的，却又从不太多掩饰。如果在以前，她可能会得过且过。没有想过要怎样的感情，至少不会想到现在这样。所以真的想过，也许和林谱是有可能的。
　　但是，现在却不可能了。无论怎样，都好像不可能。
　　当有了爱，就会知道其他的不是爱。
　　但是，云烈还在外面等着，没有树阴，只是几根电线杆孤立着。
　　现在好像不是时候，还不能摊这个牌。
　　“我也有些话要跟你说，不过现在不行。”凌上说，“有时间的话，我再约你。”
　　林谱忙细细地看着凌上的表情，也是坦然的，竟猜不出她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就没有必要再逼下去，她应该只有自己。扶过她、抱过她、帮过她的，从恩到爱，恩爱恩爱，不就如此么。
　　这样想着，林谱便很能释然了：“那好，我等你的电话。”
　　凌上匆忙应了声，便走了。

　　外面云烈一直在等着，无聊地用脚尖踢着石子。见凌上出来，便抬眼看去，这时便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匆忙和歉意。
　　反而她能笑着。
　　“等急了吗？”凌上忙靠过来，不自觉地碰了一下云烈的手。
　　“并没有等多久呀。”云烈眯着眼笑。
　　凌上骑上车去。
　　云烈跳上车，伸手抱住凌上的腰。
　　这个简单的动作曾经只是为了安全，但现在，却是一种接近的方式。
　　尽管是大热天，云烈还是想这样做，并不死死地抱住，只是环着，手扣着手，一种拥有的姿势。
　　“不问我他和我说什么了？”凌上微侧着头问。
　　“不问。”云烈轻声说。
　　“那刚才一个人都想什么呢？”凌上又问。
　　“想怎样才能让你再多喜欢我一点。”云烈仍是轻声说，把头也轻轻地靠在她的背上。随着车子的微颠，一下一下地叩击着凌上的背。
　　凌上无言，松开一只扶车子的手，握住云烈的手。
　　云烈随即紧紧握了下，在刚才她们不约而同地说“不行”的时候她就想和她这样握手了。但她随即又放开：“好好骑车子吧。”
　　凌上心里仍是堵着，她重重地呼吸了几口，然后停下车来。
　　云烈这回并没有下来，手也没有松开。
　　“我突然发现特别想看看合欢花。明天我们就去吧，反正有客车，来去一天就可以了。”凌上说完回头看云烈，不料她已用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等着她。
　　“嗯，我对林谱说的‘天涯海角’也挺感兴趣。”云烈抬头看看远处的天，“希望明天是个好天。”

　　虽然是这样希望的，但到傍晚的时候天就阴了下来，不过反而驱散了不少炎热。
　　“就是这样的天也好。”云烈站在凌上家的阳台上看着天喃喃自语。
　　“你不是在学口琴吗？”凌上也转了出来，手上拿着口琴。
　　“我的并没有带过来。”云烈有些遗憾地说。
　　“我吹给你听。”凌上朝她招招手，自己趴在阳台边。
　　云烈忙偎依了过去，搂着她的手臂，仔细地听起来。
　　凌上的琴声她已经听过了一回，但是此时的心境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初初闻者随意轻扬，但合谐的音韵却尽数倾泻而出，时而潇洒时而缠绵——居然会听出缠绵的意味，云烈简直要笑自己了。

　　一曲已尽，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是云烈却直呼好听。
　　“我教你吧。”凌上笑着。
　　“我比较想听你吹。”云烈软声说，“其实早就知道你会吹口琴，不过一直不好意思让你吹给我听，所以才去学——”
　　“谁告诉你的？”凌上奇问。
　　云烈却但笑不语。
　　不是不能说，而是此刻她不想说，她一说，凌上自是要变脸的。
　　因为告诉她的人是凌辕，是目前她们好像都刻意在忘掉的一个人。虽然知道，面对是不可避免的，但在她们刚刚确定心意的最初，她不想提起他。
　　但凌上是何等聪明，即使云烈不说，她也已经猜到。
　　会把她的口琴水平当做优点宣传的，大概只是大哥了。
　　凌上随即低下眼去，轻轻抚摸着口琴上的花纹。
　　“我们来跳舞吧。”云烈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拉住她的手，然后一起走回客厅里。
　　“跳舞吧。”云烈看着凌上，眼也不想眨一下，不想错过她任何的表情。
　　“嗯。”凌上轻应了声，却并没有像最初教她的一样摆出正式的姿态，而且上前，倾过去身子，双手穿过云烈的腋下，轻轻拥住云烈。云烈怔住，手却自然地抬了起来。
　　轻轻地靠着云烈的发鬓，凌上把口琴凑到嘴边，又吹了起来。
　　却是熟悉的旋律。那最初时的一支舞，心脏至今都砰砰然。
　　如此亲密的，如此快乐。
　　云烈微微仰着头，才能稍稍抑制眼中的泪水。不想哭的，却还是双眼模糊了。

　　如何会这样的喜悦？如何会这样的爱你？是绝望，已经完全不能回头，如果放开你，一定会死的。只为了这支舞，这首歌，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留你在身边，不管什么样的方式我都愿意！

　　只是，太年轻、太自私、太想要、太爱了……所以看不清方向，云烈，如果你知道最终会失去凌上，你还会不会那样做，一错又再错？

　　可惜当初谁也不知道，只知道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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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倒霉，刚忙完了市里的事，电脑好像又烧了CPU，难道在抗议我太久没用？？幸好之前一时心血来潮备了一二手手提，才能继续写下去……可惜我的存档……后面的大纲……谁可以告诉我如何从硬盘里拿出资料来，难道一定要接到别人的电脑上去？？？极度郁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