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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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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歌笑设想过应无求醒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些情况,可能总是有那么多,而离歌笑又有许多时间把一切可能性反反复复想的十分清楚。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对一个重伤昏迷的人来说,无非也不过那么几种可能。
      醒得来或者醒不来,醒来后又会怎样?
      幡然悔悟,死性不改,装疯卖傻,伤重失忆……等等等等……
      便是比这更复杂一些的事情离歌笑也有本事算计的十分清楚,偏偏这一回他忽然懒得想。或许是被应无求传染了的偏执,和这人有关的很多事情离歌笑都懒得去想。明明他早已成了应无求,离歌笑却偏要当他是包来硬,不去想就不曾改变。
      不想,就喝酒。
      应无求是三天之后醒过来的,离歌笑不知道如果他找了贺小梅来医治,应无求会不会醒的快一点。
      反正应无求醒的也不算太晚,离歌笑还没醉。
      尽管很快的,他觉得自己还是醉了好。
      乡野里寻来的赤脚医生原没什么妙手回春的手段,无非是包扎止血罢了。说是止血其实也不用,那人的血一路到这里早该流尽了。像他说的那样,战到一身的血都流尽为止。几度离歌笑都以为应无求死了,可那一口气却死死活活吊在那,一呼一吸,不肯停。
      然后他就醒了,像每一个重伤初愈的伤者一样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一片空白。
      连恨也没了。
      应无求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见阎罗判他下无间炼狱,直比人间一百三十五亿年,才准命终出狱。梦见如忆一身白衣地府里相见,半句言语也不肯的,她一个眼神丢过来,已经是万劫不复。
      委在地上,自有那小鬼来拉扯,叉往刀山火海去。刀山上万仞穿心,一寸寸割着皮肤骨血,应无求听见有人说话。
      “这条严狗为虎作伥,原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
      离歌笑?
      是离歌笑的声音,冰凉凉贴在给刀山割的七零八落的骨头血脉上,也不太疼。
      然后就疼醒了。
      浑身疼。

      “你醒了?”
      应无求听见离歌笑这么问,忽然没力气转头去看。他想,这条严狗,早该碎尸万段的。
      “我本不该救你。”
      “是不该。”
      应无求就答了这一句,又再昏睡过去,留着离歌笑一个想不明白。
      不该救,却到底还是救了,离歌笑很快也懒得去想这其中的关节。他想过等应无求醒来后,就可以散些银两托给乡人照顾从此再不相见,又做不到。那人就躺在那,吸了阿芙蓉,流尽一身血,竟然还活着。
      曾经他们是兄弟,朋友,仇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应无求这一回在鬼门关前苦苦熬了十几日,总算一日日好转来,离歌笑明知道是不该的,却走不了。包来硬也好,应无求也罢,就是这么个人,绊住了他浪迹天涯的腿脚。
      为什么?懒得想。
      只知道应无求很快就好起来,快的叫人措手不及。
      就比燕三娘的轻功慢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是个傍晚时分,这荒野村舍的屋顶上喀嚓一声响。等离歌笑把酒壶从嘴里拽出来,燕三娘一身红衣,已俏生生立在了门边。映这这乡下地方第一等的夕阳火色,叫素了这些日子的离歌笑也难免眼前一亮。
      可再一看,燕三娘的脸色却是风雨欲来的紧,那眉啊眼的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来,叫离歌笑恨不得张口叫一声燕后娘才过瘾。
      后娘脸的三娘到不多话,一张折子丢在离歌笑手里,扭头便走。倒省了离歌笑的祸从口出。
      只是等离歌笑低头看一眼折子上几行官样文章的字句,忽然脖子一凉,已给一把匕首顶住了喉咙。眼角里扫到那雪花银打的刀柄上,重伤未愈而显得枯败的手。本是想叹口气的,却不知怎地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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