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言絮语》喻阮

9、清明节时——我静静地忆念着你们

　　时光飞逝，又见清明。下午一场悠绵的雨后，没有小时候七色的彩虹，阳光懒懒地透着光像刚开始日出东方时的辉映却带不出朝气。

　　回忆起我已经去逝的爷爷，奶奶，外公，我很庆幸我还有一个外婆常常对我笑着，唠叨着，似乎永远都在我身旁，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

　　我的外公是最早离世的人，印象中的他高高瘦瘦，背部直直宽宽，像一块硬硬的木板。深邃的双眼分辨不出是哪一种情绪，然而他会用他纤瘦而壮实的双手牢牢地拉着我，紧紧地抱着不放。我还以为我会飞了，好玩般没事似的笑着，在那一次龙卷风经过的家门前。那个时候，还在读幼儿园的我总会奶声奶气地叫着公公、公公。外公在村里的桥墩下开着间小卖部，很多时候他都会带着饼干回家哄着我和表弟，我总是平视着他手上递过来的零食与表弟相争着玩去，然后牵着外婆的手与表弟一起上学，他总会默默地站着看着我们，直到我们走远……

　　奶奶是一个言语不多的人，我和她接触得很少。身形修长而略微驼背，尖削的下巴嘴唇血红而没有光泽，高高的两颧上附上一对深陷的大眼睛，有一种物空一切的淡然。长伴青灯礼佛，参的不是佛里的禅机，而是寻找着无限伸长的线上的平衡点，不再欲望不尽的终点。每一次带东西给她的时候，看到的都会是手拿着佛珠不停地转动着，一颗颗数着摸滑过去，一圈又一圈，嘴巴呢喃地念着我听不懂的佛经。看到我的到来，日夜盼望着的眼神明显提高的音量喊着我小时候的乳名，温婉的要我一定要坐上那么一会儿，问着我读书的事情。

　　至今仍然记得去年爷爷安祥酣睡着去世时的容貌。或许是我长大了，不再害怕；或许是正如别人所说，无病无忧，老而所终，是前世修得多大的福份才能有的啊！看了九十多年世界，几年人事几番新，只要活着就能看到世界每天的变迁，都变成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我很欣赏爷爷乐观带点调皮的性格。记得小学的时候，爷爷在看厂房处养着一条很纯种的狼狗，身上的毛亮亮的像下了油的锅，两只耳朵坚得高高的，它不会吼叫，也不会摇着尾巴讨好，就由着我爷爷牵着绳子走。爷爷夸夸其词说它的好，最听他的话，美其曰可以当马骑。他把我捧起坐上去，双脚夹着它肚子的两旁，它那一条感觉明显凸起的脊椎弄得我的屁股很不是滋味，双手不敢松开死死地抓紧他的衣襟，那个时候他呵呵地笑着说，不怕，不怕。现在想想，就算以后没有机会骑马策奔，我也会记着这种感觉，能让我回忆的感觉。

　　杨柳依依飘，故人已断魂。若问愁何事？山前定所思。就算随着时间的流逝抚平了所有的哀伤与惆怅，但总会有这么一个日子，静静地忆记着从前与你一起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