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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迪达拉恨恨地瞪了一眼羽生,而后者则无辜地把视线转到了旁边。这时,站在迪达拉右手旁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笑道:“会长,既来之则安之。”

      没错,这个人就是被迪达拉夺了权之后几个月都不曾露面的松间——顾问。

      下午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说实话迪达拉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松间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怎么突然之间又想起找自己来“闲话家常”。可迪达拉倒也将计就计,顺着松间的话接了下去,仿佛几个月之前上演的那一幕并不是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权力之战,松间也不是被革职在家,只不过是请了一个长时间的带薪休假而已。

      原本迪达拉最近也在思考对松间的安排,尤其是在见过小泽之后,他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人选当然是松间无疑。
      他心想,一直把这个隐患流放在外也不是个办法,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先把松间绑回身边,然后再慢慢考虑对策。

      “就是啊,会长。”羽生听到松间为他解围,赶紧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下来,“这里的料理可是全国一流。”

      “真是的,拿你们两个没办法,嗯。”迪达拉无奈地放弃争论这个问题,他拿起叉子愤愤地插起一块糕点,回头对松间说道:“总之,一会儿见过水户之后我们就撤——”

      话没说完,钟表的时针便指向了八点,在突然响起的卡农钢琴曲中,礼堂沉重的大门被侍者缓缓推开。所有来宾都暂时停下了交谈,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口出现的那行人,为首的自然是此次宴会的主办者水户宏,以及挽着他胳膊,巧笑嫣然的水户明彩——水户财团的千金大小姐。
      霎时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中,或者崇拜或者谄媚,企业家们希望能够得到与水户合作的机会,而公子哥们大概都在想着如何邀请今晚宴会名副其实的公主跳上一曲吧。

      客人们开始有些不安分地窃窃私语:“那个就是水户财团的独女了吧?今年多大来着?”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水户明彩,今年17岁,现在在美国读高中。其实,我听说今天这场宴会,说白了就是水户宏来挑选未来的女婿的。”

      那人惊讶地捂住了嘴:“什么?真的?”

      “所谓的商业宴会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那这么说,在场的少爷们之中就有水户宏中意的人选了?”

      “也许吧。”

      ……

      然而,此时此刻与其他人所表现出的憧憬与谄媚格格不入的,会场中,有两个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迪达拉和羽生。

      就在刚才,当迪达拉的视线无意间扫到站在水户宏身边的那一抹纤瘦颀长的身影的一瞬,他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迪达拉站在人群中,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他依旧能够看得清那张浅笑盈盈的邪魅笑脸。

      几个月没见,那个人似乎还是老样子,可是,似乎也有一些东西微妙地改变了。

      没有变的,是那赤砂招牌式的笑容,轻轻翘起一边的嘴角,薄而优美的唇勾起戏谑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轻佻的弧度。琥珀一般的眼眸中也同样充满了毫无破绽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但是,任谁也不会去深究被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融化不开的冰凌。

      至于那些变化了的……或许,那双眼中的冰凌曾为某人融化,可是现在,他是不是觉得连多看他一眼都会多余?

      迪达拉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他发现自己居然移不开视线。
      大厅里优雅的音乐依旧在继续,只不过在迪达拉耳中,这音乐早已定格在他看到蝎那一瞬间的音符,不停的拉长,拉长,最终抻成让他头晕目眩的噪音。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蝎就跟在水户身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与他的面对面了。
      到时,要怎么面对他?要说什么?要说好久不见?还是别的什么。

      迪达拉很想逃掉,在蝎看到自己之前。
      他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么骄傲自负的自己在遇见了赤砂蝎之后,就经常扮演逃兵的角色,无论是在小泽办公室的那次,还是现在。
      每次都可以算是落荒而逃,他却无法顾忌任何面子。

      就在迪达拉的大脑空白之时,水户宏早已敷衍掉其他凑过来客套的人,径直走到了迪达拉面前。
      两行人面对面而立,如果有人能够仔细观察的话,他就会发现,迪达拉那边的羽生和松间,以及蝎和他身边的素音,这五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精彩。

      迪达拉在与蝎眼神交汇之后便不动声色地错开了视线,刚刚的慌乱也被一如既往的冷淡所取代。
      羽生则在心中暗呼糟糕,他居然忘记提醒会长,赤砂和水户的关系一直很近。
      松间有些玩味地打量着第一次见面的赤砂蝎,顺便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素音。
      与松间对上眼的那一刻,本想扭过头去的素音却害怕因为太过刻意而被蝎看出破绽,只得强装镇定忍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

      蝎并没有发现素音的异常,因为,他始终直视着迪达拉的眼睛。
      猜猜,他在这双令他着迷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突然重逢的慌乱、不知所措、惊喜?

      别开玩笑了,明明是那么美丽的湛蓝,却比午夜时分的海面更加阴沉恐怖。
      呵,真是不错的眼神,很符合你的身份,迪达拉会长。

      如果,有人静下心来凝神倾听,他还会听到命运的笑声,他在错综的棋盘上恣意操纵着一颗颗棋子之时,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水户宏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迪达拉会长,您百忙之中能够光临,我表示衷心感谢。”

      迪达拉尽量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哪里的话,水户社长太客气了,受到邀请是我的荣幸,嗯。”

      “那么,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赤砂集团的总裁,赤砂蝎先生。”

      话说到这份上,迪达拉只能迫不得已地再次看了蝎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正想着如何继续话题而又不引起水户宏的怀疑,却没想到蝎已经极其绅士地伸出了右手,配上那标准的浅笑,就如同他对待所有陌生人那样:“初次见面,我是赤砂蝎,很荣幸认识你,迪达拉会长。”

      初次见面?他居然说初次见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让迪达拉意识到,刚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好久不见”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初次见面,好你个初次见面。
      赤砂蝎,你演的失忆症患者还真是惟妙惟肖啊!

      心中已经燃起了莫名其妙的怒火,尽管,迪达拉也很清楚彼此假装不认识才是权宜之计,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权力来要求蝎对自己摆出什么友好的姿态。

      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火大。
      他气蝎那句让自己措手不及的问候。
      他恨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情绪失控的自己。

      想到这里,迪达拉猛地抬起眼帘迎上蝎的目光,同样微笑地伸出手:“久仰大名,赤砂先生,嗯。”

      两个人的手在半空中轻轻触碰,谁也没有用力。这次的握手,简直是一个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过场。
      有谁能想象得到,这两个人曾在某个夜晚十指交错,如今,却连掌心的温度都无法传达。

      又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确实都不曾见过对方的真面目。
      生活不正是这样,把角色演成自己,把自己演到失忆。
      我们每天所见到的,不过是一张张画着不同表情的面具罢了。

      “对了”,水户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听闻迪达拉会长在艺术方面很有造诣,还曾去罗马留学过。碰巧,小女对这方面也很感兴趣……明彩,你昨天不还在念着有事想要请教迪达拉会长么?”

      此话一出,除了迪达拉,众人全都明白了水户宏在打什么主意——迪达拉刚刚一直注意着蝎,并没有听到其他人八卦的对话。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个宴会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蝎侧头瞥了一眼水户宏,却什么都没有说。

      情急之下,羽生刚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就突然被松间拉到了一边。
      松间小声对他说:“你能用什么理由替会长拒绝人家?”

      羽生一愣,只得作罢。
      会长,自求多福,如何在不触怒水户宏的前提下推掉这么明显的联姻企图,这就要看你的手腕了。

      这时,水户明彩迈着淑女的小碎步走到迪达拉面前,似乎有些娇羞地笑道:“迪达拉先生你好,我是水户明彩,今年打算回日本报考英德的艺术系。”

      迪达拉看着这位大小姐,一时语塞。说实话,他真的很不擅长与这类千金大小姐打交道。他看了看一脸慈祥和蔼的水户宏,还有他旁边与别人攀谈起来的蝎,把心一横,颇有种战场就义的感觉:“明彩小姐,要不然我们去那边谈吧,水户社长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嗯。”

      没想到迪达拉居然会主动提出邀请,明彩万分雀跃地点头:“好呀,那我们走吧!”

      说罢,自然而然亲昵地挽住了迪达拉的胳膊。
      本来就穿着西服浑身僵硬的迪达拉更像是打了石膏一样。
      在离开之前,他路过羽生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处理好了,嗯。”

      羽生被那声音中暗藏的杀气吓得一个激灵,同时在心中哀叹,这下子事情又麻烦了,当初他真就不该劝会长来参加什么该死的宴会。

      迪达拉没有注意到,握手之后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的蝎,在他转过身之后,才将视线投向了他的背影。

      ……

      “迪达拉先生?”明彩有些担忧地看着再一次走神的迪达拉,“从刚才开始你就有些……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好意思,嗯。”回过神来的迪达拉连忙解释道,“我没事,只不过这里的灯光太刺眼了。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嗯?”

      明彩嗔道:“我刚刚问你在罗马待了几年。嘛,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去阳台上透透气吧?”

      迪达拉早就想离开这个让他连呼吸都困难的地方了。
      这里刺眼的灯光微醺的空气喧闹的交谈,无一不让他觉得烦躁,于是,他应道:“好啊,嗯。”

      明彩走到旁边的一个比较安静的阳台,转过身朝迪达拉招了招手:“迪达拉,这里没有人。”

      迪达拉暗自叹了口气,他本来打算见过水户宏之后就带着羽生他们撤退的,谁知道居然遇上了这么一个……他这次真算是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他快走两步跟了上去,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他终于清醒了一些。
      不知为何,夜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丝熟悉的味道,然而他并没有在意。
      “明彩小姐,你这样出去会着凉的,嗯。”

      “直接叫我明彩就可以了。”她笑了笑,“那么我也可以称呼你的名字吗?迪达拉。”

      “当然可以,嗯。”

      “对了,迪达拉,你又没有想过放弃现在的事业,去当一个专职画家?”

      对于她问出这样的问题,迪达拉感到有些好奇,便问道:“怎么会这么问,嗯?”

      “你的气质似乎更适合当一个浪迹天涯的艺术家,而不是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与别人虚与委蛇。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迪达拉略一沉吟:“不过我们这种人根本没得选择不是麽。我在罗马留学的时候,有好几次也都想过,如果我能一辈子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嗯。”

      “你没有跟你的父母争取过么?”明彩转头看向他,“我以前也曾被我爸爸训斥过,我所追求的梦想是虚无缥缈的。的确,对于一个只认识钱企业家来说,艺术什么的的确是一文不值。而且,他还强迫我去学什么我最讨厌的企业经营。那一段时间我们吵的很厉害,但是最终父母还是选择了让步。”

      “争取……么,我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嗯。”

      低沉的声音溶在风中,却飘散出更浓的落寞。

      察觉到迪达拉突然的失落,她接着说:“对不起,我并不了解你的家庭背景,这么说也可能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但是我还是觉得,梦想是你自己的事情,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决定你又没有资格去追求它。”

      “呵,这么说来,以前也有一个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迪达拉轻笑出声,“那些追都没追过的,根本不能称作梦想,甚至连垃圾都不如——因为至少垃圾它们曾经有用过,嗯。”

      “有趣的言论,是你的朋友么?”

      “……不是,嗯。”他没有说谎,那个人怎么可能算得上是朋友。
      迪达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能说道:“明彩小姐你还想喝点什么,嗯?”

      “一杯BLUE HAWAII,谢谢。还有,都说了叫我明彩就可以了嘛。”

      “好,好,我知道了,嗯。”迪达拉耸耸肩,便转身朝餐厅走去。

      谁知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端酒而来的服务生。
      杯子“啪”地一声裂成碎片,满满一杯鸡尾酒全部洒在了昂贵的西服上。

      霎时间,这里成为了全会场的焦点。

      “先生,实在是万分抱歉,万分抱歉……”那个服务生显然吓得不轻,连说话声音都开始颤抖。
      要知道,这个会场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能惹得起的。

      “不用在意,嗯。”迪达拉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手帕,淡然地擦着酒渍。

      而明彩则在旁边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迪达拉先生回房间换衣服。”

      吓傻了的服务生被一语点醒,连忙带着迪达拉离开了这里。

      然而,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小小的骚动吸引的时候,从两人刚刚交谈过阳台里走出一个身影。
      风轻轻掠起他鬓角的发丝,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比血腥玛丽还醉人的光泽。

      迪达拉坐在床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宽松的浴衣领口大敞,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几缕湿漉漉的金发有些慵懒地搭在上面,将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无暇。
      这样的一个男人,用尤物来形容的话似乎有些不恰当,但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更合适的词汇呢。

      此时,站在迪达拉面前的酒店负责人一直保持着90度鞠躬的姿势,连抬一下头都不敢。

      “迪达拉先生,对于我们员工的失误,我再一次代表酒店真诚地向您道歉。”

      “我都说了,你们没必要这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嗯。”迪达拉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地说道。

      “那□□脏的西服,我们会全额赔偿。”

      “不——算了,随你们吧。我想休息了,嗯。”他不想再与一群脑袋都不会转弯的服务业人员纠缠,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房间门喀嚓一声关上了之后,迪达拉仿佛脱力一样向后仰在了床上。
      不得不说,那些酒的后劲还是很足的,就连迪达拉也难得的有了些困意。
      难道他以后应该尝试一下在每天睡前喝点儿酒什么的?
      不过,迪达拉还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地就变成一个酒鬼。

      总之,今晚就现在这里住下吧。

      他抓过手机,正打算给羽生打电话说,如果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松间他们回去。
      然而就在他打算按下接通键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在这房间中另一个人的存在。

      迪达拉心中咯噔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却不期然地看到了悠然坐在对面摇椅上的红发男人。

      半晌无语,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这还真是一种该死的默契。

      迪达拉没有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也是白问,蝎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到底,还是蝎先打破了僵局。
      他垂下眼帘,有些习惯性地摆弄着右手拇指的戒指,嘲讽地笑道:“他们的确没必要向你道歉,因为你本来就是故意的。”

      语气肯定的连一丝疑问都没有。

      迪达拉挑眉:“那又怎么样,嗯?”

      “谁敢把你怎么样,迪达拉,会长,大人。”

      “那么赤砂蝎,社长,大人,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的房间里,合适么,嗯?”

      “你用这么不友善的态度对待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是不是也有点儿有损于你的绅士形象?”蝎同样挑眉冷笑。

      迪达拉跳了下来,刚想反问“我哪里不友善了”,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又上了这只狡猾的蝎子的当。

      迪达拉,你以为自己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么?!
      这是你们重逢之后该说的台词么?!
      他真的想抽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每次都会被这家伙牵着走!

      想到这里,迪达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嗯?”赤砂蝎,你到底清不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

      “我当然清楚,”蝎看透了迪达拉没有说出口的质问,“总之不是朋友就对了。”

      “你……!”

      迪达拉回想起来,难怪他刚刚觉得那夜风中参杂着熟悉的气息,那不正是蝎最喜欢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么。
      那是格拉斯的某位调香师专门为他调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味道,为什么自己刚才就没有想起来呢。

      “不凑巧,我刚刚也在阳台。对了,顺便说一下,西装真的不适合你。”

      这家伙!迪达拉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
      “赤砂蝎,如果你是专门来挑衅——”

      他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迪达拉,你在吗?”是水户明彩。

      糟糕,她怎么会来这里。
      迪达拉稳了稳心神,窜到蝎面前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把推到了从门口看不到的地方之后走去开门。

      门刚打开,明彩就凑了过来,一张小脸儿上满是歉意:“真不好意思啊迪达拉……”

      “别,”迪达拉打断她的话,“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错,嗯。”

      “可是作为这场宴会的主办人,我当然也有必要道歉。”明彩倒是很执着,“对了,你刚刚在和谁讲话?”

      “我在打电话,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那你先忙吧,我们……改天再见。”说罢,趁迪达拉还没来得及回答,明彩踮起脚尖,在迪达拉的唇上印下一吻,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留下迪达拉愣在原地,连门都忘了关。

      “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果然就是不一样。”不知何时,蝎从屋子里踱了出来,走到门口轻轻锁上了门。
      然后,他侧过身,微眯起眼睨着迪达拉。
      原本没有血色的嘴唇此刻却是沾染了一抹淡红,虽然并不鲜艳,但是轻而易举地灼红了蝎的眼睛。

      看到蝎露出了这样熟悉的眼神,迪达拉竟然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可是,蝎快他一秒,直接抬手扣住了他的下巴。

      “又想逃了,是么。”蝎慢慢贴近迪达拉的耳畔,气息温热,吐出来的却是冰冷讥诮的语调。
      “迪达拉,你就这些能耐。当面交锋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而背后的手段倒是耍得很是娴熟。”

      那语气中的轻蔑讥讽,在迪达拉听来却像是被人狠狠删了几个耳光。

      听听,多么可怕的占有欲。仿佛他就是所有人的王,君临天下,唯我独尊。
      或许在J-fairy相处的那段时间,在不知道蝎的身份之前,迪达拉曾经的确折服于这种他所欣赏的霸道强势,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因为迪达拉并不是他的子民。
      在他的身后,是另外一个与赤砂势均力敌的王国。

      如今的这份霸道,已经严重刺痛了迪达拉的骄傲和自尊。

      忍无可忍。

      迪达拉猛地用尽全力挣脱开蝎的束缚,紧接着狠狠一拳砸在蝎的嘴角。
      就算是蝎也忍不住晃了晃,朝后退了两大步撞到了身后的木柜。

      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沉默片刻,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假装看着指尖上晕染开来的猩红,低垂眼帘很完美地遮掩了眼中隐约涌动的本能的杀气。

      从小大到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
      即使是在他最落魄的那几年,浅野家的那些奴才也都不敢对他这般放肆。

      可是现在,迪达拉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背叛和刻意的伤害,他一次又一次的退步,忍让,最终换来了今天的结果。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犯傻,总是相信着迪达拉还是有一点点在乎的,可是到头来呢。

      素音说的没错。
      赤砂蝎,你还是赤砂蝎么。

      蝎不知道还能这样子纵容迪达拉多久。
      迪达拉,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然而,当蝎再次望向迪达拉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双蓝宝石般的眼中,竟也弥漫着丝丝类似杀意一样的东西。

      “赤砂蝎,真希望在以后赤砂垮台,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还有气势去说这番鬼话,嗯。”

      “谁也不是你的收藏品,不是你的傀儡,你只需要随便牵牵线,别人就会按照你的意愿行动。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带着五彩光环长大的少爷而已,别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虽然,他刚刚猜得全都对。

      “感兴趣?哈,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感恩戴德地对你说谢谢?!”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恨得要死。
      但羞辱别人也要给我有个限度。

      “好吧,想要报复的话我随时奉陪,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嗯。”

      酒劲伴着怒意一并上涌,几乎冲破了理智的最后防线。
      迪达拉被蝎眼底的杀意激得心头尖锐得疼,赌气般的狠话脱口而出。

      “如果你的话都说完了,麻烦你从哪儿进来的就从哪儿滚出去,我记得我上次就说过,我希望那是最后一次跟你见面,嗯。”

      好一番酒后吐真言。蝎阴谲地盯着迪达拉。
      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到现在,第一次听到的真心话,竟然是这些?!

      他咬咬牙,怒极反笑:“记住你今天的话。”
      说罢,转身大步走向窗户,掀开窗帘便翻了出去。

      迪达拉怔怔地看着摇晃的窗帘,眼角明明涨得发疼,却又是那么干涩。

      如果没有遇到这个人的话,他迪达拉也可以过得很好。

      就算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是却依然可以玩得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不断的敛财,挥霍,沉浸在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快感中,封锁所有平凡人的感情和渴望。
      行尸走肉也是一种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的生活方式。

      噩梦?
      那又算什么。
      再恐怖,至少只是虚幻的。

      然而现在,一切已经脱离了迪达拉的掌控。
      就连噩梦也不再只是梦境。
      它在一点点地,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进了现实——在遇见蝎之后。

      他颓然地靠着墙,小心翼翼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胸腔中仿佛真的有什么受了伤,每次的呼吸都会让疼痛渐渐地蔓延。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些踉跄地走到床边,提起床头的电话。
      一阵音乐过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机器人一般亲切却又冰冷的声音:“您好,roomserv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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