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龙跃

6、第6章 佛珠

　　夏夜眼见那老僧即刻便要伤在那黑衣人的剑下，忙探手入怀，抓住一个铜板，以打暗器的手法打了出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铜板击在了长剑上，那剑顿时失了准头，向右偏去，刺了个空。那黑衣人大吃一惊，眼见小小一枚铜板竟能击偏自己的长剑，那暗中之人的功力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倍，忙扬声叫道：“不知哪一位前辈高人大驾光临，还请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已立在跟前。黑衣人心下不禁又是一惊：“此人好快的身法！”忙定睛看去，月光之下看得分明，原来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俊秀，腰间悬着一支玉笛，神情冷漠，只留给他一个侧脸。那黑衣人不禁面上一红，心想刚才自己还恭恭敬敬地请“前辈高人”现身，没想到现身的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年，又哪里是什么“前辈高人”了，幸喜月色之下无人瞧见，又暗暗惊叹于这少年的武功，道：“阁下好俊的身手，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夏夜仍没正眼瞧他，冷冷道：“这个你不必知道。”那黑衣人碰了个钉子，又是面上一红，道：“那请问阁下与这位老前辈是何关系？”夏夜道：“没关系”，那黑衣人连碰两个软钉子，也不禁心中有气：“既然这样，烦请阁下让开，不要妨碍我们办事，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夏夜不答话，也不让开，那些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便一齐朝夏夜攻来。也不见夏夜如何动作，突然间身形便离地三尺，反手抽出腰间软剑，一抖一划，剑尖在身边划了个弧形，无数剑气激射而出，正是“夜雨江南”剑法的第三式“夜雨潇潇”。只听“哐当”一声，十一个黑衣人所持兵器，有剑，有锤，有刀，纷纷从中折断落地，而且是同时落地，十一种兵器全部落地却只有一声响，夏夜出剑速度之快可想而知。这还是她心存仁慈，不愿多伤性命，否则“碧魂”既已出鞘，落地的就不只是兵器而是人头了。
　　十一个黑衣人目瞪口呆，连一直坐在地上顺气调息的老僧也露出了惊奇的目光。夏夜落回地上，并不言语。那领头黑衣人瞧着夏夜手中那映着月光隐隐有碧色光芒流转的软剑，如一眼澄碧的泉水般清泠光亮，又惊又骇：“阁下手中所持，可是……可是‘碧魂’神剑？”夏夜道：“正是”。黑衣人眼中惊骇之色更甚：“那阁下你……你就是……传说中的‘泊魂’二公子夜……夜魅么？”
　　夏夜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算是默认。黑衣人勉强道：“既然二公子插手此事，我们还有什么好说，能在此亲自领教二公子的高招，也算我们三生有幸。我们走吧！”转身招呼了一声，一众黑衣人瞬间便走的干干净净。夏夜瞥见他们离去时衣服下摆处的金线图案，蓦然想起那天在福来客栈遇见的那个粗莽大汉身上的衣服上也有这样的图案，尽管那大汉的衣服是褐色而不是黑色，怪不得刚才一见之下觉得眼熟呢。
　　当下她也不愿过多去想这些人的来历目的，转身走到那老僧身旁，问道：“大师，您怎么样？”那老僧一直在自行调息，可惜不见起色，始终未能站起，此时自觉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力了。这也无怪，他受了那些个黑衣人掌力和铜锤的双向夹击，加之之前所受内伤，心肺早已受损，能支撑到现在，全仗他自身拥有的深厚的内功根基。
　　听夏夜如此一问，那老僧艰难开口道：“多谢施主义伸援手，老衲……感激不尽……”一句话未说完，便脸色紫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夏夜忙上前伸手扶住。
　　那老僧慢慢地探手入怀，再拿出时，手心里已握了一串佛珠，将眼光转向夏夜，喘息着道：“施主，这串……这串佛……珠请施主……收下，聊作……纪念……”夏夜看那佛珠，也没什么特别，和平时见过的并无两样，心下虽疑惑，却也不多说，只伸手接过，道：“如此多谢大师了。”那老僧略笑了笑，竟然就此慢慢合上了眼睛。夏夜一惊，慌忙急唤：“大师，大师……”却毫无反应，伸手探他鼻息，已然是气息全无了。
　　安葬完老僧后，天际已露出了些许微光，看来天快亮了。夏夜重新回到小店，嫌时间还太早，便端坐在床打坐调息，气息顺行一周天后，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梳洗整理简单用过早点后，便策马起程，向望江楼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