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龙少阎

32、选择

　　幽暗的树林中，胤禛披着披风将在自己遮的严严实实，靠在一棵粗大的树后。

　　“奴才寻遍了整个大营也没见到赫大人，所以没能拦住他，让他坏了主子的事……”

　　“无碍。就算你拦着他，皇阿玛没去也无用了。”胤禛垂下眼看着手上的扳指，幽幽的说道：“皇阿玛是因为十八突然发病才没能去？可知十八现在如何？太子现在又如何？”

　　“不知怎么了，十八阿哥突然就发病了。现在这伙太医还在救治，奴才也是趁着给太子寻药的机会才出来的。”

　　“太子怎么了？”

　　说话的人闷声笑了一声，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捂着嘴低声说道：“赫大人下手狠，太子怕是有一阵子不能风流快活了。太子怕惊动万岁爷，没敢召太医。这会儿就是想，恐怕也找不着太医了。”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向上翘了翘。那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上前，说道：“这是十三爷落在太子营帐中的东西，奴才瞧见悄悄的收起来了。”

　　接过一看，竟是一块金牌。胤禛知道这是十三赠给赫福瑞的那块，想必是在和太子拉扯的时候弄掉了。默了许久，把手中的金牌递了回去，低声说道：“拿着，太子的伤终究是瞒不了多久。若是皇阿玛问起为何伤了，你偷偷把此物呈上去。该说什么，你自当明白。”

　　“主子放心，奴才知道怎么说的。”

　　“恩。”挥挥手让人退下，胤禛也趁着夜色消失在树林深处。

　　赫福瑞一边甩着脑袋，一边用布擦拭着耳边的血迹。怎么也想不到这下会撞得那么重，想必和后面背着十三跑有关系吧。

　　“你怎么了？”十三的声音突然叫了出来，紧张的捧着赫福瑞的脸细看着，“你的耳朵怎么在流血？”

　　想到刚刚小湖边发生的事，赫福瑞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闷声说道：“没什么，狩猎的时候撞到了。倒是你，身子好些了吗？”

　　十三也尴尬的放开手，缓缓的后退一步，背对着赫福瑞轻声说道：“好了许多了。”

　　“哦。”应了一声，两人便没了话语。赫福瑞尴尬的转着头，想着该说些什么缓解两人间的尴尬，突然笑道：“我上次中药也是这般，泄了次便好……”察觉把话扯到之前的事上，赫福瑞连忙改口道：“以后小心些还好。”

　　十三干笑了一声，低喃道：“也是这样啊？那我们还算有缘吧！”

　　“是啊！那药……”赫福瑞突然收了声，之前中的药是比较特别的。湖广一代这种药的制作全在年羹尧的掌握中，靠着私卖这种药，年羹尧没少赚军饷。这件事胤禛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默许了。现在十三中药，胤禛又这般恰巧的来到这儿，真的是像胤禛说的那般只因为想自己了吗？还是说这里面另有蹊跷，若是这样那胤禛岂不是将十三……

　　营帐中一片沉默，赫福瑞伸手从后面环抱住十三的腰，低声说道：“胤祥，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以前……”十三身子一怔，不敢转过身去。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赫福瑞的手背上，哑声说道：“你……你别这么抱着我……我怕……”

　　“怕什么？”赫福瑞把手收的更紧，双眼微微的垂着，整个人都贴在十三的背上。

　　突然，帐外传来一声喜鹊叫声。赫福瑞抬起眼望着帐门，他知道那是十三养的暗哨。恐怕胤禛来过的事情怕是很难瞒住了，到时候十三猜到什么就不好了。

　　“我出去下，你先睡吧！”十三掰开赫福瑞的手，刚要往外走，却马上又被抱牢。叹了口气说道：“别闹了，你怎么了？”

　　“我……”之前才拒绝十三，若是现在表现的太多亲密，只会让他起疑。赫福瑞把头埋在十三的胸口，闷闷的说道：“我右耳听不见了。”

　　“什么？”十三一惊，连忙伸手摸着赫福瑞的耳朵，急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可找太医看过了吗？我去找太医。”

　　拉住要出去的十三，赫福瑞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听得清，一会儿听不清。太医都在十八阿哥营帐中，那有空为我看诊。”

　　“十八怎么了？”

　　“十八阿哥突然发病，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赫福瑞伸手紧紧的抱着十三的腰，抖着身子低声说道：“如果我聋了，四爷还会要我吗？”

　　十三垂着眼，柔声说道：“怎么不会？四哥疼你的好命，哪会不要你？”

　　“那万一不要了呢？”

　　“他若是不要，你就住我府上去。”

　　赫福瑞抬起头望着十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低声说道：“你对我真好。”

　　十三被看着有些不自在，侧着头看向一旁的地面。赫福瑞把头向前靠了靠，唇几乎贴到十三的唇边，欲吻不吻。猛的拉开距离，低声道：“我……我没别的意思。”

　　赫福瑞身子被一转，整个人被按在桌上。十三的脸近在眼前，唇齿被耗开舌尖长驱直入。一吻罢了，十三喘着气说道：“我是认真的，若是四哥不要你，我要！”

　　“十三爷的药没退吧？”赫福瑞伸手轻轻的将人推开，红着脸低声说道：“快去看看十八阿哥怎么样了，免得等等万岁爷说你不关系兄弟。”

　　“恩。”十三慢慢的放开赫福瑞，抬手按着额头，不知怎么了他变得异常的克制不住自己。刚刚竟然以为赫福瑞在讨好他，要跟他走。可这人终究是四哥的，还是早些断了念头罢了。

　　跟着十三走出营帐，看着十三眼角想着远处的茂密矮枝瞄去。赫福瑞连忙急声催道：“快去啊！听说十八阿哥快不行了。”

　　“这么严重？”十三一愣，点头快速的向着十八阿哥的营帐方向而去。

　　赫福瑞一手别再伸手握着匕首，一边缓缓的向着矮枝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绕了一圈来到矮枝从的后面，果真有个黑衣人猫在那儿。伸手捂住那人的嘴，匕首指在他的眼前。压低嗓音说道：“找十三爷何事？”

　　“唔……唔……”

　　灵活的将两手指塞进黑衣人嘴中，拇指和小拇指扼住他的下颚，让他无法咬舌自尽。匕首贴在黑衣人的脸上，赫福瑞冷冷的说道：“十三爷的营帐也够偏僻的，这会儿守卫都不在，我就是一刀一刀把你凌迟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整的你生不如死！”

　　被制住的黑衣人没有说话，赫福瑞拧起眉头。抓下颚的手收紧几分，抓匕首的手快速的将黑衣人的脚筋手筋全部挑断。

　　“唔……”不知赫福瑞对那黑衣人做了什么，那人并未发出声响，只是痛的抖着身子。

　　“四爷来的事，还有谁知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颤声说道：“哈……这儿的守卫……守卫都被人换了……我是奉命……奉命守着营帐……才……才看到……”

　　难怪没有守卫，原来事先都被支走了。只是胤禛的触手到底伸到什么地步，竟然能做出如此放肆的行为？

　　手起刀落，那黑衣人便断了气。

　　“谁？”赫福瑞惊恐的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隆科多。眉头一皱，低声喝道：“你怎么在这？”

　　“换身衣服，马上到十八阿哥帐外候着。”隆科多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厉声说道：“这人我帮你处理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

　　赫福瑞抿着嘴，快速的擦净匕首上的血，点头说道：“最好这样，别逼着我杀你！”

　　“那也是我欠你的。”

　　十四冷着脸看着疾步而来的十三，冷哼道：“十三哥怎么这时候才来？”

　　“十八怎么样了？”十三焦急的想要进去，却被十四拦在外面。

　　“十三哥还关心小十八啊！太医正在里面看着，皇阿玛让我们在外面候着。”十四向着十三来的方向张望了一番，眉头一皱，低声说道：“福瑞呢？”

　　“他……他身子不舒服，现在恐怕睡了。”

　　“怕是和十三哥厮混的下不了床了吧？”十四出口的酸气，本来在营帐中等着赫福瑞，怎么知道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便向着出去找人，怎么也想不到看到十三和赫福瑞在小湖中鸳鸯戏水，相拥相吻。

　　“胡说什么？我和他之间没什么！”被戳到痛处，十三急声叫道。

　　十四哼了一声，笑道：“有没有什么自己知道！”从荷包中掏出一个蜡丸，扔给十三，“这是八哥刚刚让人送来的，说是要你好好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十三抓着蜡丸，走到一旁的角落中，用手一捏，取出里面的小纸条，快速一看。脸色一沉，扯出一个苦笑。把纸揉在掌心中，低吟道：“吉祥，你心里终究只有四哥。”

　　赫福瑞换好衣服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十三低着头站在篝火边上，像是在烧什么。十四整张脸都黑的，隐在黑暗中像是个厉鬼。咽了咽口水，尽量避开十四的视线，赫福瑞缓缓的向着十三靠近。每走一步，十四的脸色就黑了一层。

　　“十三爷，十八阿哥他……”

　　“还不知道。”十三抬起头望着赫福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双眼像是破碎的琉璃，“你的耳朵没事吧？”

　　摇了摇头，赫福瑞低声说道：“没什么大碍了，现在能听得清了。”

　　“那就好。”十三缓缓的走近赫福瑞，拉着他的手低声说道：“四哥若是真的不要你，我一定要你。但是，我觉得四哥宁愿把你给十四，也不会给我的。”

　　赫福瑞身子一震，脸色苍白，呆呆的看着胤祥，又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十四。耳边传来十三冷冷的声音，“四哥，要九哥把你送给十四。而我……呵呵……我们不过都是一枚棋子，这些年四哥待我不薄，我认了。可你呢？”

　　“什么？”赫福瑞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又出问题了，怎么突然听得这么清楚。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你若是不甘做个棋子，跟我走，我以后待你如珍如宝。”十三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十四，低声说道：“你若是认了，要跟着四哥。那你现在就过去讨好十四吧！就用刚刚讨好我的法子讨好他，帮四哥得到他想要的。”

　　手被放开，赫福瑞觉得全身的温度都褪去了。仍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茫然的看着十三，茫然的望着十四，目光来来回回的在两人之间游走着。

　　“十四？他根本不成气候，四爷为何？”

　　“你自己想啊！”十三扔下一句话，便走开了。站在另一边等着，等着赫福瑞做出选择。可是不用等赫福瑞选择，他就已经明白答案了。

　　赫福瑞想不通，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哪有心思去想这些？在他看来，把他送给八爷都比送给十四有用的多。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搞不好这根本不是胤禛的主意，还有十三刚刚在烧什么？最重要的是，胤禛离开前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难道真的要他去接近十四吗？

　　头一晕，身子向前一倾，习惯的向前一步稳住身子。赫福瑞便知出错了，一回头就看到十三凄然的笑，像是在笑他傻，也像是在自嘲……

　　“太子呢？”康熙的声音猛地传出，震得赫福瑞马上收回心思，随着众人打千儿行礼。

　　胤禛，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