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信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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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力学有一个基本观点，世界并不是连续存在的，而是以一个值为间隔断续存在。”顾惜朝飞快地回忆着，“世界上所有物质的能量和质量——按照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都是这个值的整倍数。如果把这个常数看成是1，其他物体的能量就是一些很大的整数。比如三万七或者六亿四千万什么的。但肯定有七点二、六点八这样的值。这个值就是普朗克恒量，它可以被看作一块砖，而世界就由无数块这样的砖堆砌而成。它的具体数值好像是……6.626乘以10的负34次方,单位是焦耳.秒。”
“普什么常数的我不知道，”戚少商仔细回忆着大学时接触过的物理学知识，“不过你说的听起来很像佛陀理论。”
“什么坨？”
“佛陀指的是珈蓝牟尼，轮回教的创始人，古代科学家。他提出了著名的六道理论，认为世界是由地狱道、饿鬼道、畜牲道、阿修罗道、人道、天道组成，六道共生并行，在业力的作用下轮回流转。我记得课本上讲过，他曾经在布道时用一个瓶子解释世界和人生的真理，他先在里面放满了较大的石块，然后问信徒瓶子是否满了，众人说是，他便继续在石块缝隙中加入沙土、在沙土缝隙中注满水、在水里搁上盐……后人根据他这个模型创立了轮回时空学。” 戚少商突然瞪大眼睛跳起来，“你说的那个我想起来了，是原子常数！世界上所有物质的能量和质量都是这个值的整倍数，就好像砌成物质空间的砖块一样。具体数值我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和你那个普朗克恒量不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相遇至今发生的种种灵异事件似乎终于找到了“科学的解释”，只可惜这“科学解释”非但不能使人淡定，反而超出了一切最疯狂的幻想。
“我觉得我的世界观坍塌了。”周围的空气变成了一颗颗大鸭梨，戚少商艰难地张了张嘴。
“我也是。”顾惜朝点头表示同意。
“呵呵……好吧我们可能遇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科学奇观。”戚少商打个哈哈，起身去泡第二壶咖啡。
“……我在刚接触普朗克常数的时候就想过，如果眼前的世界是由‘1’的砖块砌成，那么完全可以存在另外一个世界，由数值为‘1.5’的砖块砌成。它就在我身边但看不见摸不着。没想到我真的遇上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顾惜朝喃喃道，他简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幻想成真的感觉不一定是欣慰或惊喜，还有可能让人发疯。
“呃，你的那个猜想真的很有道理。”戚少商也觉得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不过他竭力保持着一个理科生兼资深科幻迷应有的镇定，“我们两个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在空间上共存的。嗯……让我想象一下……整个空间可能就像一张大网，你的世界呢，建立在织成网的线上，而组成我所在世界的物质基础则是网眼儿，所以它们相遇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漏过’了彼此，不会发生任何事，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对，这就是我们经历的所有‘看不见’的原因，因为对于这样两个世界来说，彼此‘看不见’才正常。这间别墅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可以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似乎还形成了某种磁场。当别的物体进入并且停留一段时间以后，就像铁被磁化一样，感染上了这种双重性质。”顾惜朝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彻底崩溃然后进入了末世的安详状态，不然为什么面对如此脱线的现实竟然还能够继续思考？
“好吧，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以前的房主会发现家里莫名其妙出现别人的东西。”戚少商将咖啡递给顾惜朝，然后挨着他坐下，“但我们俩又怎么说？你世界里的人和物对于我来说本来应该像是空气一样——不对，空气还有阻力，还能被感觉到——本来应该像是……不可能存在的物质，一团虚空。当我‘穿过’一个你世界里的人，我不会看到他、感觉到他，就像网眼儿漏过网的线一样不会有任何阻碍，这样才正常。但是我竟然会遇到你，能看见、能摸到、能听到彼此说话，这怎么解释？体质特殊？”他越想越觉得好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险些被呛到，于是边咳边笑：“咳呃……活了二十几年才发现原来我是穿越体质，不仅买了间穿越体质的房子，还好巧不巧遇到另一个穿越体质的人？我们中大奖了兄弟！”
顾惜朝翻了个白眼儿——他还笑得出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没心没肺？
“你就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无法解释的事吗？比如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戚少商笑着转过头：“我说我跟鬼一起玩儿大的你信么？”
“我小的时候跟爸妈住在一条老胡同里，他们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管我，我就老跟别的孩子混在一起疯跑。有一个小孩——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总是站在一旁很羡慕地看着。有一天踢完了球，别的小孩被叫回家吃饭，而我妈妈还没有下班，我就跑过去问他愿不愿意一起玩儿。然后我们成了朋友，每天晚上都一起玩儿，那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多。”
顾惜朝看着陷入回忆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随着戚少商的描述，他好像看到时光从面前这张英俊的脸上一步步地悠然倒退，性感的下巴变得圆润，挺拔的鼻梁变得柔和，圆圆的脸庞小下去，变得更加肉嘟嘟……唯有那两个酒窝依旧鲜明，在虎头虎脑的少年因为疯玩而蹭出的大花脸上一跳一跳。
“他很奇怪，不过也很有趣。”戚少商没有发现顾惜朝的注视，继续道，“总是会讲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地方，从来没听说过的动物。我跟他说什么，他也总是一脸新鲜的样子。于是我们就有许多话好说。有一天他突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就去问邻居家的小孩和大人，结果所有人都很惊讶地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孩子。后来妈妈终于忍不住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因为她偷偷观察了好久，发现我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个人玩儿还笑得很开心’。”
“哦？那医生怎么说？”顾惜朝莞尔。
“医生说小孩子的自我意识还不强烈，照镜子的时候很容易把里面的影像当成‘另一个人’，试图跟他交流，所以很容易拥有这种‘幻想中的朋友’。随着社会交际的增多，这现象会自然消失。但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幻想出的影像什么的，他一定真实存在过。以前我一直把他当成鬼来着，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和你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可能他搬了家，或者空间的交叉点消失了，所以我才找不到他。”戚少商结束了回忆，“那你呢？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但是小时候……”说到这里顾惜朝皱了皱眉，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戚少商敏锐地捕捉到那人一瞬间的黯然，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我家附近有一片树林，我经常一个人在里面玩儿。有棵大柳树下有一个洞，里面隔一阵子就会出现一些好玩儿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把玻璃珠，有时候是一架纸飞机，有时甚至是糖果和点心。”顾惜朝低头笑了笑，“我一直以为那是老天给我的礼物。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无意中当了小偷。”
“这下猜想得到验证了。”戚少商搭上顾惜朝的肩笑着凑过来，“喂喂，要不要开个酒庆祝一下？传说中的天赋异禀骨骼惊奇诶！千万里挑一的穿越体质！”
“去你的！”顾惜朝把肩上的爪子扔开。皱了皱眉头：“不对。至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我知道，”戚少商再接再厉地搭上来，“不过天已经亮了诶，说了一夜你不饿吗顾兄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 你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