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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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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北京
回国已经一个月,公司例会、谈判合作、出席应酬,宁子诺的日程表和往常一样被排得密密麻麻。
从阿根廷回来后,宁子诺的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份思念,本以为回国以后会慢慢将这件事情淡忘,却没想到时间越长,那晚的记忆就越清晰,那抹倩影总在脑海里不断浮现,任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哪里人?她如今身在何方?这些疑问都让宁子诺备受煎熬,然而尽管如此,这起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却另有其人。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将马克从睡梦中惊醒,摸索着打开台灯,睡眼惺忪的瞅瞅床头的闹钟,已经半夜两点,马克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访,心想估计是有人恶作剧,要不就是敲错了门,接着便一头栽进被窝继续悍然入睡,不料门铃声越来越急促。
掀被、起床、戴眼镜、下楼、开门,马克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在梦游状态。
“怎么现在才开门?”一身休闲打扮的宁子诺没有正眼瞧马克一眼就直接进屋,先是走到吧台倒了一杯红酒,接着端起红酒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马克没有作答,径直走向沙发,抱着靠垫窝在沙发里继续闭目养神。
“你不会是金屋藏娇吧?”宁子诺的目光下意识的往楼上扫了一眼。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马克本以为宁子诺会为自己的深夜造访表示歉意,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开始拷问起来他。
“我连续为两名病人做了手术,刚从医院回来,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马克闭着双眼,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无辜和不满。
看着马克疲惫不堪的样子,宁子诺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晚来打扰实在很不应该。
“Mark,我知道不该这么晚来打扰你,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宁子诺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要知道他宁子诺可是宁夏集团的集团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分公司遍布世界各地,手下掌管着上万名员工,这些年在商界可以说是叱咤风云,无所不能,但像现在这样大半夜跑到别人家对着一个男人诉说心事却是第一次,他敢保证这事儿要传出去,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发生什么事情了?”马克像说梦话似的问道。
“我爱上了一个人。”
“爱就追吧。”一听宁子诺是因为感情问题烦恼,马克就显得更不上心了,要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可以担心宁子诺的任何事情,就是不用担心他的感情事,你能说宁子诺缺任何东西,说他缺钱都行,但就是不能说他缺女人,在这个世界上,追不到宁子诺的女人,很多,宁子诺追不到的女人,没有。
“起初我也觉得我对她不是爱,是欣赏,可是我发现时间越久就越想她。”
“相爱就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一点也不像你。”
“我只见过她一次。”
“她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她是哪里人?”
“不知道。”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宁子诺的连续三个“不知道”让马克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清醒得就像是让人往脑袋上泼了一大盆冰水。
“真看不出来,你也好这口!”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宁子诺。
“什么?”宁子诺紧锁眉头,没弄明白马克的意思。
“虽然你交往的女友无数,但起码是认真对待每一份感情,你也算得上是个感情专一,善始善终的男人,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样自甘堕落,玩起了一夜情。”
宁子诺顺势拣起身边的靠垫就往马克身上砸。
“你就当我没来过。”宁子诺起身走到吧台前,放下杯子准备走人,他突然很后悔自己来找马克,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根筋不对。
“别啊,既然来都来了,把话说完再走,反正我也睡不着了。”马克跟着走到吧台前拿起酒杯倒了杯酒,看着宁子诺少有的严肃表情,他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加上宁子诺的故事讲得这么吸引人,他也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听完宁子诺讲述那晚在阿根廷的特殊经历,马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病了?”看着马克怪异的目光,宁子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仅病了,还病得不轻。”看得出来,宁子诺是陷进去了,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不开心,还是个陌生女人。
“我觉得也是。”
“我给你的建议只有一个,忘记她。”
“没有其他的选择?”
“Michael,你要知道,那是在阿根廷,那是离中国最远的地方,你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姓甚名谁是哪里人你都不知道,就算你宁子诺再怎么有本事,要从全世界找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再说了,听你这么说,那女人也是个美人胚子,条件那么优秀的女人,不用说肯定早就名花有主了,夺人所好当第三者可不是你宁子诺干的事,所以作为哥们儿,好心劝你一句,忘了吧。”
“你要搞清楚,我看上她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第一眼看见她的感觉,那种微妙的感觉你懂吗?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我在等的女人,她就是我要的女人。”宁子诺情绪有些稍稍激动。
看着马克脸上写着无知两个字,他终于妥协,“算了,我想我是真病了,干吗和一个只会拿着手术刀给病人开脑书呆子讲一见钟情。”他突然想到“对牛弹琴”这四个字。
“我觉得我也病了,大半夜坐在这和你讨论一个可以基本上界定为不存在的女人。”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忘记?”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宁子诺不得不承认,马克讲的不无道理。
“去我医院,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为你作一下心理辅导,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有切除大脑前叶你对她的那部分记忆,这个我能帮上忙,我亲自操刀为你开脑。”马克伸出自己那开脑无数的双手,用神秘的口吻说道。
看着马克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宁子诺瞬间感觉后背有一股凉气在往上窜。
马克出生于一个医生世家,自家拥有一所高级私立医院,十五岁那年被父亲送去美国留学,后来和同在美国留学的宁子诺结为好友,拿到医学博士学位后,马克回国继承了父亲医院院长的位子,成为马家最年轻的院长继承人,可就是这样一位家境殷实,条件优秀的男人,在恋爱方面却是个大难题,不少女生在听说他是脑外科医生后对他望而却步,和他交往的女友无一例外都会在三个月之内主动提出分手。最严重的是有一次马克被家里人安排去相亲,在饭桌上,女方听说他是脑外科大夫,便好奇的问了一句脑外科大夫是干什么的,为了让对方能够明白自己职业,马克给出了最简单直白的回答:就是拿刀子专门替人开脑。硬是让对方恶心得把吃进肚子里的饭当场全部吐了出来。
想到这些,宁子诺不禁颤抖了一下,整个人慎得慌,和马克做了多年的朋友,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有恶心的感觉,之前总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女友总会离他而去,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这样被他活生生吓跑的。
“我走了。”宁子诺迫不及待的放下手里那杯让人浮想联翩的红色液体后朝外走去,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刻。
“今晚的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他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马克倒是坐在吧台前很悠闲的喝起酒来,他摇晃着观察杯子里的红酒,第一眼看上去还真有点像人的血液,心想要知道这招这么管用,就该早点拿出来对付宁子诺了,这样他也不会扰了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