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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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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达拉盯着蝎看了几分钟，这才发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这身西装太违和了。如果对面这个人换上和服的话，绝对可以直接出演一个京都名门望族的大少爷。那样的举止做派，明眼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受过严格且上等的家教，尽显优雅从容。
“社长是哪里出身？”迪达拉实在无福消受日本料理，哪怕它再高级再昂贵。他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着玉子烧，向蝎问道。
“你觉得呢？”蝎放下手中的筷子，反问。
“京都，嗯。”迪达拉毫不迟疑。
那一瞬间，蝎露出了一种迪达拉看不太懂的神情，不只是戒备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迪达拉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被人猜到自己的出身地。
“为什么这么觉得？”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迪达拉索性继续一派“天真”地说道：“因为觉得社长的气质很像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名门少爷之类的，嗯。”他发誓，这是他目前为止和蝎所有对话当中最真实的一句。
“东京也有很多名门。”蝎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感觉不一样，尤其是吃这种料理时的举止，”他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是刻在骨子里和现学现卖的区别。”
听到这里，蝎笑得颇有些揶揄：“迪达拉，你作为一个东京出身的人，这么说合适么？而且，看样子你好像和很多东京人又或者是京都人去吃过这种怀石料理？”蝎在“这种”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迪达拉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表面并无反常，假装听不出蝎的话外音，实则拼命思考着如何回答才能不引起怀疑。眼前这位化名雪川悠的男人着实是个棘手的角色，言辞滴水不漏，心思缜密，而且单从他几乎不正面回答任何问题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此人的防范心极强。你瞧，方才来来回回这么多句，他只字片语都未承认，也未否认。
“我只不过是在料理店打过工而已，嗯。”
“是么，”蝎点了点头，似乎是接纳了这个解释，“你去过京都么？”
“小学修学旅行的时候去过一次，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记得当时去河原町的一家名叫‘吉田屋’的料理店吃饭，排了几个小时的队。”迪达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蝎的眼睛，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细节，“据说那是一家评价相当不错的本土料理，社长肯定也去过的吧？”
当然，以上纯属迪达拉临时瞎扯的。如果蝎纠正他的错误，那也无所谓，他只需要说是记错了就可以，反正在京都名为“某某家”的料理店到处都是，即使记错了也是情理之中。相反，如果蝎随口附和他的话……
可是，迪达拉却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中看到了尴尬，一闪而逝，但迪达拉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神色？迪达拉能想到的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对京都根本就不熟悉。所以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无论回答去过或者是没去过，接下来都无法自圆其说。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京都出身，但却并非在京都长大。那么，他究竟是在哪里成长的呢？
意识到自己将对方逼迫到了窘境，迪达拉急忙铺了个台阶，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是印象中的味道完全没法和这里比，嗯。今日多谢社长款待，小人无以为报，唯有努力工作。”说罢他举起茶杯朝蝎示意，煞有介事的样子让蝎忍不住牵了牵唇角。
蝎当然不知道迪达拉刚刚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多大的陷阱，因为他对迪达拉的身份根本没有起疑。他派人调查过迪达拉上交的身世资料，只能说，青龙这一次倾尽全力编造出的这个假身份足够完美，赤砂的眼线未能发现任何破绽。所以在蝎眼中，迪达拉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毕业生，一个很有个性的小鬼而已。
“说起来，这个房间的名字有什么奇怪么？”蝎话锋一转，问道。
迪达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愣了几秒才回答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比起夜之晓，还是晓之夜这个名字更有深意，嗯。”
“晓之夜？这名字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没想到社长还是个乐天派。”迪达拉笑了笑。
蝎没有理会这句揶揄，说道：“你倒是表里如一，就和你的作品集一样。最终一切都将归于黑暗么？你想表达什么？”
蝎说的是最后一幅作品，也就是迪达拉的梦境。这又是一个超出迪达拉预期的问题。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原本以为这种心脏被紧紧攥住的窒息感只会出现在午夜梦回时分，没想到就连平时聊起时都会这般痛苦——迪达拉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聊起过这个梦境，甚至就连对伊藤和清司这些长辈也不曾提起过梦境的细节。蝎是第一个。
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迪达拉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经常做的一个梦而已，确切地说是噩梦，嗯。”
蝎沉默了，他看得出迪达拉脸色的变化，按理说，出于礼节他也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他又是这般渴求答案，于是他忍不住问道：“那些七零八落的到底是什么，看配色并不像是岩石。”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些是破碎的傀儡机关，嗯。”
“傀儡……”蝎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字眼，这在现代社会中算不上是一个常见的词汇，可是蝎却不觉得这个词语陌生，反而有种令人战栗的熟悉感。
“怎么？社长对这个感兴趣？”
一瞬间，蝎不知道迪达拉指的是傀儡，还是他的这个噩梦。
“我只是好奇结局而已。”
“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哪里有结局可言呢。”是的，这只是一个梦，尽管它夜夜重演，尽管它已经真实到让迪达拉时常忘记它只是一个幻象。“如果它有结局，那我肯定是最想知道的那个人，嗯。”迪达拉垂下眼帘，盯着茶杯里漂浮在液面上的茶叶梗，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自言自语。
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措辞：“那么，如果哪一天你看到了结局——”
然而就在这时，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说了句“失礼”之后便起身去了外间，迪达拉坐在原处，方才的对话还在脑海中盘旋。
如果某一天他看到了结局，那又怎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