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虫》相如

1、引子

　　北风呼呼地刮了一个晚上了，村子里的人都早早地钻进不太暖和的被子里，用所有的能御

　　寒的工具的来抵挡这入冬来最大的一次寒潮。鹅毛般雪花在北风的怂恿下灌向所有能达到的地

　　方。
　　村子最北头的一间青砖瓦房里，二间正房的灯还亮着。一个壮硕的汉子在半倚在床上，他

　　在发抖。但他并没有把被子卷在身上，而是不时地下床来，不时地闪到隔壁房间的门口。从里面

　　传来的女人的歇斯底律的呻吟声音让他抖得更厉害了。

　　里屋的老式木床上，腊黄的脸扭在一起的青年妇人的汗像水一样的在淌。一个精干的稳婆在

　　她的腿畔忙碌着。
　　随着一声声的叫喊，青年女人在攒尽所有的力量在努力着，不安的眼光游离在那扇旧木门

　　上，屋外的脚步声几乎令她窒息。突然，随着一声毁灭似的尖叫，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哭声溢满了

　　整间屋子。

　　妇人用最后一丝力气从苍白的嘴唇边挤出一句话：“是－－－儿子！！！？？？。”

　　“是！！”“是个带把的！！。”稳婆高八度的尖叫着。

　　她游离的目光这才定格在那块旧木门后，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吐一长长的一口气后，便

　　一头倒在垫在身后的破棉被上。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人们居然被一阵急促的鞭炮声惊醒了，要知道在这个穷得连

　　过年都买不起鞭炮的村子里，深夜有炮声音是件令人惊奇的事。所有的人都冲出门外，他们看到

　　村子里的旺生，一个令人忍俊不禁的疯狂的旺生。

　　只穿一身单薄的内衣，居然不觉得有一丝寒意，脖子上缠绕着一大卷鞭炮，在齐膝深的积雪

　　上狂奔，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声音。

　　第二天，全村的每户人家都收到三个旺生家送来的染得通红的鸡蛋。在这个偏僻的鄂南小

　　村，这是生孩子的人家表达喜悦心情的最高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