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异梦》无忆

34、第六章 初次邂逅

　　我没有想到他的心愿这样大开玩笑的说：“难道你想当皇帝？”
　　“没有，各人有个人的命，皇帝虽然昏庸却是我们的天，我只想做能管那些官的官，这样他们就不能随便再欺负我们穷人，姐姐没有听过我们都在唱的歌谣吗：‘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只要姐姐教我能做管住筒和菜的官的知识就行。”
　　我被他筒和菜的说晕了，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但这首歌谣却很耳熟，好歹我中学也是历史科代表，我的脑中有了个不好的念头，为了确定就问小四：“你知道当今的皇上是谁吗？”
　　“我只知道皇帝姓赵。”
　　我倒，这还用问你吗？如果筒和菜是宦官童贯和蔡京这个奸臣，那昏庸的皇帝就一定是赵佶了？不是我的历史学的好，而是他们太有名，不但历史书上占了很大的篇幅，连电视和小说也常常提到这两家伙的恶行，水浒就是明显代表作。那离北宋灭亡的时候也不远了，真是没有想到会错到这么悲惨的年代，而且朝代交替也是我最痛恨的时间，做这个时期的官太难了，好官都没有好下场，总不能让他当坏官吧？为了打消小四的做官的念头，我就想用自己从前有些偏执的观点说服他：“你真的想当管官的官吗？”
　　他点点头。
　　我站起来，郑重的对他讲：“如果你真的想做这样的官，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改变一些东西，承受一些东西，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教你想学的东西。”
　　“我不明白姐姐说什么？”
　　“你觉得现在的官坏吗？”
　　“坏。”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能那么坏而没有人管他呢？”
　　他摇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受到皇上的宠信，不去说皇上的缺点，为了皇上的爱好和私欲，不惜毁了无数人的家，如果你要做管官的官，首先你要看不见皇上的缺点，为他的喜好放弃自己坚持的原则迎合他；仅得到皇上的器重没有用，还要舍弃自己认为正直的品格和那些坏官同流合污，因为只有得到同僚的认同你才可以站稳，才有机会看到他们无意露出的破绽，将他们的把柄和所在乎的东西抓在手里才能控制他们，才能做到你想管官的官，可以制止坏官想做的很多坏事为穷人出力：而且在国家危难之际，你要比皇上考虑的更多，如果没有实力击败敌人那就只能隐忍而发保存势力、等待机遇，不然亡国也是因为你做臣子没有尽到责任，然而，同时你也会失去原来的朋友和穷人的支持，变成你现在所恨的坏官，因为你所做的都是秘密的，不能告诉任何人，那就只能一个人承受所有背心的痛苦，而正直的人和其他不了解你的人痛恨你甚至演变刺杀行动，你愿意一辈子在这样秘密煎熬，没有朋友、担惊受怕中渡过吗？”
　　小四被我说呆了，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我。
　　我静静等待他清醒过来，这样残酷的事实本不该告诉十岁的他，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这样的乱世比别人存活下去机会更大，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 ，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认清现实，知道该怎么做。
　　“没有想到姑娘有如此高见，想必当今世上就连男儿都没有几个能想到这样抛弃自身名节为百姓出力的方法。”一个清透明净如阳光温暖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我扭头看见一身儒生装束的青年，大约二十八、九，五官端正，面容干净温和，就象晨日，给人温暖却不会象正午的太阳灼伤肌肤。
　　我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难道阁下不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是君子所为吗？”
　　他微微低头：“在下并非偷听，因为在林中欣赏风景无意听到姑娘的话，在下读书二十余载却不知道世上有这样抛却个人名节成就大义的论点，忍不住要钦佩姑娘的远见，如果让姑娘不快，在下这里向你赔罪了。”
　　虽然对他很恼火，可看见他赔礼也不好追究，就说算了，拉着小四要走，那人却走到前面拦住我的去路。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瞪着他。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在这东京难得碰到姑娘这样的人，听君一席话，令在下胜读十年书，想必姑娘对世事也有不同的见解，只是想结交姑娘做个朋友，能不时探讨探讨，希望不要拒绝在下。”
　　“对不起，山野村姑能有什么资格能和阁下探讨国家大事，让公子失望了，小女子告退。”说完拉着小四绕过他。对于这种在乱世只会逞口舌的世家公子我从心底看不起。
　　回到家，我在暗自为自己的妄言后悔，在这样的乱世我说出这样的话还被人听见了，如果他是个三叔六公，那我就等着得到一个妖言惑众烧死的下场，虽然说回到舰队躲避，但元素在这，总不能离的太远。只希望那个男的把我说的忘记，也希望菩萨保佑不要在遇见他。
　　三天很快过去了，在我还在犹豫怎么面对江华的时候，他兴冲冲的回来了。
　　我冲着他勉强的一笑：“江大哥，你回来了。”
　　“是呀，九妹，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我却毫无心思：“什么？我猜不出。”
　　“是一只竹簪，你看样式多别致，你头上什么首饰都没有，我想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
　　“谢谢。”握着他给我竹簪低下头，我的心情复杂，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不止一个男人。
　　”我来帮你带上。”他从我手中拿回竹簪高兴的给我带上，在问了我好不好看后才发现我的心不在焉。
　　“九妹，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好吗？”
　　“好。”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没有不高兴呀，我很好。”我抬头给他一个笑脸。
　　他深深的看着我，停了很久：“九妹，你忘记我走的那天对你说的话吗？不管你以前怎么样，现在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就算有的事情不能解决，说出来也不闷在心里好呀。”
　　我能告诉你我是穿越时空来的，在我那个时代我有一个丈夫三个侧夫吗？能说在科技发达生活够了的我可能没有办法停留太久，更不想在这个乱世看着你们北宋灭亡吗？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会把我关起来，然后天天让大夫把我当实验品来治疯病，对不起，对你毫不保留说心事的诺言我不能遵守了。
　　看着我低头不语，他扶住我：“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真的让你不开心，何不把它通通忘记？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只要你开心，你对我的诺言可以不必遵守。”
　　我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他已经看出我恢复了记忆？为什么在知道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解，也许我自己不是这样伟大的人，能允许别人背诺，所以以为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不能说在这样的话里我还不感动，我的手在发抖，总以为上天对我不好，我又何幸能得到爱迪和江华？他说的对，如果不开心何必还念念不忘，不如通通忘记，我不是已经打算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了吗？就算我恢复记忆又如何？这里我是再世为人的新生，我还是要象刚来的时候一样充满希望走下去。
　　想通后不再觉得苦闷，展颜一笑，冲着他点点头。
　　他也放心笑着的握住我的手：“你想通了就好，我担心你又胡思乱想，你真的记起以前的事了？”
　　我点点头：“不过你不许问我，也不许告诉其他人好吗？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信，而且里面有我伤心的事也不想说。”
　　“好的，我答应你，除非你自愿，否则我决不问你。”
　　人生能得夫如此，妇复何求？我靠在他的怀里，在有记忆的时刻第一次有了甜蜜的感觉。
　　他抚着我的头，轻轻的说：“我现在只能给你买竹簪，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买只玉的。”
　　我在他怀里摇摇头：“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因为是你的心意，我会比宝石还宝贵它的，所以不需要再买其它的东西。”
　　他很高兴似乎又有些愧疚的说：“以后再说，我可不答应你这个条件。今天晚上有灯会，我很少陪过你，刚出完差这两天大人应该不会派我出去，今晚我陪你去看看东京的夜景。”
　　“真的”，我欣喜的看着他，这是我来古代第一次晚上出去，平时都有宵禁，而且我一个女子也不方便在外走动，想到平时生硬古板的江华竟然答应陪我逛夜市，心都飞了起来“不许骗我哦。”
　　“遵命，娘子。”没想到这家伙私下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我脸红了起来，瞪了他一眼便回房准备出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