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远芳古道

4、布局

　　一间昏暗的屋子，一块铁一样的灵牌，奇怪的是这灵牌上竟没有刻字，平滑得可疑。一双手轻轻地拿起三支香，点上。

　　“青弟，大哥来看你了。”一声叹息，自那人的口中而出。“青弟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来到这梅龙镇，一起住进这张家大院，你我结拜，曾立下誓言，不能同生，但愿同死。”

　　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外面那声声的风声，悲鸣着，似在回答着他。

　　“青弟，不是大哥有违誓言，而是大哥还有未完的事。大哥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是……”他眼中滴泪，哽咽一声，又道，“青弟，宝儿回来了，这孩子长大成人，可是他似乎对我有偏见，他是为你报仇而来的。”

　　烛火幽幽地发着白光，让人的心里阵阵吃紧。

　　“青弟，别说大哥无情，大哥也是无奈。”声音低沉，没有情感。

　　“原来你还记得他。”

　　一声冷笑，从他身后响起。四爷一惊，回过头来，这才看清他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刀刻一般的五官，锐利的眼神。但是却没发现有什么人，他喝道：“谁，出来！”

　　风疾疾地吹着，却没有半个人影。他道：“少装神弄鬼，老子不知这一套！”“嘿嘿……”一声笑声响起，还是没有人。他望那块灵牌，道：“青弟，是你么？”

　　一段记忆如盘山倒海般地向他涌来……

　　“青弟，别逼我出手。”

　　“你不是已经逼我到尽头了么？来吧！”

　　“我们是兄弟。”

　　“哼，你还认我是兄弟么？若是兄弟，你会穷追猛打？”

　　“可是……”

　　“你我之间注定要有一场生死之战，出手吧！”

　　……

　　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虽然他想尽力忘记。突然，身后劲风袭来，他正想回头，却觉脑后一阵疼痛，便昏了过去。

　　一棵大树上，蹲着一个脸上蒙着面巾的宽带面人，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房中来来回回忙碌的人群，嘴唇紧抿，咬牙切齿。他伸手按了按腰间的宝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只等那些侍候人的下人走了之后，他就下手！终于等到了那些忙碌的人走了之后，剩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照顾的时候，他跳下了那棵树，不声不响地逼近了那间房，逼近了那张床。

　　“谁？”那个女孩似觉察了什么，正要回身，却被那蒙面人打昏了过去。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除非迫不得已。他撩起帐帘，瞪向那个床上的人，嘴角一扬，露出个冷笑，心中冷哼道：“姓王的，你也有今天！”他轻轻地拔出了宝刀，正欲结果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杀父仇人，却听到床上的人动了动，嘴里吐出一个声音：“青弟……”蒙面人的手顿了顿。

　　“不行，趁人而危，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他心中掠过一个声音。

　　“他当初杀你父亲的时候，讲过道义吗？”另一个声音却唱了反调。

　　“还是不行！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不能因为他曾使卑鄙手段，我就得学他。杀他有的是时间，要决战也得光明正大。”

　　心里两个声音激战了好久，终于被多年来所受的教育打败，他缓缓放下了手，“锵”的一声推刀入鞘！

　　“什么人！”身后传来一声吼声，他回头看了看赶过来的王吟，轻笑一声，身子一纵，消失在他面前。

　　王吟正想追上去，却见到那个被蒙面人打昏的少女，喊了声：“二姐！”奔了过去！

　　王四爷被人打昏了之后，一直陷于半昏迷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半梦半醒。喃喃梦呓，却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三天后，他醒了过来，却性情大变，变得胆小如鼠，受不得一丁点风吹草动，王家遍请了梅龙镇远近名医，却都治不好他的病，只说这是心病，得用心药治。

　　他谢绝了一切的访客，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因他现在不能见生人。怕那吴张再来生事，王家加紧了防卫，特别是在王四爷的卧房四周，更是加紧了巡逻，就怕吴张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

　　整整一个月，王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个吴张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过。王家渐渐消除了警戒，王府的守卫也松懈多了。

　　这一夜里，无月无星，是个黑死夜。四周一片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声，再无其它声音，寂静得有些可怕。那些护院与家丁来回巡视着，观察着府内的动静！

　　府中灯火会无，只除了书房的灯火还没灭！淡淡的烛火，跳跃着，投射在窗上，将房里的人影拖得老长老长。

　　“爹，您病刚好，别太累着自己。”女儿王梅走进书房道。

　　“我知道，我觉得今天精神特别好，想好好看会儿书，梅儿你早点去睡吧。”

　　王梅盈盈而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碗汤药，道：“爹，女儿给你熬了碗鸡汤，您趁热喝了吧。”

　　“哦？”王四爷笑着看着王梅，“我的女儿也会关心人了，还亲自给我熬鸡汤？”

　　“爹！”王梅娇嗔得扁了扁嘴，似在抗议。

　　“好，好，好！”王四爷哈哈大笑，“我喝我喝，女儿熬的鸡汤我能不喝么？”说着端起鸡汤就要往嘴里送。

　　突然，一道寒光射来，“嗖”的一声钉在了柱子上，定眼一看，却原来是把飞刀，刀上还绑着张纸。王四爷放下碗，走过去取下那飞刀，展开纸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只见上写着四个字：“血债血还！”他“啊”的一声，瘫软在了椅子上，瑟瑟发抖着。身子碰上了桌上放着的鸡汤，“呯”的一声摔在地上，溅了一地！

　　“爹！”王梅大惊失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