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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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理子完全不记得她接下来的两天是怎么过的。
他们的确，按照迹部计划的，连续两天露宿在大厅里。虽然工作如期完成了，但代价却是七人小组深深的黑眼圈和极其暴躁的脾气。
迹部已经好几天没有给老师们好脸色看，据穴户说他甚至在迷迷糊糊中叫国文的教师滚出去。
当然那个老师也不敢对迹部大少爷做什么，倒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罚全班抄书。
忿满不已的穴户甚至不肯乖乖坐下来让麻理子帮他画眼线。她掐着他的脸迎向灯光，另一只手用眼线笔将他的眼角加深。
“再动的话就会戳进眼睛里哦。”
他不满的嘟哝几声，伸手环住麻理子的腰。
对了，她没提过今天的节目是个化妆舞会吗？麻理子好笑的在心里想着。虽然不像正式的社交场合那样需要穿得夸张正式，但无论男女都得稍微化点妆这条是少不了的。
“你要穿外套哦。”穴户在麻理子为他加深眼线画上可以盖住黑眼圈的烟熏妆容时闷闷不乐的说着，“我不喜欢你穿露背的礼服。而且还化妆。”
“诶，不好看吗？”麻理子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扶着他的脸颊左右检查是否对称，然后开始将他的嘴唇画成深一层的微紫。
“唔，我知道我身材不好穿这种礼服很难看，不过一年才一次这样的舞会，你就勉为其难忍耐一下好了嘛。---呐，站起来，小心喝水的时候不要把妆蹭掉。”
“…我完全不能相信别人也得经过这些麻烦程序。”穴户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低头侧脸快碰到麻理子嘴唇的时候才想到什么似的又阴沉下来。“喂，我该不会连…”
麻理子抿着嘴笑的迅速往自己脸上扑粉，同样画上深深的眼线和妩媚的烟熏妆，嘴唇也和穴户点成同色的淡紫。
最让麻理子无比骄傲的是两人呈情侣款式的礼服，对她而言这不啻是最张扬的炫耀。
“只要小心点就没事，”她在礼服外罩上宽松的套头衫，拉起帽檐。“话说，要是我再不早点到场的话迹部就要生气了，亮等会是跟网球部的众人一起入场对吧？到时候记得来找我。”
穴户在目送她离开的时候依然一脸不爽，不过听到麻理子抱怨一整个晚上都得负责帮迹部继续处理事务时，莫名其妙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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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个人样了嘛。”迹部远远看到麻理子时不无玩味的说道，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辛苦你了，山田，要打扮成这样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
“本小姐天生丽质，大少爷不用太嫉妒啊。”麻理子早就习惯了迹部的‘赞赏方式’，一边将罩头衫脱下一边随口答道。“倒是迹部会长，今天难得的没有使用华丽的玫瑰花背景呢。”
“---不用那些东西本大爷也一样的华丽！”迹部不爽的从齿缝里憋出。
虽说今天的迹部大人没有一如既往的光芒万丈，但是他身上的深蓝色名贵燕尾服和不知哪个神乎其技的少女在颔边画上的深蓝的花都让麻理子觉得，这男的生来不去做牛郎实在暴殄天物。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露背晚礼服，还好是以紫色白色主调，否则要是跟迹部的刚好撞色麻理子会惭愧得想去切腹的。
“话说，长谷川同学什么时候会出现呢？”她左看右看看不到另一个深蓝色的人影，于是拽拽迹部的袖子问道。“我记得他们摄影社是派她负责圣诞舞会的照片的哦。”
“…啊，她不来了。”迹部顿了一下，很轻松的开口。“说是有事。”
麻理子眯起眼睛凑近。迹部的脸色平静，但她以恋爱中少女的直觉马上发现了不和谐因素。她记得今天早上看到迹部的时候，他的脸色没有如此僵硬。“---喂，迹部，该不会失恋了吧？”
迹部没有回答。
麻理子也沉默了下来，安静的打开电脑将入场时的报道签名表列印出来。
半晌，她还是没想到要说什么。
今天是平安夜。迹部如此尽心尽力的规划了这个舞会，甚至连情侣们相处时该打的灯光该去的地方的路线都整理得巨细靡遗，然而他自己的恋爱却一败涂地。
从迹部眼中失去的光芒来看，他是真的很喜欢长谷川吧。那个会笑嘻嘻用照片勒索他的女孩。
“不如我勉为其难的赏给你一支舞吧？”看着陆陆续续入场的学生们，麻理子没有抬头看迹部，头也不回的说着。“就当作是圣诞礼物了，迹部少爷。”
“本大爷不需要你的怜悯。”他僵硬的说着，麻理子本来以为他会沉默的掉眼泪，但是迹部很快就重拾绅士风度的对她伸出手来。“喂，可别踩到我的脚啊，山田。”
麻理子很小心的跟迹部保持距离，但也很小心的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有些泛红的眼眶。
再怎么说，就算够不上可以同盖一条被子的纸村，迹部好歹也当了她快四年的上司，是她山田麻理子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她不会过问为什么长谷川拒绝了他，但是她会沉默的陪他跳完开场的舞。
满池的情侣，也许只有麻理子注意到了迹部黯淡的眼神。她被带着再转了一圈。
“要是真的难过的话，我不介意肩膀稍微借你用哦。”一曲终了时麻理子打趣的说道，拍了拍迹部的肩膀。“大少爷，青春就是要经过失恋的打击才算完整嘛。摔倒了总归是要爬起来的，不要太沉沦在这次失败里。”
“你值得更好好的，所以不要让自己伤心。”
唔，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文艺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乎是示威性的揽住她光裸肩膀的穴户倒难得没有泼冷水，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迹部良久良久，撂下‘她在教室里哭哦’之后揽着麻理子扬长而去。
挣扎着回过头来的麻理子只来得及看到迹部刷然苍白的脸色；他很快就完全抛弃形象的跑出了舞会大厅。
“---你说在哭的是C班的长谷川？”麻理子好奇的仰头问。穴户穿着近黑色的深紫燕尾服，长发凌乱的搭在肩膀上，这一路走来已经吸引无数目光。
“嗯啊。我刚刚经过的时候她还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来着。真不知道迹部要磨到什么时候。”
穴户好像很有经验般的摇头说着，麻理子不禁噗嗤笑出声。
被穴户牵着手走过舞会大厅的麻理子极度炫耀性质的下巴扬高，恨不得让所有冷言冷语过的女孩子都咬碎银牙含恨而终的样子。
跟他一起在舞池中央，尖尖的拱顶正下方旋转起来的时候，麻理子觉得星光好像直接穿透古旧的石墙，倾泻在她脚下。
旋转，旋转，靠近，跨步，旋转。小跳跃。再一个圈。
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眩得失去意识。
穴户在一曲终了的时候低下头来，在麻理子耳边轻声说‘你好漂亮’。他的鼻息热热的拂在她颈侧，麻理子只看得到他涨红了的耳后。
她的脸也红得可以煎蛋了。麻理子呆滞半晌，报复的掐住了穴户的脸颊。他委屈的握住她的右手。
“---话说，你都没有说过呐。”
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麻理子一愣，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神才猜到他想听什么。“…你不也一样。”
“唔，我没说过吗？”没想到穴户今天仿佛吃错药了般忒煽情，在下一曲开始之际依然靠在麻理子颊边，想把她藏起来似的拢在怀里。“我好喜欢你。”
麻理子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头很酸。眼眶热热的。
她一把拽过穴户的袖子抹脸，死都不抬头。
“---我也是。
“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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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纪。
过了快两个月之后才终于决定把这些天来零零碎碎写下来的东西一并寄出的我，说不定对你来说比之前还要来得陌生。
我到底是改变了什么呢？
也许我长大了，也许我只是稍微变得能够体谅别人了。
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安慰。我很抱歉我再也不是那个你需要的，唯一的挚友。
但是在你难过的时候，我相信现在的我可以安静的陪你度过了。
我一直以为无论改变了什么事，真纪都一直会在原地等待着。就像家人一样，不，也许是连家人都无法比拟的存在。真纪是那个在我最任性时期时，依然会无条件包容着我的对象。
但是我想，我需要的不是包容，而是让我早点脱离任性的斥责。
甚至到我现在回头看的时候，我觉得其实我连真纪当初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对我而言，‘真纪’只剩下一种淡然的，令人安心的情感。除此之外，也许我连你现在喜欢什么，害怕什么，期待着什么，关于你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这样的我不是一个好的朋友。这样的我甚至不够格做一个朋友。
我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之间的通信都不会中断。
我在冰帝认识了很多同学，交了很多关系还好的朋友。感情好的当然也有，但是我一直觉得，如果要放在一个天秤衡量的话，我可以放弃冰帝的一切来交换真纪。
就像英国人说的，宁愿放弃一百个印度，也不能没有莎士比亚。
我宁愿放弃在冰帝的一切也不要失去真纪。这是我原先坚定相信着的。
---让我最伤心的，也是最无法相信的也许就是这点。
我对你的感情似乎没有自己讴歌的如此热烈。
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如此平淡的用天秤来测量朋友的价值，也无法用谁多孰少来比较哪个朋友对我来说最重要。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你对我付出的一切都是造就现在的我的成分。
你是我从孩童进化到少女这段懵懂时间里最重要的存在。也许往后也会是同样的重要。
谨此对你献上了我的告白。
我希望你会找到下一个重要的存在。
山田麻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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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