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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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我在家中等待着清飞的回来，但他一直不归。我开始有不祥的预感。
我飞奔回胭脂铺，我什么都不敢想，只希望刚才的不祥是我多余的不安。
谢清飞你一定要平安！
当我赶到胭脂铺，敞开的门让我不由得颤抖。一进门，看到躺在银色粉末中的清飞，我的心似乎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清飞！”我尖叫着向他飞奔而去，什么都不想多想，只是想要把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不……你不要……不要过来！”谢清飞在银色粉末中挣扎地喊着。
是的，我不能过去，我不能和他一起死，我要救他。我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维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我一定可以救他。对了，金粟花，金粟花一定可以的。我匆忙地去找柜中的金粟花胭脂，戴上天蚕丝的手套，急急地奔向清飞，我要把这粉抹在他银色的皮肤上。
一定可以的，只要均匀的抹在撒有银粟花粉末的地方，就可以救他。我小心地往他皮肤上抹着，我坚信他一定可以活下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从我脸颊滑落，滴在了他的睫上。 他微微睁开了双眼，艰难地冲我笑着，那笑很苦很苦，“不要哭，你看我满手都是银色的粉末，不能帮你擦眼泪，你这样子很难看的。”他声音很轻，但我却听的很清楚。
“好，我不哭，我不哭！”我用衣袖擦拭着眼泪，勉强露出了笑容。
“这才乖嘛！”他浅浅地一笑，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但我没有想到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笑容。我一遍又一遍地往他银色的皮肤上抹着，直到他的手在我的胸口渐渐变冷，我才感到我将会失去他，那种绝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不要！我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不断摇晃着谢清飞那已快冷却的身体，奢望着他能再次睁开双眼。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谢清飞的心脏已不再跳动，我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真的！”一个声音把我麻木的神经拉了回来。
是她！就是她！看着她手里盒盖，我心渐渐被愤怒所吞噬。是她让清飞死去，是她让我孤零零的。我不能放过她！不能！
我放下清飞，捡起还剩有银胭脂的木盒，缓缓地向她走去。我的眼已被杀意所蒙蔽了。我看不见一切，只知道：
我要杀了她！
“你应该逃走的，你不该告诉我这些，但现在已经晚了。”我冷冷地对她说。
“别……别过来”她不断地向后倒退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就去死吧！”我把手中的木盒朝她扔去，银色的粉末再次飘散在空中。
“不——”她在粉末中痛苦地旋转着，像跳舞的公主。哼，很美很美，直到倒下。
我转身，扶起清飞向门外走去。
九
一个焦急的身影在黄昏的街上穿梭，停止在了落花红前。他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切所震住，他寻找的人竟悄声无息地躺在一片银色之中。他默然，只是悄悄地走了过去，脱下风衣盖在她的身上，然后轻轻地抱起她走出了店。夕阳下，她像是在他怀中安静地睡着了，但却有一滴泪悄悄地滴在她的脸上。
落花红！
我带着清飞狂奔着回到了母亲的屋中，母亲看了一眼我怀中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内屋拿了一个木盒走了出来。她打开了木盒，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放入了清飞的嘴里。他脸上银色的皮肤渐渐变回了原来的颜色，但还留着淡淡的痕迹，我惊讶地望着母亲。
母亲叹了口气，对我说：“你还有十年的时间，去配制救他的胭脂，也就是世上的六种奇宝——独角兽的白角，寒潭的梧银草，万年松的不落青，禁林的赤蛇胆，白灵山的青齐莲及东海底的墨珠王加上以冰蟾制成的浅灰，赤蛇毒制成的暗棕，彩蛛腹制的橙黄这三种毒胭脂合在一起所制的胭脂。但是你是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把他们集齐的，所以你得想办法。而且你必须忘记一切的痛，否则你得到的将是死亡的胭脂红。孩子，这就是我所能为你做的，剩下的你得靠自己。”她说完便走进了内屋，那个身影很憔悴。
我知道了母亲，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于是我开始讨厌一切红色，特别是胭脂红。
我花了一年得到了三种毒胭脂，但是他们要靠不断换朴树盒才能保存下来，但在不断换盒的同时，胭脂也会渗入木盒之中而越变越少，所以我要在它渗完以前制成最后的胭脂。然后我便来到了这里，用掺有少量毒胭脂的普通胭脂杀死了阻挡我的敌人，因为我根本不想浪费我重要的胭脂，但我却忘记了之前一切的痛苦，只知道要找到我要的一切……
对！就是这一切！我的记忆，我全想起来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为什么要以胭脂换物，我为什么讨厌胭脂红，我都想起来了！
刹那，我睁开了双眼，一下子从过去回到了现在。身边已空无一人，而装有最后的墨珠王的袋子就在手边。但耳边突然响起朦胧中，唐萧然所说的一切：
“你该痛苦着，我会让你痛苦着。是你残忍地杀死了我的表妹，一个我深爱着的女人。十年，我整整找了你十年，这份痛苦我永远都不会忘。我会给你你最后所需要的东西，但是在明天天亮前你能否制成胭脂，那就看你了！看，还有两个时辰。你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我会让你直到死都痛苦！哈哈哈——”
我抬头向窗外望去，东方已略显白色。
不！我可以的！
十
我加紧手头的工作，赶着，我一定要在第一缕晨曦前为清飞抹上最后的胭脂。
虽然天总不随人愿，但是这一次我成功的打败了上天。我在黎明前达到母亲家，天依旧还有些昏暗，但我似乎看到光明。我飞奔着进了母亲的门，来到清飞的床前，为他抹上了那最后的胭脂。
此时第一缕的晨曦划破云层，阳光撒向大地，透进纸窗，洒在清飞的脸上。但他的皮肤却显得如此惨白。
他脸上残留的银色没有消失，只是逐渐变成了一抹刺目的胭脂红，在我眼前晃动。
“孩子，是痛苦，是你想起了痛苦。”母亲在一旁轻声说，声音里依旧没带任何的感情。
是吗？是我想起了痛苦吗？
我没有哭，没有叫，因为我太累了。我只是转头对母亲微微一笑。
然而我的身体已不听使唤的瘫软下来，倒在了他的身旁。
手中的胭脂盒悄然翻落。
刹那，一片刺目的胭脂红弥漫整个房间。
或许，我不该恨胭脂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