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不是爱情》顾情

3、第三章 舅舅

　　Simon和Sam来到这间小型公寓的时候，Simon便大概知道了Sam的舅舅经济状态的确不佳，这栋公寓看起来年月已久，电梯看起来已经坏掉很长时间，Simon只得和Sam一前一后，走楼梯到了五层。

　　墙壁上的墙纸已经碎裂做块状，Simon来到521室，敲了敲门。

　　一下，无人反应，两下，依旧无人反应，直到Sam一边敲门一边道：“Steven先生在家吗？”

　　隔了很久，一个尖利的女声嚷嚷道：“谁啊？”

　　Simon和Sam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不丰富，但看出来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头发松垮的女人莫名的看着Simon和Sam。“你们是来找Steven的？”女人抓了抓头发，有些不满被人吵醒，她睡眼惺忪的看了看Simon，见对方看上去似乎是个有钱的绅士，脸色更不善，道：“Steven在外面欠下的债务与我无关，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Simon笑了，温和道：“你弄错了，女士。我叫Simon，”Simon递上名片道：“我是Sam的律师，他是您前夫的外甥，我们到这儿来是想看看，Sam在没有找到工作和住房前，是否能先借宿在您这儿。”

　　女人见他没什么恶意，看了看他身后的Sam，Sam低着脸，女人扫视了他一番，道：“我没有办法，家里有两个孩子，Steven欠下一屁股债走了，连渣滓都没留给我多少，家里有两个房间，一间租给了客人，收些租金，我和孩子挤一张床，我们没有办法再容纳一个人了。”

　　女人一边说一边要关门，Simon立刻伸手挡住那门，道：“那您知道Steven先生在哪儿吗？”

　　女人摇头道：“我不知道，上次他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他情况很危险。我前夫是个彻底的……无可救药的酒鬼……他吸毒……我想他现在应该正在地下室抽着大麻吧……”女人无奈的说完，随着Simon的手轻轻的松开，关上了房门。

　　Sam呆呆的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看了看Simon。

　　Simon皱着眉，抬起腕表道：“Sam，我们找个咖啡馆聊一聊吧……”

　　这个区域住的大多是些失业的贫民和没有太多存款的年轻人，Simon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吧，领着Sam走了进去。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Simon点了一杯黑咖啡，又给Sam叫了同样的。

　　“你现在二十二岁，完全可以自己找一份工作。”Simon喝了口咖啡，轻声道。

　　Sam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Simon道：“虽然你有犯罪前科，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拒绝有犯罪前科的人，你要相信，世界上总有好心人，而且一个人过去做了什么，不代表他未来会做什么。”Simon淡淡道：“我能帮你的，只有那么多。”

　　“我明白……Simon先生您已经帮了我很多……您是个好人。”

　　Sam默默喝着咖啡，阳光透过百折窗射进来，落在青年半长的睫毛上。

　　Simon看着他那在日光下微微闪动的睫毛，突然觉得Sam是个脆弱的人。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六年的光阴在监狱里渡过，突然要以一个被释放的少年犯身份走入社会，谁都会不习惯吧。但是这种念头很快就没了，Simon的同情心随着阅历的增加，逐渐变得稀有。

　　他甚至为自己对Sam做了这么多事感到吃惊，今天他好不容易休假，要和Jessica商量一下去办婚礼定日期的事宜。他却开车带着这个大孩子来找他的舅舅，到这种他从不回来的贫民区，坐在这种没有格调的咖啡店里消磨人生。

　　想到此处，Simon自嘲似的一笑，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道：“Sam，我还有事，这些钱你先拿去，找一个旅馆住着，慢慢的找工作吧。”

　　Sam立刻摇头道：“不用了，Simon先生，这些钱我不需要，我可以先在餐厅或者咖啡店打工……”

　　Simon淡淡看了一眼Sam，道：“你收着吧，当是我借给你的。”他将印着电话号码的名片递给
　　Sam，“等你赚到了钱，再还给我。”

　　Simon微笑的站起来，没有逗留的意思，他一转身，便再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Sam坐在原处，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出浓郁的香味，他盯着窗外，Simon走远的身影，默默将那些钱收入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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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mon很快就在繁忙的工作中忘记了Sam，那日和Sam分别后，他回家便得知Jessica的家里出了些变故。Jessica的父亲过世了，她的父亲是纽约一个有名的建材商，有一笔为数不少的遗产。Jessica的哥哥似乎想独霸家产，这让她和两个姐姐十分不满，于是Simon便顺理成章的卷进了这宗案子。大量的财产清单和家庭协议看的Simon头疼，他和Jessica的婚事，似乎又要拖延一段时间了。

　　一晃眼，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这日，Simon正在事务所里，埋首于一堆财务清单中，修长的手指随意的转着手里的铅笔，另一只手托着前额，蹙眉看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数据表。

　　电话响了，Simon伸手去接，助理道：“有个Sam先生要找您，转内线吗？”

　　Simon情绪并不温和，冷淡道：“不用。”他根本没有留意助理的话，直到要挂电话时，回神似的道：“接进来吧。”

　　他将电话夹在耳和肩膀间，拿着数据表，只听电话里一个生涩的男声道：“Simon先生，我是Sam。”

　　Simon声音清冷道：“嗯，我知道。”

　　Sam似乎被他的严肃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Simon淡淡道：“什么事？”

　　Sam顿了顿道：“您中午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饭，顺便把钱换给您。”

　　Simon浅浅一笑，终于语调变得暖和些道：“我还没下班呢。”

　　“额……我看见很多人从大楼里出来了……以为您已经下班了……”Sam断断续续道。

　　“大楼？”Simon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道：“你在哪儿？”

　　“我在您的工作大楼下面，广场上。”

　　Simon低着头扫视了一番，果然看到喷泉旁站着一个瘦个子青年，Sam的头发剪短了，个子显得高了一些。

　　Simon笑了笑，考量了一会儿道：“好吧，你等等我，我半个小时后下来，但是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吃饭。”

　　他挂了电话，透过玻璃窗，多看了一眼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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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mon有意无意的缩短了工作时间，当他发现自己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了比原先想像的更为繁重的工作后，不得不有些佩服自己。

　　他乘着电梯来到事务所的大门口时，Sam正缩着脖子站在喷泉一端，他身边有个戴着假胡子的街头艺人。

　　Sam个子瘦瘦的，不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套头运动外套。Simon走上去道：“让你久等了。”

　　Sam立刻惊讶的转身，道：“不久……”随后有些羞窘的抬起了脸。

　　与他相反，Simon倒是十分自然道：“去哪儿吃？”他见Sam低着头，便道：“不如就去对面那一家吧，他们做的牛排味道不错。”

　　Sam点了点头，跟着Simon，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餐厅。

　　Simon有意点了并不贵的商务套餐，Sam要了一份简餐一杯咖啡。

　　“找到工作了吗？感觉如何？”

　　Simon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

　　“现在在一家超市，当送货员。老板提供食宿，节省了不少开支。”

　　Simon一边看着Sam那在灯光下稍有些柔和的脸，一边笑道：“挺不错的。”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因工作留下的疲态。

　　“这是上次你借我的钱。”Sam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Simon，道：“谢谢你。”

　　Simon一笑，无所谓似的耸肩道：“留着吧。”

　　Sam刚要说话，Simon已经道：“当是圣诞节送你的礼物吧。”

　　Sam只得苦笑道：“圣诞节还远着呢……”

　　Simon呵呵一笑，“圣诞节时候，你再送我回礼就是了。”

　　二十分钟后，Simon身体里就像有个闹钟似的，提醒他站了起来。他把西装外套扣上，淡淡道：“服务生，买单。”

　　Sam道：“我来！”

　　他脸涨得通红，却被Simon制止，对方道：“上次我没请你吃饭就走了，这顿算是补上的。”

　　Simon微微一笑，递给那服务生一张钞票，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转身便走，给Sam留下一个背影。

　　Sam有些愣，随后转头问那侍者道：“现在离圣诞节还有多远？”

　　侍者奇怪的瞪了他一眼，道：“好几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