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殇.心之幻灭》栀子新思

4、第四章 巧遇

　　拨开掩盖秘道出口的树枝，我匆匆钻了进去，虽说刚从这跑出去，可是再进来仍然感到陌生。四周墙壁，脚下，头顶的钢板锃锃发亮，难怪没有灯光都这么通明，两边墙壁每隔一米就有一个直径五厘米的小洞。头顶上好象也有这样的洞，仔细看好像是喷头。没时间想这些，照着地图，很快找到了入口，也就是营七仓地下水道。
　　进口的钢板已经合拢，好在秘道里有控制门阀，想必当时入口关闭是因为乱石砸到了开关，要不然我们真的被埋了。推一下开关，门缓缓降下，降到一半时，咚一声停住了。“卡住了？”我一个跃跳，手把住门的上沿，使劲翻过去。水道已经塌了，好在钢筋支在那里，不是一摊烂泥，能隐约看见装备一半卡在一块钢筋混凝土墙体下面。
　　我跳到装备旁边，使劲往外拖，可是咔嚓，袋子破了。看来必须把墙体撬开来。开始用手，力气太小，就卸下枪用枪杆撬。手上的血滴在土上，我已经麻木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拖出装备。也算老天可怜我，终于成功了。我托着三百斤的大包艰难的爬上铁板。一不留神从上面滑了下来，大腿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我疼痛难忍，正欲打开装备取些药出来敷伤，可是头顶上突然传来装甲车的声音。难道他们发现了秘道？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撕一块衣角使劲缠住受伤的腿，拉起装备就往外拖。走出去几米，突然有个顾虑。如是他们发现秘道，发现血迹……？我扔下装备跑回去，从旁边捧一把土在有血迹的地方来回用脚搓，直到模糊不清。至于土堆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爆炸后入口自动关闭很正常。
　　于是，我转过身确定没有问题，又开始死拉硬拽。也许因为死亡的威胁，行动快了好多，我安全的到达出口，关上门。找了几根木棒绑在大包下面，拖起来快一点。
　　然后又返回出口，把它恢复原貌。昨天地雷爆炸，把这里炸开了花，我花费了半天力气才弄好。抬头望向天空，竟然东方有些发白。我忙了一个晚上。
　　拖着受伤的腿回到草棚边上，找了药来敷伤口。疼痛难忍，虽然自己本是医生，但是从来没给自己治过病，真是生疏。眼泪直流，如此之痛，原来给自己看病更要狠下心去。嘴唇咬出一条血痕，怕他听见，我一声未出。
　　汗水流到眼睛里，阳光透过树丛，发出晶莹的亮光。细听还有各种鸟的叫声，周围树叶苍翠，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树冠。之前在基地的钢筋建筑里，从来不知道周围有如此美的景色。一个人呆坐了良久，才发觉，天已大亮，肚子也呱呱叫起来。自己不禁一笑，人是铁饭是钢，肚子一饿，什么美景都顾不上了。
　　“笑什么？”，我愕然一惊，他竟然斜靠在草棚侧安静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以为……”，“伤的重吗？”他打断我，声音很弱，语气却饱含关怀。我眼睛有些湿，低头不想看他，“没事，皮外伤而已。”其实心里突然有点内疚，毕竟我把他一个人扔下。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又不在身旁。希望他不要怪我。
　　现在装备取回来了，我们可以坚持走出去了，看看破烂的包裹，心里还是升起一丝暖意。他轻声叹口气道：“对不起，我，拖累你了……”，听到这句话，我又是一惊。“你说什么呢？谁说你拖累我了，要是你不走，我也死在这里！”发觉说错了话，忙收了声，怪不得他不没有怨我，原来是怕拖累我。他看我情绪激动，明白自己也说错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我瘸着腿慢慢的爬到树上，调皮的说，“我正在研究怎样让你早日康复，不许你再说丧气话。”他抬头应对我的眼神，眼底里都是爱怜和倔强。
　　转瞬间，很多天过去了，药品和食物使我们很快恢复起来。只是他的伤很重，现在刚能勉强走路。每次扶着他站起来，他都很痛苦，可是他仍然很努力。我知道他希望我们能早一日离开这里。所以当他睡着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望着天空掉眼泪，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东西，仿佛把二十六的时光从头到尾全部回想了一遍。人生难得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和平年代更是战争少有，我真是受到了刺激，竟然久久都不能平息。
　　一只小鸟扑通一声从天而降，是他用简易的弓箭射下来的。今天我们有野味吃了。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半个月。好在他身体强壮，不然可能要一个多月才能恢复到他现在的样子。
　　基地的敌军前两天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这里。我们躲在森林里仍然可以看到飞机，听到装甲车的车轮声。他们仿佛运走了什么东西。只是奇怪，为什么依然没有遭到抵抗。当局真的一无所知？难道国家已经崩溃？我和Calvin不敢往这方面想，我们不想成为亡国奴，心里希望早日离开这里，回到祖国本土去报告这个天大的劫难，希望当局赶紧派兵拯救基地。Calvin趴在草丛里望着天上一架飞机，突然坚决地说，“明天就走，我没什么事了”。他一向倔强，经我检查，他身体已无大碍，所以我并没有反驳他，只是有些担心的点头答应。
　　靠近基地的森林深处，一支小分队正在秘密搜索。他们身着奇怪的军装不漏任何声响地穿梭在丛林中，他们相当谨慎，好像极力在逃避什么又想暴露什么。。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柄激光麻醉枪。这种枪开火时射出的奇异光芒，不会对植物造成任何损伤，但是如果接触到人体，就会对肌肉产生麻醉效果，使人身体局部失去知觉。
　　一条小溪旁，我搀着Calvin缓缓走着，装备已经消耗很多，现在我们两个人可以分别扛在肩上两包。因为伤势重，森林里的路不好走，所以折腾了一天也没有走多远。根据地图指示，我们决议先到基地大山后的33y秘密港口，然后从那里出发直接开往A国大陆军统总部附属港。虽然有地图，只是森林里雾气弥漫，杂草枯枝，很多树和藤蔓纠缠着长到一起，脚下根本没有路，抬头望去，也是满头树叶，只能看到斑驳阳光。这片森林至少几十年甚至百年都没有人来过了。粗树和藤蔓遮蔽了前方，视野也只在十米以内，没有阳光的时候，我们经常辨不清方向。所以边走边在树上作标记，怕又走了回去。
　　眼看天又要黑了，我放下包裹正准备晚上宿营，突然有几束亮光从南边晃过来……“趴下，有光亮”Calvin警觉地喊我卧倒，我赶忙回头看去，的确有几束光隐隐约约在动。我和Calvin猫着腰从包裹里摸出枪转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他按住我的肩膀示意我躲在他身后。虽然很紧张，但是看到他宽厚的脊背，心里还是很安慰。心想即使真的怎么样，有他在我身旁，我也不遗憾。Calvin 握着枪的手伸过来护住我说：“我们得离开这里。”我点头答应，一边轻手拉起包裹。他背起另一个悄悄跟在我身后。
　　我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黑夜的森林，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刚走不久，脚下一根盘地长的树干就把我连人带包重重地摔在地上，接连着周围的藤蔓和细枝完全被压倒，周围一片鸟虫惊飞。Calvin迅速背上我的包，把我拖起来就走，身后更是一片杂乱，整个森林突然间人声鼎沸。身后无数的光射过来，我们躲躲闪闪，但是他们越来越近，我感觉腿上几处灼热，突然失控再次扑到在地，Calvin也在旁边倒了下来。我脑子一片混乱，只想拼命爬到Calvin身边，他也正向我伸出手，可是我却渐渐看不清楚他的脸，周围一片光亮，我仿佛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