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别忘记》冰悉诺

5、（四）

　　浓密的叶相互掩着，有淡淡青草的味道，阳光似有若无，淡淡的金色，让人觉得焦躁，天气很压抑。
　　“什么，让他逃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是属下帮事不力。”另一个声音，“居我们调查，他逃到了这里，可能会威胁到您的安全，是否派人手在暗中保护您？”
　　“不用，不过，要快点干掉他，这事交给你负责。”
　　“是。”
　　“好好干。”他拍拍他的肩，一挥手，“去吧！”
　　漠野微微皱了皱眉，深深闭上眼，解决了他，就可以了……
　　……
　　柔和的灯光，清冷的夜。
　　他拥着一个女孩，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痛楚，眼角掠过窗，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由远及近地走来，他的眼睛暗了一下，手指僵硬地抚上女孩的脸。

　　“小希，你来了。”他笑得有写心不在焉。
　　“……”她头埋得深深的，发丝凌乱地三在肩上，沉默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用力闭上眼，不去看她，可是，心还是一阵阵揪痛。
　　“小希，我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她抬头，可以看出哭过，可是泪痕却早已经坚强地风干在略显苍白的脸颊。
　　“小希……我认为……”
　　“闭嘴！我都看到了，你不用找其他假惺惺的理由！”
　　“对不起。”他不愿意正视她，如果看她受伤的眼神，他也许会痛苦得□□出来。
　　她起身，桌上的一杯水，轻轻跳跃。
　　她紧紧咬住唇，使劲眨去眼中将涌出的泪，握起装着清水的杯子，把水泼到他脸上。
　　水映着杂乱的灯光，水珠顺着他无表情的脸颊，湿了他的衣服。冰冷的水仿佛融化在他的血液中，她愤然转身的影子，让冰冷的痛楚从指尖传到心脏，又分散到全身。
　　他透过窗户，她单薄的身影令人心疼的孤单。
　　他把手贴在玻璃上，企图在索取一丝来自她的温暖，可是，他知道，他比知道更痛！
　　……小希，对不起，伤害最彻底才是保护你。我隐瞒你，只是不想你担心，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对不起，跟我没有牵连，你才可以安全。等一切结束，我希望自己还有机会站在你身边……
　　有是朦胧了他的眼，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
　　桌上有一盆紫茉莉，在月夜里静立着，仿佛也在望着谁
　　……

　　夕阳的余辉似乎给地球裹上一层红色，可希一个人在被夕阳染得如血的小路上走，路边是一排排梧桐树。
　　夕阳下，有一棵树立在如血的残阳中，似乎笑得很灿烂。夕阳下的世界很美，美得壮烈，美得令人心碎，她轻轻倚在一棵树上，夕阳笼在她身上，艳丽得像油画。她用指轻轻拭动树干，忽然回头看树干，上面深深地刻着笔迹不同的几个字。
　　……笑得最灿烂的的梧桐树下，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刻得很深，仿佛用尽了力气……
　　……“我要……”她俏皮地一笑，大口咬下巧克力，满意的笑了笑，对他眨眨眼睛，“我把你吃下去喽。呵呵，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她的指尖一点点一点点拭着字，惊异地瞪大眼睛，那么清晰的几个字——“齐可希”“漠野”。他们有关系，对不对？哪个三番五次出现的男生就是他，对不对？那——他才是她的男朋友，对不对？可是，为什么像差一点点就能想起来，可少了那么一点点什么，她就变得好乱！太阳穴隐隐作痛，可希背靠着树，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不远处的一棵树忽然闪出一道人影。
　　夕阳下，刀刃闪着血红的光，噬血的刀向可希冲来，仿佛能听见它与空气摩擦的爆炸声。
　　刀刃闪着寒气，可希闭着眼，丝毫不察觉身处险境。
　　刀离可希越来越近。
　　可也就一瞬，一个人影将她拉开，右手为她挡住刀刃，血顺着他的手臂，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血红的夕阳，淋漓的鲜血，触目惊心。
　　可希惊慌地睁开眼：“野，你……”她的目光锁定在他流血的手臂。
　　“小希，你怎么样，没事吧！”
　　“野，你的手……”
　　“乖，没事的，你等我，别乱跑。”他用左手别扭地抚过她的头，面对她清澈的眼睛，他掏枪的手有些迟疑，在她面前，怕她是会不安吧！
　　她的目光没有一点杂质，干净单纯得近乎透明。他犹豫着，不忍心，不忍心让她见到半点血腥。
　　可是，他的忧郁的几秒间，时间已经够了，他的枪瞄准了漠野。
　　漠野抬头，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没有做出反应，一枪已经打在他的左腰上。
　　终于，漠野的枪抵住他的太阳穴，而同时，他的刀也抵上漠野的胸口。
　　一声枪响，两朵血红色的花绽开在夕阳中。
　　“野……”可希看着他，血湿透他衣服，冰冷的疼痛，他的脸煞白。她有些慌乱，睫毛沾上泪光，肩膀轻轻地颤动，像一个迷失方向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愣愣地看着他，沾血的他，刚刚结束了一个鲜活的生命。他身上的薄荷香染上淡淡血腥，她看着他，眼前猩红一片。
　　“不用……害怕……没事的……”血从他苍白的唇跌落，苍白修长的手指拭去她的泪，吃力地对她勾出一个微笑。
　　如血的夕阳，风中染血的梧桐，一片血红，令人心惊。
　　一片血红，像那年的那天，可希忽然忆起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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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似乎也在哭泣，血红的光射在她脸上的泪珠，泪光血红。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走,泪不知觉地模糊视线，喧闹的街道，她却仿佛听不见喧哗，看不见繁忙。
　　麻木地，没有知觉，行尸走肉一般地前行。
　　刺耳的喇叭声，划破空气，冲不开她世界里的一片安静。
　　令人不安的刹车声。
　　没有痛觉，没有声音，没有慌乱，只剩她眼前一片狼狈的血红，隐约能感觉到人们慌张的叫喊、慌张的脚步。
　　她无力地闭上眼。
　　他无表情的脸，无表情的话语……
　　一切的一切压得她太累，她宁愿永远这样躺着……
　　漫天的血红向她扑来。
　　彻底的，她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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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红的夕阳未退，投在雪白的墙上。
　　可希有些慌乱，忆起一片血红，忆起他沾血的手指，她的脸开始发白。
　　急救室的灯映着她苍白的脸上，她紧紧咬着唇，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愣愣地靠在墙上。
　　窗外的夕阳鲜红艳丽，一幅浓艳的油画一般，却无人有心欣赏。
　　轻轻的风，窗外枯黄的梧桐一片片飘落，细微的声音，深秋的凄凉。
　　一切都那么安静，就像他要离开她的那天，她的世界没有场景，没有声音。

　　雪白的房间，静静的，洋溢着淡淡的茉莉香。
　　雪白的床，苍白的面孔，冷峻的味道，长长发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印子，苍白修长的手指松松地放在两侧，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有节奏地漾起涟漪。
　　床头有一盆紫茉莉，茉莉香离他很近，淡淡的，恬静的。
　　明净的玻璃，可希把脸贴在玻璃上，时不时回头看漠野一眼，她晶莹的指来回地拭着窗户，玻璃的冰冷从指尖开始蔓延。
　　她的指僵住，这个动作，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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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静静倚在窗口，夕阳的光华笼住她的全身，晶莹的指尖来回拭动着玻璃，唇角有淡淡的笑：“你会忘记我吗？”
　　身后的他一愣，起身走到她身边，用手臂环住她的腰，头轻轻放在她的头上，风吹来她身上淡淡茉莉的清香，他闭上眼，轻轻地：“不会。”
　　血红的夕阳落在两人肩上，宛如一幅华美的油画。
　　他环紧它，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那你呢？你会忘记我吗？”他盯着她，目光中有想知道答案的急切。
　　“应该不会。”她微笑，满意地感受他身上薄荷的香气。
　　“什么叫应该不会！？”他瞪住她，目光中有浓浓的紧张和责备——她怎么可以忘记他呢？
　　“如果我不小心，忘记记得你了呢？”她轻笑着问，声音里是她令他宠溺的俏皮。
　　“那我时刻提醒你，记得别忘记。”他晶莹修长的指拨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有力的手把她按进自己肩头，俊美的脸上闪着孩子般的任性，“不许你忘记我。”
　　夕阳的光芒笼住一切，记忆仿佛定格在那一刻，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鼻间，茉莉的香气与薄荷的清香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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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深地闭上眼，一幕幕片段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睁开眼，去想，微微一用力，太阳穴处有种麻木的感觉。她用手指轻轻得揉。刹那间，她想起了一切，关于过去的一切。
　　她轻轻绕到他床边，指上下跳跃，轻快的拨动那丛紫茉莉，指尖划过他苍白的脸，手心贴近他冰冷的手掌，她轻轻地微笑，看，我很听话，你要我别忘记，我就这么努力地记起来了。她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各种片段闪过，记起来了，真好。忽然他的记忆定格在透明的玻璃里的两个偎依的人影，在血色的残阳中。她的指尖渐渐变冷，手从他掌心缩回来，泪无声地划过脸颊，她该怎么面对他？

　　清晨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窗，射过窗前的人影，柔柔地照进来。
　　房间里荡漾着茉莉的清香，一片雪白中，床头的紫茉莉变得格外醒目，被阳光镀上柔和的金黄色，分外耀眼。
　　病床上，漠野的指无意识地动了动，阳光落在他憔悴的面孔上。他微微皱了皱眉，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投在他脸上小小的印子也随之动了动。他睁开了眼，四下看了看，漆黑的眼底染开一抹虚弱的温柔。目光落在窗前那个略显单薄的人影上，苍白的唇勾起一丝笑，吃力地撑起身体，挣扎着要坐起来。
　　窗口的她听见床上的动静，转过身，阳光把她勾出一圈金色，她仿佛是被镶在金光中的精灵。
　　“别乱动。”她僵硬地扶住他，口气淡淡的，有些疏远。
　　“小希……”他困惑地看着她，依然轻轻地笑着，抬起手努力抚她的脸，“是累了吗？”
　　“没有。”干净的回答，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也闪过他的手。她无表情地在他身后垫上软枕，把他按回床上，垂下眼睛，手绕在一起，指绞得通红，依然是淡淡的疏远的声音，“你没事了，那我走了。”
　　“小希！”她的声音让他心头一痛，猛地坐起来，伤口撕开剧烈的疼痛，他深深一闭眼，眉微微拧起。他冰冷的手掌握住她，漆黑的眼底是痛楚，“小希，是不是哪天吓到你了？……所以……所以你躲我……对吗……”
　　“是。”她沉声回答。睫毛盖上好看的眼睛。是，而且，你忘了吗————
　　……他拥着一个女孩，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痛楚，眼角掠过窗，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由远及近地走来，他的眼睛暗了一下，手指僵硬地抚上女孩的脸……
　　……“小希，我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分手吧！”……
　　阳光中，漠野紧紧地握着可希，像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用力地握着她，他眼中有她，期待还没有退尽又染上了一抹痛苦。伤口撕列地疼痛，血无声的流淌，斑斑血迹染上雪白的纱布。
　　她背对着他，长长的睫毛沾上点点泪光，努力不让他看见。
　　你忘了吗？我们分手是因为你，既然是你要离开，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分手了，不是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眨去眼中的泪，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声音，疏远得让两个人都心痛：“谢谢你救我。我走了，你多保重。”
　　晶莹纤细的手轻轻受回她自己身侧，拉开门，离开。
　　苍白修长的手无力地跌落，他深深低下头，伤口的疼痛加剧。
　　风拉动着床头的紫茉莉，美丽的花瓣舞得像纷飞的蝴蝶，越舞越孤单，越舞越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