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了然》卜玳瑁

35、第 35 章

　　转眼谈家骏在医院里已经呆了快一个礼拜了，一切相安无事，他腿上的缝线在昨天已经拆除了，因为张妈每天都做好吃的让谈奇送来，麦馨薏也是每天下午准时来给他补课，谈父又回来了，所以于他而言，这段时间过的像是神仙一样美妙，恢复起来自然也是神速，拆线之后他便向医生提出了出院的要求，主治医生觉得他恢复得的确很好很快，也没有太过阻拦，只是说刚拆线还不稳定，再住两天以防万一，因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会儿，他正坐在病床的被窝里，懒懒地看着麦馨薏整理东西准备回家，再瞄一眼阳台，窗帘虽然拉上了，但是没有拉严实，两边的窗帘布重合的地方自然地留出一条缝隙，让他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况，夜色是黑的，但是月光很明亮，而且是在医院的住院区，周围都是病房中透出的光线，不会显出黑夜的孤单，反而有一种都市繁华的空虚。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麦馨薏这两天都是下午就过来，帮他复习，自己写作业，两人一起探讨，然后一直到晚上自习课结束的时间才起身离开，谈奇会开车送她回去，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麦妈妈产生怀疑，因为这整件事情麦馨薏都没有向母亲提及过，想起这个谈家骏就觉得好笑，她妈妈或许还以为他们两人早就分手了呢，没想到这期间竟然还经历了那么多。
　　当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可能一直在学习，有谈家骏在，就算是不谈情说爱，他们也是会互相斗嘴说乐的，只是谈家骏每每一说笑，严重了就会引来麦馨薏的一记白眼，附带一句：“都要高考了的人了，用心一点行不行？！”而这个时候谈家骏总是嬉皮笑脸地一吐舌头，装模作样地说道：“遵命！女王陛下！”这便又惹来麦馨薏的一阵笑。
　　虽然相处的时光也不算短，但是每每离开，还是要纠缠一番。
　　这不，麦馨薏正认真地收拾着东西，顺便帮谈家骏把丢在一旁的衣服折叠整齐，谈家骏却忽然执起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这么快就走了？”
　　“这都几点了！再不走医院就要轰人了！”麦馨薏没好气地说道。
　　“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宠溺地刮着她的小翘鼻子，说道，“你不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
　　“少肉麻了！”麦馨薏没理他，收回自己的手，继续帮他叠衣服。
　　她这自然而无意的动作无疑牵动了谈家骏的心，于是，不由分说地，他掰过她的肩头，双手搂了上去，脑袋也沉沉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无不深情地说道：“你真是贤惠啊，馨薏！”
　　麦馨薏的耳边扫过他的鼻息，顿时感到耳垂红了起来，随即整个面庞也像煮熟了似的，通红通红的，虽然与他已经那么亲昵，但还是忍不住脸红，想要转移注意力，于是她便放下了手中他的衣服，转而去推他的脑袋，口中还低声嗔怪道：“头拿开啦，重死了！”
　　这一声责备柔柔软软的，听起来分明就是撒娇，谈家骏满意的一笑，显然很是受用，便乖乖地移开了脑袋，手中却依旧握住她的手，道：“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是吗？”麦馨薏瞪大了眼睛，之前没有听他说起过，于是很惊讶，忽地又问道，“怎么这么快？伤都没事了吗？”说着她不由得看向他的腿，虽然那腿此时正藏在被窝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谈家骏看到麦馨薏的眼睛向他的腿看去，便诡异地一笑，凑近麦馨薏的脸，蛊惑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昨天已经拆线了，恢复得很好，怎么，你想不想检查一下？我是不介意的。”说着手还顺势做出要去掀被子的动作。
　　麦馨薏见他这动作，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色又瞬间浮上了面庞，立即伸手按住他的手，着急道：“不，不用！”
　　谈家骏看她害羞的小模样，揉揉她的脑袋开心地笑道：“傻瓜。”
　　麦馨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生气地撅了撅嘴，扭头不看他，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谈家骏开心地凑过去在她撅起的小嘴上亲了又亲，引得她一阵气喘才肯放手，终于再次认真地看着她，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明天下午过来陪我一起出院，然后去我家吃个饭吧。”
　　“你都出院了我还来干什么呀！”麦馨薏今晚已经被他调戏地面色不断泛起红潮，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张妈天天在念叨你，去看看她吧，你不是跟她也挺亲的？”他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他爸爸回来的事情，如果现在跟她说了是父亲想要见她，那想都不用想，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咦？原来是张妈想让我去，不是你啊？”麦馨薏也故意调侃他，是谁说的只准他调戏她，她就不能反调戏了！
　　谈家骏这个难得被调戏的人不但没有羞涩，反而是被她这话说的一阵开心，又是一把搂过她的身子，脸贴着她的脸，蹭了蹭，感觉到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心中一阵踏实，笑着说道：“是我想让你去，是我想你了，宝贝！这样行不行？”说着他拉开与她紧贴的身体，眼睛看向她，等着她的回答。
　　“天天见面还说想我，假不假啊！”
　　“对你，就是怎么想都不够啊！就算是现在搂在怀里，看在眼里，我也已经开始想念了！”
　　“油嘴滑舌！”麦馨薏不置可否地做了结论。
　　“咚咚咚——”敲门声不适时宜地在两人腻歪地正起劲的时候响起了，谈家骏有点小怒，两人都没有出声，敲门声又响起了，然后——直接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谈奇。
　　谈奇进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抬头，他这两天每天晚上进病房来送麦馨薏回家的时候都要遭受一次谈家骏的眼神鞭笞，所以几次过后便知道了，进门之后只要一直低头不看他就行了，真是委屈了谈奇，他自己心中也觉得憋屈，准时进来接走麦小姐是少爷的意思，为的是不让她妈妈怀疑。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定性不足，第一天谈家骏就跟谈奇强调了，时间到了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要义无反顾地冲进来带走麦馨薏，即使是因为他谈家骏自己的原因也是一视同仁，但是当谈奇真的按照他的话那么做的时候，他又每天不给他好脸色看。做谈家骏的贴身“奴役”真是一件苦差事啊！
　　麦馨薏一看谈奇进门来，伸出纤细的手臂看看腕上的表，才惊叹，尽管是早早起身收拾准备离开，但是跟谈家骏这一腻歪，时间竟然又过了许久，于是她立马忽略了谈家骏的臭脸，站起身子将最后一本本子装进书包，拉好拉链，径直走向房门口，礼貌地朝着谈奇说道：“谈叔，我好了，咱们走吧，麻烦你了。”
　　谈奇正要回话，谈家骏冷冷一声“馨薏”就将其打断，这也太不够意思了，直接就走了，也不跟他打个招呼！
　　麦馨薏回转头来，等他的下文，他面对着她，一切火气也都没有了，于是又低了声音，叮嘱道：“明天下午记得过来，我会让谈奇去接你的。”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这回麦馨薏倒是应得爽快，而且后面的那些话让那边那人瞬间傻了眼，这样亲昵关心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已经变得如此自然了，之前的冷气也全都不见了，嘴角弯的不成样子，眉心都快被他笑弯了，但是这一幕麦馨薏是看不到了，因为她已经跟着谈奇出门了。
　　看着麦馨薏离开，嘴角的笑突然凝结，转变成冷酷残忍的表情，这个时候谈家骏的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没响两声谈家骏就接了起来，对方恭恭敬敬地喊道：“少爷！”
　　“搞定了没？”
　　“是的，少爷，人已经拦到了，就等您过来亲自处理了。”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你派辆车过来接我。”
　　“是，少爷！”
　　迅速挂掉电话，谈家骏一把掀开被子，随手拿起病床旁的椅子中放着的衣服，这是麦馨薏刚刚帮他折好的，毫不犹豫地换下了医院的病服，穿上自己的衣服，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嘴角一直是噙着笑的，那笑不是残忍的，而是幸福的，是真正幸福、自然流露的笑。
　　下楼，一辆红色刺眼的法拉利跑车早就等在了医院门口，这样的车型，这样的颜色在医院里头是少见的，所以一路上引来了无数人的回眸，但谈家骏从来不是一个低调的人，生活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下是他的享受，这可是他特地选的一辆车，将在今晚带他去完成一件大事，所以他淡定从容走下最后一阶楼梯，看着原本开着车子的人赶忙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出来，恭敬地帮他开着门，便理所当然地坐了进去，等着原本的司机坐进副驾驶座，便迅速启动车子，红色的跑车，那样惹眼的颜色，但是与黑夜相比，还是消融的太快了，一瞬间就看不见了。

　　晚自修的下课铃响，仓穹跟往常一样，没有留恋，直接就收拾东西回家，这两天晚上回家和早上上学的路上他都会特别小心，他不是不了解谈家骏的性格，虽然麦馨薏跟他保证过，但他不能确定谈家骏自己是不是会查到他的头上，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甚至，为了防身，他还带了一把小刀在身上，只是出事快一个星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照常，而他也从同学口中探听到，谈家骏这几天还住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院，但是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仓穹心中不是没有稍稍安定的，因为他的本意也不想谈家骏出什么大事，事实上他当时真的只是头脑发热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目的或许是想要他出丑，或许是想要他受伤，但绝对不会想要他有生命危险，所以听到他的身体没有大碍的时候，一方面为自己担心，但另一方面，他着实还是稍稍安心了的。
　　由于这几天的平静，仓穹心中的警惕渐渐减少，才会再次踏上已经几天没走了的一条小巷——这是他回家的捷径，从前都是走这里的，谈家骏的事发生之后他一直担心被报复，于是回家都是绕远路，走那些人多热闹的路，而不是走这条偏僻的捷径。但是今天，他决定再次走上这条捷径。
　　长长的小巷中，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夜很深，这条小巷平时走的人不多，所以只有巷首巷尾两盏路灯，而且还昏暗的可以，除了隐隐透出一丝恐怖的淡黄色的光芒，一点都没有起到照明的效果，曾经那么短的一段路程在今天走来却显得异常漫长，走着走着，安静的小巷中只有仓穹的脚步声，大声地回荡着，像是有无数的人走过，从前天天走这条小巷也从来没有觉出它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仓穹警惕地听着自己脚步声的回音，怀疑身后有人，突然回头，惊恐地望向后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但是他停下来的一瞬间，脚步声也停止了，这便意味着这里的确没人——除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选择走这条路的决定是个天大的错误，于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向着小巷的另一端奔去，并且在心中告诉自己，谈家骏没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他也不一定会来找自己报复的，麦馨薏的话对谈家骏而言毕竟是有一定影响的。这么安慰着自己便看到了巷口处的那盏昏黄的路灯，看到大路就在眼前，仓穹心中仿佛巨石忽然落地，松了一大口气，脚步也不像之前那么急促了，他缓了缓脚步，继续朝巷口走去。
　　突然，就在仓穹马上就要离开小巷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有两束汽车车灯的光线横向出现在巷口，是巷子前横着的大路上有车子驶来了，接着，车子行驶的声音由远至近，从声音听来，这车子的速度着实很快，忽地，当车身出现在仓穹面前时，它蓦地停了下来，刹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和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刺耳，或许这还暗示了这辆车子极好的性能，仓穹并不懂车子，它只认得这是一辆奥迪，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此刻应该关心的，因为这辆车子在无人的巷口那么突兀地停在他的面前，而现在，车门洞开，一下子就有五个身着黑色西装，脸上带着墨镜，模样像极了电视中□□的人从车上下来，很显然，这辆车子是针对仓穹来的。
　　看到这副情景，仓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不对劲，不管对方的企图是什么，总之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这是仓穹此时唯一的想法，这么想了他也就立即做出了反应，立刻回身，企图往巷子的另一个方向逃跑，因为巷子实在是窄，五个人挡住巷口之后，他除了转身，实在也没有其他可以逃脱的方法了。
　　但那些黑衣人可不是吃素的，仓穹还没跑两三步，身后的黑衣人中立即出列两个很快追上了他，并且超过他，挡在他的面前，双手背放在身后，两腿开立，看不清楚表情，眼神更是完全被墨镜遮挡了，两个人就像是两尊塑像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喘不喘，似乎刚刚迅速跑过来不是他俩。
　　仓穹被前后夹击，活活地夹在两批人马中间，完全无路可逃，当他正在盘算究竟应该如何是好，而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拦截他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仓穹先生？”
　　无奈，仓穹转过身看向身后，发现身后的三个人当中，其中两个和之前追来挡住他的两人保持了一样的姿势直直地开立，而另外一个则站的比那两人稍靠前一点，这个人稍微正常些，没有站的像个雕塑似的，但却迈着极小的步子，以不被人察觉的姿势靠近仓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的靠近，仓穹明显感觉到周身迎来一股寒气，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倏地打了个寒颤，心中不由得发毛，但是又不想让对方看穿自己的恐惧，便壮着胆子，沉着声音，问道：“你们是谁？堵我干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的小刀，仓穹一把将它掏出来，对着说话的黑衣人道：“你别过来！”
　　“仓穹先生，你不要紧张嘛，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堵你——只是想要跟你聊几句。”他的声音阴阴沉沉的，又带着讽刺的意味，仿佛从地底下发出，在窄窄的小巷里似乎还有回声，诡异的气氛愈发浓烈。
　　仓穹抵住害怕的神经，手中死命地握着小刀，继续问道：“我不认识你，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黑衣人冷冷一笑，回道：“你自然不认识我，要跟你聊的也不是我。”
　　“那究竟是谁？！”对于对方不明不白的态度，仓穹除了未知的害怕，更多了一丝愤怒，于是不经意地吼出了声。
　　“那就要麻烦仓穹先生等一会儿了。”说着，这个黑衣人略略侧了身子，朝他右后方的那个黑衣人偏了偏头，那人立即退后一步打出了一个电话，由于对方讲话的声音实在太轻，仓穹完全没有听清内容，但又无奈，现在他被困在这里，对方肯定是有身手有底子的人，这从刚刚两人迅速包抄他的样子就能判断出，而凭借自己这瘦弱的身子，又不会武打，如果硬碰硬，肯定是没有胜算的，所以现在只能与他们僵持在这里，等待那个“要跟他聊一聊的人”出现，到时候再见机智取逃脱。
　　十分钟后，仓穹和五个黑衣人依然僵持在原地，期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也都没有移动一个步子，夜更深了，凉气阵阵袭来，仓穹顿时后悔今天衣着过于单薄，实在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人，那个要和我聊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
　　“请仓穹先生稍安勿躁，少爷或许是在路上耽搁了。”对方淡淡地回答。
　　少爷？！仓穹迅速从这句话中提取出这个有用的信息，之前自己就无不担心，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是肯定了心中的某个猜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猜测被肯定了之后，他反而松了口气，不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毕竟，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就在仓穹晃神的这一会儿，一辆红色跑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之前那辆奥迪的外边，从巷子里看去，两辆车重合的天衣无缝，仓穹只是忽然觉得那红色太过刺眼，所以将眼神飘到了那辆车上唯一不是红色的地方——车头处那匹跃身而起的马身上。
　　红色法拉利的车门忽然开启，一只穿着阿迪达斯的脚踏了出来，他终究还是喜欢运动鞋胜过皮鞋，接着是另一只，然后整个人出现在这些人的视线中，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风衣，简单的牛仔裤，却透露出一股非凡的王者的风范，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淡然地取下，轻轻朝着镜片吹了口气，随意的挂在胸口的V领T恤上，因为墨镜挂了上去，V领T恤的领子被扯得更大，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他胸口结实的肌肉。墨镜取下后，他的眼神也一览无疑地暴露在眼前这堆人的面前，但是他完全没有因为失去了墨镜的神卫就失去了王者的风范，由于身高的优势，他淡淡地转动眼球，扫视了面前的人一圈，脑袋完全没有动，像是俯视众生的神灵。
　　看到谈家骏的到来，之前唯一出声的黑衣人迅速转身，将自己的正面交给谈家骏，双手背在身后，保持跟其他四个一样的雕塑姿势，并且其中一只脚用力靠向另一只脚，由于皮鞋的特殊材质，这个动作发出了急促响亮的声音，想跳踢踏舞一样动听，而他口中的声音更是宏亮、短促、有力：“少爷！”
　　伴着他的动作，起初面对仓穹的两人也迅速转过身来面对谈家骏，并且和后面的两人一起迅速将一脚靠向另一脚，鞋子同样发出整齐划一的动作，口中也是整齐洪亮的声音：“少爷！”
　　“嗯。”谈家骏闲然地轻声一应，眼睛完全没有看向他们，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仓穹，然后慢慢挪步向他走来，而仓穹的视线自从谈家骏出现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子，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天生就有一副吸引人的外貌，作风又完全不低调，所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于他而言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谈家骏和仓穹四目相对，他慢慢踱步靠近仓穹，这时候红色法拉利副驾驶座的门才被打开，里面一个身手灵敏的人迅速窜出来，紧紧地跟在谈家骏身后，谈家骏越过了靠近巷口的三个人，他们立即又转身过去，面向被围在中间的谈家骏和仓穹。
　　“果然是你！”仓穹先开的口。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谈家骏瞥到了仓穹手中的小刀，轻蔑一笑。
　　“你的动作未免太慢了，比我想象的晚了足足一个礼拜。”仓穹虽然在身高上不及谈家骏，但是气势上，他是从来不想输的。
　　“你知道我会找来，还敢做？”谈家骏轻哼道。
　　“既然做了，就不怕你报复！”
　　“还挺有勇气的，你不怕我也把你做了吗？”谈家骏讽刺道。
　　“我栽在你手上也就认了，现在你想怎么样对我——动手吧。”仓穹总算明白了，那样一袭黑衣的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看起来不是职业杀手就是□□的雇佣打手。
　　“呵，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阴暗！”谈家骏说着轻轻用食指戳了戳仓穹的胸口。
　　“呃？！”做好了视死如归准备的仓穹忽然被他的话搞懵了，“你什么意思？”
　　“放心吧，我不会动你的。”谈家骏说着，自然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你——”仓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已经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查出了真相，抓住了自己，他不打算报复？
　　“因为她不希望我动你，我会尊重她的意思，不会让她失信于你的。”谈家骏的声音中忽然多了一份落寞。
　　“她？！”仓穹努力地思考，最终猜到谈家骏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应该是麦馨薏。
　　“所以请你也遵守你的诺言！”谈家骏忽然坚定了语气。
　　“我的诺言？！”仓穹一直在糊涂中，这个“诺言”难道是指麦馨薏要求他的“不要再有下一次意外”？
　　“是，另外，我今天放过你，还要再加一个条件——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他加重强调了“我们”两个字。
　　“她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这不再是一个问句了，仓穹心中已经给这句话打上了大大的叹号，现在他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因为麦馨薏的要求，谈家骏不会报复他，而今天他大费周章地堵他，就是为了告诉他，遵守他答应过麦馨薏的，并且不要再来骚扰他俩。仓穹忽然在心中长叹一气，是怎样的爱，让这样自恃高贵的少爷，放弃了去报复一个让自己在那么多师生面前丢尽了脸、差点残废、动了大手术、在医院里呆了一个礼拜的人！仓穹忽然觉得自己对麦馨薏的喜欢似乎太过自私，太过幼稚了，于是轻轻放下一直被自己死捏在手中的小刀，无奈地承认：“我输给你了，彻底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谈家骏轻哼一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向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开门，人却没有进去，停在那里，五个黑衣人早就钻进了奥迪中，而随着谈家骏同车而来的那人也已经钻进了法拉利的副驾驶座，谈家骏最后回头向着仓穹的方向，，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记住你该答应的，若是下次再落到我手中，我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再放手了！”说完迅速钻进车子里，完全不去理会仓穹的反应，启动车子，红色的跑车和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瞬间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仓穹一个人傻傻地呆在原地，慢慢回味刚才发生的太过迅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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