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千年（下）·郭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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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惊得荀彧一下子坐起。居然在值班时趴桌上睡着了，真是不像话啊！他一边反省，一边接电话。
“仲德，有事吗？”刚睡醒嗓音有些暗哑，口干舌燥。
“文若，你快回去看看吧！奉孝今天很不对劲啊，又哭又闹的。打电话去骚扰子扬，一直在说你的事，叫你赶紧回去，子扬打给元常，元常今晚和公达一块儿，公达再打电话给我。”这个过程复杂得出奇，程昱差点被自己的话噎死。
“我现在就回去……等等……奉孝既然想我回去，干嘛不直接打给我？”
“……啊，这个，文若，你（顿），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啊？”他苦笑道。
电话那头的程昱有种想去一头撞死在太阳上的冲动：“我算是理解他们的痛苦了。”
他们？
挂了电话后，荀彧赶紧穿上外套，却在自己办公桌前差点绊倒。记得这椅子好像之前不在这儿的。赶紧回去吧，总觉得奉孝会放火把房子烧了。
一路开快车，终于是到家了。开门后不是想象中的海啸过后的惨状，只是甜腻的烈性酒味让人晕眩。
“哈……文若……”郭嘉醉意阑珊，清澈的眸恰似有泪光，脸色苍白得骇人。
荀彧看了看一旁拆开的包裹，散落一地的巧克力包装纸，从地上拾起单据。哦，是茧寄给会员的圣诞礼物啊，今年是酒心巧克力么？真是危险的礼物啊。仲达明明知道我不喝酒的。
那人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在近身两三步时软绵绵绊倒在荀彧怀里，双臂被他托起，顺着他的味道仰面咧嘴傻笑。眼神愈发朦胧，仿佛黎明的雾气。“文若，文若，你回来了……”声音轻得让人耳畔酥痒，口中呼出的热气混杂了巧克力的甜美和酒精的熏冽。“坏人……文若是……坏人……”
哈？
“奉孝，你醉了，今天就早点睡吧。我带你去洗漱。”
荀彧把那个一直言辞模糊的孩子扶进浴室，先把他晾在浴缸里。这种状况，总担心他洗澡淹死在浴缸里啊。荀彧头疼地扶额。
哗——温水突然冲在自己身上，衬衫湿透，贴在皮肤上，从衣领往下滴水。
郭嘉手握淋浴头坐在浴缸里坏笑，眼睛眯成猫一样的弧度，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文若……坏人……”
荀彧冻得打颤，只能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郭嘉就这样一直盯着自己，醉颜疏浅，看似漫不经心，却能感受到他目光如水的温度。他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背过身去，慢慢擦干水迹。精致的肩胛骨上水珠闪烁，如同嵌入珠玉的琉璃，冷色调的妖冶。
“你看够了！”荀彧少有的高声，扭头看见那家伙笑得有些伤感，有些不忍，又恢复了兄长样的温柔。
“算了，明天早上再洗澡吧。你换了睡衣就睡吧。”他穿上干净的衬衫，伸手向浴缸里表情复杂的郭嘉。
在这样逆光的角度，他的轮廓竟是神一般的美感。郭嘉愣愣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终究抓住了他的手。
郭嘉依旧是呆滞地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连衣服都不会换了吗？荀彧叹气。
有点别扭地解开上衣的扣子，指尖不时有温暖的触感如同藤蔓一样缠绕纠结。床头的睡衣，是他今天早上帮他叠好的。把他修长的手臂套进衣袖中，又很认真的抚平领口的褶皱。再次低头扣上冰蓝色的纽扣，有冰蓝色的液体砸在手背上，凉彻骨髓。
“文若……为什么不陪我……”郭嘉断断续续地说着，喉咙里细微凝华的音，不知是醉意还是呜咽。
“文若总是在工作……”藏匿了夜晚的眼水汽氤氲，湿润了漆黑的睫羽连同瞳仁，脸颊淌下青涩的泪痕。
“文若……文若……”他用手揉着一只眼睛，眼角渲出绯色。
“太……好了……”他哭得更厉害了，止不住的轻颤。
“文若总是惯着我……从来……从来不……”
荀彧停住了，正在扣倒数第三个扣子。对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站起身要走，却被郭嘉央求似的拉住衣角，拽了拽。“不要走……”最后三个字几不可闻。
“嗯，我不走。”他愣了一下，抿唇轻笑，明眸柔弧如月钩，“嗯，我会一直呆在奉孝身边的哟。”
“真的？” 他拽了拽领口，眼中水气愈发朦胧。
“真的。” 他很认真的点头。
唇齿相触，巧克力的甜美与酒精的微醺模糊了两人的界线，不分彼此的疯狂与禁忌，舌尖交缠的温软一直滑入灵魂深处。烈性酒的味道一直腐蚀到理智的尽头，辣与涩在口腔里诠释了淡淡的快乐，以及淡淡的忧伤。明明是甜美至极的味道。
郭嘉顺势扯着荀彧袖口，两人一同陷在席梦思床垫上。郭嘉脚一甩，踢掉了拖鞋，珍珠色的脚趾一下一下的蜷曲又松开，脚跟击着床单，微尘扬起，“噗噗”的节调化在开了暖空调的空气里，惹得人心痒。
荀彧仰躺在床上，天花板苍白，旁边的人呼吸起伏，一点点靠过来，猫儿一样轻蹭，“嘿嘿”笑着。一头枕在荀彧肩上，黑发柔顺摩蹭，衬衫褶皱，发间零落出蔓越莓的甜香。郭嘉渐渐入梦，脚跟仍有一下没一下的击着床单，笑意扩大。
“文若怎么在这里！”第二天早晨，郭嘉猛地弹起，和荀彧对视。
“今天不是休假吗？再多睡会儿好了。”他手肘撑起坐在床沿，慢条斯理地抚平褶皱，重新翻整好衣领，脸色平静得让人怀疑。郭嘉自是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在脑中假设了上百种可能的情况，越猜越糟。
“啊……呵呵……”他很尴尬地干笑，把头发挠得更乱，“私自拆了文若的包裹，该不是生气了吧……”他笑得愈发讪讪，环视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在脑中排除了部分假设。
“啊，那个啊。茧寄来的会员圣诞礼物，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喜欢酒精。”他揉揉郭嘉毛茸茸的脑袋，起身要走。“宿醉了吧，我去给你烧点什么好了，今天是圣诞节，你要吃什么？”
“啊啊啊啊~~不要去厨房~~”郭嘉倒穿了拖鞋冲出去，一掌撑在转角稳住重心，“唰”地关上了厨房门。里面的曲奇还没被发现啊！
留给今天的下午茶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千年（下）·郭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