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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周立丰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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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得知王郁来D市出差,立刻热情地邀请他来家里吃饭。王郁对小秋多少还有些心里阴影,便找借口推脱,什么工作忙啊,跟老朋友聚会啊之类。小秋每天都给他打电话邀请,说如果宏哥知道他来了D市自己连一顿饭都没请他吃,一定会生气。王郁实在推脱不过,便只得同意。
张烈说:“我怎么觉得人家王郁是不想来呢,你别太勉强别人了。”
小秋不以为然地说:“他跟咱们不熟,怕麻烦咱们。”
小秋去德强公司的临时办事处接王郁,王郁说:“赵总节后亲自带队来。”
小秋淡淡地说:“我知道,他给我说过了。你在他公司干得还行吧?”
“还可以,他们公司工作强度挺大的。”
“在公司里不要透露我跟他认识。”
“我知道。”
两人因为不熟,也找不出话说,于是沉默了一路。
到小秋家之后,王郁和所有人一样惊叹于他家卧室那张巨幅合影,啧啧了半天。小秋笑着说:“我现在拍人像也很厉害,怎么样,找个时间给你跟宏哥也拍一组?要不然就这个国庆,去立丰哥家吃酒席的时候拍,他家那边风景挺好。”
王郁说:“我们跟周立丰说过不去了,我觉得参加那种婚礼怪怪的,明知是假的,咋能笑得出来。”
小秋叹口气说:“那有啥办法,都是被逼无奈。管他真的假的,你就当是跟宏哥去秋游嘛,去吧去吧,人多热闹。”
王郁说:“还是算了,我跟青宏有别的打算呢。”
小秋笑着说:“可以理解,热恋中的人就想要二人世界。”
小秋去书房拿了本相册,翻到自己跟张青宏的合影给王郁看。“我和宏哥只有这一张合影,还是我跟立丰哥的时候,有一次他来B市出差,就在立丰哥家的阳台上随便拍的。”
王郁仔细瞅着照片中的张青宏,觉得似乎比现在还显老气;而照片中的小秋,表情明显比现在稚嫩,但眼中含着浓浓的忧伤,虽然他弯着嘴角在笑。
“宏哥是我的恩人,没有宏哥就没有今天的我。”小秋真诚地望着王郁说:“宏哥是我最亲的哥,真正的亲哥。所以王郁,我也把你当最亲的亲人,因为你是宏哥喜欢的人。”
王郁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心想他这样向自己表白是青宏跟他说了什么吗?正想着小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吓了他一跳。“王郁,你一定要好好爱宏哥,我能感觉到他非常爱你。他性格一向内敛,可遇见你之后整个人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都挺震惊的。王郁,我从来没见过他时时刻刻都那么快乐的表情,你让他脱胎换骨了!”
王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此时传来张烈叫他们吃饭的声音,小秋松开手,欢快地喊了声:“来了!”
周立丰和姜楠定于十月二日在周立丰家摆酒举行仪式,十月六日在上海姜楠家摆酒请客,上班后十月九日在公司请客。
姜楠提前两天去D市做准备工作,陈晓薇想看她的楠姐结婚是啥样子,她先坐火车到D市,然后搭小秋他们的顺风车去B市。
一堆人聚在秋语园小秋的家里,现在是周立丰对外的婚房。姜楠说:“小秋,你随一次份子可以跟我们混三顿。”
小秋说:“我随的份子没有收回来的可能,多吃两顿是应该的,不过上海我不去,两人来回机票得吃多少顿才能吃回来,你报销路费我就考虑。”
姜楠翻了个白眼说:“谁求你去啊!我是觉得你们要是去的话可以给周立丰助助阵。”
小秋说:“嫂子,你们是去摆酒席还是摆擂台呢?立丰哥有一公一母两个老婆给他助阵,足够了。”
“少喊我嫂子,听着别扭死了。”
“嫂子,你必须得习惯,我不但要叫,而且要使劲叫,以毒攻毒你就不别扭了。嫂子嫂子嫂子~~”
“你还叫上瘾了!你这臭小子!”姜楠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作势要打。
“嫂子,你现在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不能再跟别的男人这么打情骂俏了,要守妇道!”小秋一边笑一边往周立丰身后躲。“立丰哥,管管你大老婆。哎对了,立丰哥,他们俩谁大谁小?”
小周在旁边酸溜溜地说:“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当然人家大了。”
婚礼上姜楠的叔叔姜志安代表姜楠父母作为女方家长参加酒席,小秋是姜楠的同事算作娘家人,张烈和陈晓薇则以姜楠好友的身份贴身陪伴,在婆家人闹腾时有个遮挡。娘家寥寥数人在婆家主要亲友陪同下来到办酒席的大空场上,除了小秋之外,其他几人都不出意料地被震住了。那数不清的桌面,黑压压的人头,简直像是电脑做出来的特效画面。
小秋有经验,仪式一完早早跟小周便开溜了,留下张烈照顾姜楠。于是跟周立丰比较熟的同龄朋友都去找娘家大舅哥张烈和娘家小姨子陈晓薇喝一杯。陈晓薇是女孩子,不喝还说得过去,张烈就逃不掉了。本来张烈对自己酒量信心满怀的,但看着一百多桌的架势,也是能推就推,能赖就赖,饶是如此,依然喝了不少。
小秋和小周跑到村外河边,此时正是仲秋,河边的杨树叶子在朗朗秋阳照耀下泛着金黄色,而近水的芦苇则漾着雪白如羽的芦花,在秋风中一波一波起伏。
“真美!”小秋一边赞叹一边咔嚓咔嚓按着快门。“上次来是冬天,很荒凉。”
“上次?小美结婚那次?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小周感慨到。
“是啊,上次小美姐结婚你喝醉了,其实那次我就感觉立丰哥跟你没法彻底分开。”
“还说那么久远的事情干嘛?”小周有些不好意思,俯身拣了一块石头向河里打水漂。
“上次我也跟立丰哥在这里打水漂来着。”
“这你都记着?小心张烈知道吃醋。”
“是你吃醋吧。”小秋笑着也捡起一块石头打了个水漂。
“我现在吃谁的醋也不可能吃你的了。”
“一样啊,烈哥怎么会吃立丰哥的醋呢?”
“那时你才二十岁,我也才二十四岁,现在马上就奔三了。”小周再次感慨。
小秋站在河边,沿着河水的方向极目而望,身畔的洁白芦花在风中漫舞。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逝去的是青春年少,逝去的也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像自己和立丰哥都很喜欢的那首《漫步》所唱:“让他自然地来吧,让他悄然地去吧。”
小秋出神地想着,小周偷偷看着他的侧面,一时竟有些痴迷。
晚上周立丰的新房前挤了一大堆人在外面叫嚷,周立丰就是不开门,他怕这些家伙闹洞房闹得太过火姜楠受不了。后来老爷子过来厉声说:“都给我散了,小三媳妇是留洋回来的,不兴这一套。”说完他又大声对着房里说:“立丰,你们早点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老爷子一发威,想闹洞房的人群无趣地散了,周立丰和姜楠互望一眼,如获大释。
“把床收拾收拾睡吧。”周立丰将洒在床上的那些寓意着早生贵子的花生、桂圆、枣子等划拉到地上,把床使劲拍了又拍,掸了又掸。“被子多的很,你铺一床垫在底下当褥子,免得那些东西没捡干净咯着你。现在就睡吗?要不要叫他们几个过来聊一会。”
“合适吗?”姜楠有些担心。
“没关系,时间还早呢。我们家这一关就算过完了,咱们轻松轻松。”
周立丰给小周打了个电话,此时小周陈晓薇张烈小秋都在一起,便一起来到新房。陈晓薇看着很没姿态地半卧半坐在红艳艳大床上的姜楠扑哧笑了。“楠姐,你今天打扮得象纪晓岚里小桃红,谁给你设计的服装?”
姜楠朝周立丰撇撇嘴,周立丰笑着解释:“你楠姐不肯穿裙子,她穿的牛仔裤哎,上面好歹得有点礼服感觉吧。她这穿法就像老外穿唐装,我家人在电视上看过,以为留洋回来的就这样穿呢。”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陈晓薇腻到姜楠身边,姜楠搂着她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搭,摆出夸张的有气无力地姿势说:“累死了,当演员难,当个好演员就更难了。”
小周嘴里说:“你俩都辛苦了。”眼睛却是只看着周立丰,周立丰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很快也得过这一关了,今天就当是实习。不过你今天不像话,就留了张烈一个人撑场子,你跟小秋全跑了。”
小秋笑嘻嘻地说:“我们俩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跟小周哥去河边谈心去了。”
周立丰望着小秋想起一些往事,不禁也微笑起来。
几个人聊到十二点多才离开,周立丰抱了两床被子扔到地上打地铺,他感慨道:“农村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大。”
“地上凉不凉?”姜楠关切地问。
周立丰笑笑说:“二楼没关系,被子都是新棉花,暖和。”
“那辛苦你了。”
“你今天也辛苦了。”
“那晚安了。”
“晚安。”
第二天午后,当车终于驶上国道,坐在后排的姜楠才深深舒了口气,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她心情大好地搂着陈晓薇说:“我婆家这地方山清水秀,景色不错。”
坐在前排的小周回到:“这次没顾上看风景,以后你机会大大的有。”
周立丰开心地说:“咱这农村人娶了个上海小姐,下一站: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