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秋夜无痕

8、发怒

　　日子就像水一样的过去，转眼我已经在离箫的府邸呆了七天了，可是莫言仍没有要回来找我的预兆。坐在房里，看着窗外的盈盈绿草，我发现我已经不那么怨他了，反而有点想念。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梅花还未开，阿九这是在思念谁啊？”离箫轻佻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去，一身白衣的离箫正推开房门近来。我不由愣了一下，这厮从来都喜欢穿妖艳的红色，我一直以为白色是莫言的专利，没想到离箫一身白衣竟也是风度翩翩。不同于莫言的谦谦君子风，着白衣的离箫还透着股邪气。
　　哎，妖孽就是妖孽啊。我摇了摇头。“我在思念山上的芨芨草。”
　　“芨芨草？”
　　“是啊。这是我们山上的一种野菜，以前我常和师姐们上山去挖，然后回去拌来吃。啧啧……”，我不由咽了咽口水。
　　“野草？！”离箫不屑的说，“难道我府里厨子做的菜连山上的野菜还不如。”
　　我也用同样的语气说道：“那必须的。”说完挑眉看着离箫。本来我以为他会反唇相讥，没想到他竟然呵呵一笑，伸手拉我起来说：“别贫了，哥哥带你搬家去。”
　　“搬家！搬哪里去？”我奇怪的看着他，“这是不就是你的家么？”
　　离箫静静的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你不知道么？不知道我真正的府邸在哪里？”
　　我镇定的看着他，“我不知道。”
　　离箫松开握着我的手，声音冰冷，“阿九，你在怕什么？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可你就是不撕破这层窗户纸，你怕说明白以后就再也不能跟我装糊涂了是不是？”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摸样，轻轻一笑说：“离箫，我就是一平凡的人，我想过的日子也特平凡。我不知道大师兄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是因为什么。但是不管他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我都不想知道。”说完静静的看着他。离箫目光深沉，也静静的看着我。突然他妖艳一笑，“可是，阿九，你避得开么？”

　　那日，我最终还是随离箫搬到了他的家，太子府邸。
　　可是地方变了，我住的地方还叫翠云阁，就连里面的池塘都是一模一样。我和蓝心走进来的时候都愣住了，“小姐，公子对你真是太好了！”我转过头，看着眼冒桃心的蓝心，无力的叹了口气。

　　“蓝心，好无聊啊！有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啊？”我痛苦的抓抓头发。
　　“恩，公子这么多天没来了，是挺无聊的。”蓝心郑重的点点头。
　　我翻了翻白眼，“我无聊跟离箫有什么关系啊？”
　　“小姐，我不要狡辩了。公子对你的心思谁不知道啊！公子他……”
　　“大胆婢女，竟然敢嚼主子的口舌！”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厉呵。
　　蓝心一看，扑通跪下，颤声说：“奴婢该死，公主恕罪。”
　　千落领着一群宫人鱼贯而入，这次她穿着公主的华服，美艳不可方物。我走上前，屈膝行礼，“名女参见公主。方才是我想问蓝心一些关于离……太子殿下的事，蓝心才会提起太子殿下，还请公主不要责怪。”
　　“凤姐姐说的哪里话，蓝心是姐姐的人，妹妹怎会责怪。”说完伸手扶起我，“好了，蓝心你起来吧！”
　　蓝心诚惶诚恐，低头道：“女婢谢公主不罚之恩。”
　　我看着蓝心苍白的面孔，心里有些恼火，“好了，蓝心，公主大宏大量不会怪你的，你下去给公主倒杯茶来。”
　　蓝心抬头看看我，眼里满是感激，我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公主今日来找我，不知有何事呢？”
　　千落看了看我，微微一笑，“今日我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芸霓，左丞相的千金，京城第一美女。”
　　我这才注意到千落的身后有一位十六，七的少女。唔……竟比千落还美上几分。
　　“芸霓，这是凤姐姐，凤九。皇兄的江湖朋友。”语气微微有些幸灾乐祸。
　　我看了看千落，再看了看芸霓，心里有股火气上升。
　　这个美人公主怎么又整这出！
　　我慢慢走到千落面前，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公主，今日我想同你把话说清楚。我对太子殿下绝没有别的心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没想过高攀，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你完全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我看了看脸色有些发青的千落，继续说道：“溶月公主和芸霓小姐身份高贵，我一介平民自知是比不上的，更不敢妄想和公主成为朋友。所以公主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对太子殿下动心思。”说完我静静的看着千落公主。
　　她也细细的看着我，眼里有恼怒，尴尬。突然她一笑，倨傲的说：“好，我相信你。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试探你，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说完带着神情诧异的芸霓和侍女走了。
　　我在原地松了口气。
　　晚饭的时候，消失很多天的离箫竟然来了。他一脸的怒气，眼神寒冰一样的盯着我；“只是暂住在这里？绝不会对我动心思？是你说的？”我看着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真辣！
　　“是不是，不会对我动心？”离箫落寞的声音传来，我的心不由一抽，慢慢低下头，掩盖我的神色，“恩，是我说的。”
　　“阿九，你到底有没有心？”离箫的声音含着痛楚。我拿起筷子尝了尝殷桃肉，唔……厨子今日做菜没放糖么，这么苦！
　　离箫看着无动于衷的我，终于甩袖离去。
　　没有心么？呵呵，那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难受。
　　“小姐，你怎么哭了？”端水果进来的蓝心看到我，焦急的问。
　　我摸摸脸，咦，怎么湿了呢？
　　蓝心放下水果坐在我的面前，递过一方丝帕，“小姐，太子殿下来过了吧？”我抬起头一脸错愕。蓝心笑了笑：’小姐，你白天说的话真的太狠了，殿下一定很伤心。”
　　我擦擦脸，苦笑一下，怎么所有人都来说我的不是呢！
　　“小姐，蓝心跟着你的日子虽然不长，可小姐对蓝心很好，从没把蓝心当过丫鬟。所以我也对小姐好，希望小姐能有个好归宿。殿下对小姐一往情深，又怎么会在乎你的身份呢，你为什么就不试着接受殿下呢。”
　　我看着蓝心，心里很暖。下山这么久，莫言走了，蓝心是陪在我身边最久的人，可是有些事……
　　我转头看着窗外，静静的问：“蓝心，你见过溶月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