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绛月·嘉攸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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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月
精致的玻璃瓶，剔透的弧线在冬日纯净到清冷的阳光下，延伸至喧嚣的彼方。淡水彩色的明澈液体甜美得如同毒药，不同角度都溢出别样光华。空气中混着分辨不清的香气。铅灰色调的尘埃湮没了这家小店的名字——茧——有足够的理由让人忽视它，但总有让人疯狂迷恋的诡秘与华丽，无法埋没的妖冶，目光无法移开，灰色橱窗梦魇般牵绊住脚步。无表情的陶瓷人偶歪头注视街道，默然得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于是，在城市奇妙的角落里，碰到友人，实在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感到必然。
“奉孝！”
“公达也在啊……”
郭嘉幽幽地转身，背后淡蓝微光跳跃。荀攸笑得释然。被吸引至此，踏入这不愿醒来的梦境，是必然啊。
“看来两位认识啊~真是巧呢~~”几乎忽略了那个捧茶浅笑的店主。
“请给我——”两人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地止住话语。
“嗯嗯，让我猜猜，圣诞节要给重要的人最特别的香水作礼物吧。”
渐渐习惯了店里奇异的气氛，似乎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你们想的莫不是同一人！”尾音带着细微的哼笑声，诡异到了极点。
“好头疼哪~每个人与生俱来唯一的特别气息。而现在要用两款香水诠释一个人。”他悠闲地吹散马克杯腾起的迷离雾气，那雾气在灯光下似是莹莹的翠。嘴角更加傲慢的扬起，目光中是无法猜透的游戏意味，恣情不羁。
“这里的每一款香水都是独一无二……所以，那是怎样的人？”他低下眼，轻晃瓷杯，仿佛是要在支离破碎的素青中寻找什么，不经意侧首扫过通向店内的悠长的走廊。
“无法形容么？”
荀攸一时间竟无法在心中准确描摹出那人的浅笑，除了他，无人能笑得那样轻浅优雅，没有过于拘谨的礼仪所带来的疏远感，也没有真实到让人温暖的笑意所带来的亲近感。那个若即若离的，诗样的人啊。精致绝伦的五官，娇柔的唇线，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眸，谁都无法玷污。那个姿颜绝世的，雪样的人啊。即使排空了所有词汇，也无法形容他的风华。
“不如这样好了，两位可以猜香水的名字，猜中就送给那位好了。”这是个红果果的馊主意，找不到形容荀彧的一个词，难道还找不出一千个词形容一种香味？要猜到何时是个头。
但郭嘉来了兴趣：“公达也会同意吧~”荀家人的血液里似乎都刻有宠溺郭嘉的基因。荀彧，荀攸皆是这样，那个不知道为郭嘉代了多少次班的荀衍是这样，那个整天为郭嘉代笔的荀悦也是这样。
于是摆了茶具的几案上铺陈了一片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他笑得灿烂无比，无比的商业化。他递上一瓶无色液体。
一如它的颜色，初觉时惊艳，折煞江南梨花雪，暗哑旷野幽绮兰。转瞬则无处寻觅。正因为求不得，所以才刻骨铭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明澈轻浅的印象，是否暗示了一见钟情。空留三分遗憾，让思念如荆棘疯长，近乎残酷的浪漫。
“寻君……”郭嘉随口念道。
“啊哈，就是这个名字！”店主不给任何一丝反驳的空隙。
郭嘉一脸黑线，随便答个名字，然后就猜中了，还得买下，很傻的计策……
“本店有150毫升装，圣诞节特价3999……”
郭嘉继续黑线，这才是这个奸商的最终目的吧。
荀攸哑然失笑，看着郭嘉一边怨念下个月没法泡酒吧的痛苦一边刷卡。
荀攸婉拒了店主递上的瓶子，无甚表情。冷光投下额前碎发一片阴影，掩饰着小小的期待。与荀彧相似的脸是与其不同的沉寂以及另一种温柔。流光回旋，他的呼吸几乎无法察觉。炽热的石榴绯红，之于他太过喧杂，无机质的冰绿，之于他太过淡漠，轻快的柠檬色，之于他太过明媚……没有比你更美的味道了，所以才没有适合你的香水。
另两人只是沉默地旁观，越来越浓重的失望似乎要把那小小的玻璃瓶击碎。几案上所剩的瓶子越来越少。
荀攸有些晕眩地拿起一瓶淡紫罗兰液体，这一刻的幽蓝，下一刻的樱色，转瞬竟是一刹绛调月华。每一个角度都是别有一方绮丽，沉溺在其中的他的目光，有了深深的醉意，迷恋至极。
“公达，公达……”郭嘉轻唤。
“绛，月……”
“什么？”
“名字，绛月。”
有那么一瞬间，店主不着痕迹地将惊愕化入商人职业性的微笑中。笑容渐渐扩大，暧昧不清的游戏意味和窃喜使得褐色的眸子愈发魅惑。目光还是不知不觉滑向走廊。
离开这迷离光影时，已是满天星光，真的恍若隔世。荀攸把自己的围巾有些生硬地给郭嘉戴上，修长的影摇曳于琉璃琥珀之间，遮蔽了尘世的绝望，倒是显出了那些宿命之外的绮梦流光。
茧，不错的名字，藏匿其中放纵自己沉沦，又未尝不可？
郭嘉对手哈了口气，白雾氤氲，湿润了望向荀攸的视线。夜色装点了他纤细的颈，一尘不染的衣领直扣到最上一粒纽扣。那人颤得很浅，却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走，请你喝茶……”
“那，多谢了……”
店内——
少年从走廊尽头踱步而出，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仲达，这样就算是解决了香水无名的问题了吧，可是只是有两个名字啊。”
“那个绛月是你亲手配的，现在要送给文若了，不高兴吗？”
“喂，我是说，还有这么多没有名字的香水，怎么办啊！！”少年被开了玩笑，有些愠色。
“反正还有那么多对文若有意的人，下一个来的会是谁呢？徐元直，还是，长文？倒是你不用向你父亲汇报这件事吗？”
“切，这些都是父亲大人的人，父亲是绝对能得到文若的！”
“哦，对了这次给会员寄什么礼品好呢？”
“酒心巧克力？”
“那就这样吧，子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绛月·嘉攸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