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了然》卜玳瑁

4、第 4 章

　　办公室里，韩老师、谈家骏、麦馨薏，只有他们三个人，而且，他们都沉默着。办公室里寂静得可以听到他们每个人的心跳声，寂静得让人产生不祥的感觉——就这样，在章筱荟走后，办公室里足足悄无声息了有一分多钟。

　　“来，坐下，我们好好谈谈！”终于，韩老师冷静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分多钟的沉默与寂静。

　　谈家骏和麦馨薏缓缓地坐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韩老师总喜欢先发制人。

　　“是我！是我！都是我想出来的馊主意，韩老师，要怪您就怪我吧，别怪麦馨薏……”谈家骏冲动地跳了起来，还好韩老师眼疾手快，迅速把他按回到椅子上去了：“冷静点儿！不许冲动！从现在开始，谈家骏，你不准讲话，馨薏，你讲！”

　　“韩老师，对不起，我们都是那么大的孩子了，可老是做一些与我们年龄不符的幼稚事情，还要惹您生气。您一定觉得我们这帮孩子特别让您头疼，您一定对我们失望极了，对吗？”麦馨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显然，她意识到了她选择欺骗韩老师是犯了多么大错误，她好像想弥补什么，又好像想挽回什么。“馨薏，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会为别人着想，可我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这时候，韩老师看了看谈家骏，继续对麦馨薏说：“就像你说的，你们还是‘孩子’，年龄再大也是‘孩子’呀，犯些错误是难免的，这我并不生气。真正让我生气的是，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是怕我追究责任吗？我不是说过了，只要你们说实话，我就不让你们承担后果，为什么还要隐瞒事实的真相呢……”“韩老师，我们……”韩老师并没有给麦馨薏解释的机会，她仍然在进行独揽大权式的‘演讲’：“你们的年龄，会去旬班花’不奇怪，你们的年龄，会去关注别人或自己的外貌也不奇怪，可为什么不愿意坦白呢？你们看，现在我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呀，对不对……”“这么说，您不打算罚我们了？！”谈家骏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是，事与愿违，韩老师却说：“不可能，惩罚是一定会有的——我罚你们每人写一份检讨，现在就写——不过你们要明白，我惩罚你们是因为你们不老实交代问题，而不是为了你们旬班花’的事，知道吗？”“可我们……”“铃……”谈家骏刚想狡辩，韩老师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时间点是谁给韩老师打电话呢？

　　“喂？！”韩老师拿起了手机，走向门外，“请问哪位？哦！哦！您好！对，我是，我是，哦！馨薏啊？对，她在我这儿呢，呃，那个——她在帮我做事呢，对，您别着急，哦，我马上就让她回去。唉，今天这么晚了还留她帮我做事，还让您担心，真不好意思啊。哦，她啊，挺好的，也很乖，她总是能让我放心，您也放心吧！好，那就这样，再见——呼！”挂下电话，韩老师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接着，她转向谈家骏和麦馨薏，对他们说：“馨薏，是你妈妈打来的，她有些担心。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检讨明天再交吧——对了，馨薏，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你妈，你就对她说，你在帮我做事，而且只有你一个人——别让她担心了，啊！这件事我以后会处理的，走吧！”

　　“那好，我们先回去了，韩老师再见！”

　　两人走出校门，麦馨薏刚要转弯，朝她家的方向走去，可谈家骏叫住了她：“馨薏，我送你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的！” 麦馨薏突然脸红了——但谈家骏并没有看到，她没有回答，可谈家骏却把这当作默许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了麦馨薏的身边，陪着她向她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真是要感谢你妈了，要不是她的电话，我们现在恐怕还没逃离韩老巫婆的手掌心呢！”谈家骏说。

　　“这有什么呀，她老那么担心我，我都那么大了，她还把我当作3岁小孩似的，老担心我会丢了。” 麦馨薏说起她妈妈便显得很无奈。

　　“那很好啊！至少你还有人关心——不像我……”谈家骏头一次露出感伤的表情。

　　“不会啊，你爸妈一定也很关心你的，只是你没察觉到罢了，用心去感受，你一定会感觉到的！” 麦馨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谈家骏的姐姐啊。

　　“他们离婚了。”谈家骏把这句话说得无比淡然，仿佛他已看透红尘，但其实他的内心是波澜起伏的。

　　“哦，对不起，我提到你的痛处了。” 麦馨薏觉得自己好多嘴。

　　接着，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这份尴尬一直延续到麦馨薏到家为止。

　　当麦馨薏看到眼前这座熟悉的房子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结束这辈子最尴尬的回家旅途了。”她对谈家骏说：“我到了，再见！”说完，她便转身去掏钥匙，可谈家骏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沉默了很久以后终于说出了他想了很久的那句话：“馨薏，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 麦馨薏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到十分惊讶，她那串本来拿在手上的钥匙不经意间便掉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她本来就要说什么了，可是——大门忽然打开，麦馨薏的妈妈突然从门里走了出来：“小薏，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担心死你了，来，快进屋，饿了吧，饭菜我都给你热过了……”“可是，妈，我同学……” 麦馨薏一转身，指着刚才谈家骏站的地方——可是那儿什么都没有。“你同学？你的同学也来了吗？在哪儿呢？快请他进来坐坐呀。”“哦，没有，我是想说，我的同学都很羡慕我有你这么一个关心我的妈妈！”“那是！” 麦馨薏的妈妈骄傲地回答着，一边还把麦馨薏往屋里推，“你妈妈我可是模范妈妈呀……”在麦妈妈关上门之前，麦馨薏又朝门外谈家骏曾站过的地方望了望，可那儿依然什么也没有。

　　门关上之后，谈家骏从房屋的阴影中走出来，看了一眼那栋房子，心里默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Annie分手，或许是厌倦了那样看似像芭比娃娃一样完美的人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邓主任把麦馨薏叫出去的时候会想帮她顶这个事，或许是觉得心有愧疚吧，毕竟是Annie把麦馨薏拖下水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要让麦馨薏当自己的女朋友，其实她很优秀，但他并没有喜欢她，只是很自然地说出来，或许是想让有的人死心，或许是，自己想寻求一个安慰，他也不清楚。

　　与此同时，韩老师也收拾好了，准备回家，因为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了，于是，她在离开的时候，把门给关上了。接着，寂静的楼道上便响起了她标志性的高跟鞋声，不久，那高跟鞋声渐渐变轻了，最后，消失在了远方。

　　就在韩老师的高跟鞋声消失后不久，办公室门口闪出了一个黑影——哦！那双漂亮的眼睛，我又看到了，我开始惧怕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见它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早已配好的办公室钥匙，很快进入了办公室，它直奔韩老师的位置，打开了韩老师那张不带锁的抽屉，在里面翻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它找到了那张它要找的纸，它满意地将抽屉关上了，并轻轻地走出办公室，把门给关上了——它离开了，它走的时候，我又惊恐地看见了它嘴角流露的奸笑——哦！好可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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