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似摇风》冯无忧

5、part 5.忱风

　　（五）

　　我觉得这样问何其渺小！
　　您是位鄙视言辞的人，
　　只探讨本质的奥妙，
　　而远远抛弃一切外表。

　　我看着镜子面前的冷出尘。
　　一身白色剪裁合身的男式西装。淡装却自然显白的脸，微黄的及颈根部的头发。镜子中的人我并不排斥。宽大镜子映出另一张有岁月痕迹却依然娇媚的女人脸，褐色的波浪长卷发，及腰。一袭象牙白绣着同色系花瓣的旗袍巧妙地包裹了她不算修长的身体，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现。她挽住我右臂，对着我微笑了下，那笑容充满挑战。我也对着镜子中不协调却又意外搭调的两人微笑。
　　“笑什么？”她问我。
　　“镜子很漂亮。”我回答，然后头向左转15度。今天，似乎有一场硬仗要打了。还有，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著名服装设计师，乔凝。

　　星期日 晚上5：20

　　“小尘，陪妈妈去百货公司逛逛怎么样？”
　　“凝，去哪间？”开车的男人温柔地问。
　　“小尘，想去逛哪间？”她温柔地问我。
　　“对不起，我不习惯迟到。”也许，我知道她要的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故意迟到，携带有家底的新丈夫，瞬间，就会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牵到他这边，女人会与她探讨服装的搭配，男人会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这，是对他的不小打击。而我，这是个不在考虑内的人。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所以，抱歉了，母亲，无法如您的意。
　　“这样，那，陪妈妈去给你爸爸买礼物吧，妈妈还没来得及准备呢。”她似乎不习惯我这样的回答，脸色有点僵硬。
　　“好。但是，我不习惯迟到，妈妈。”想借买礼物的借口迟到，这个理由，我不得不说，很有骗小孩的味道。余光中，不经意地看到开车男人翘起的嘴角。

　　新世界百货
　　“凝，我在这等你。”开车的男人替她打开车门。她像是发现什么似的怪异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只是一径温柔地微笑，“我在，会影响你挑选礼物的眼光。”她像是安心地笑了，眼神中尽是爱意。
　　A6中，我和开车的男人，新爸。

　　“你似乎很讨厌我。”他转过身，冲我微笑。那微笑让人看了不得不说，很不爽！我直视他的眼。他长的很好看，但是他会和我的母亲在一起，这是让人猜不透的。一个有身价，又有相貌的男人会和一个离过婚，年龄又比他大不少的女人在一起，这真是个谜。
　　“不是。“我否认，然后看到他的微笑扩大，“我其实是对你没感觉。”他的笑容瞬间僵住，那表情，真是说不出的爽快。
　　“哈哈哈......”他突然笑出来。
　　“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他的大笑让我莫名地紧张。差开话题。
　　“好奇？”他问，恢复轻佻的样子。
　　“非常。”想他现在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为何会甘心和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在一起。
　　他微笑了下，“这句诚实。”然后顿了顿神色。“你一定知道殷氏集团，原来殷氏一手掌握在殷正天手中，但是，在五年前，殷正天把正位交给了他唯一的儿子殷少擎手中，后来在同一年，殷少擎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再后来殷正天重新出山，以便辅助他的孙子殷尧风接替他的位子。后来在那的三年后，殷正天正式把位子传给殷尧风，而殷尧风也没有让殷正天有任何的失望，两年内，殷氏的发展之迅猛，是国内任何一家企业都无法与之媲美的。”他看向我，眼中有丝鲜明的痛楚。“我就是殷正天除殷尧风以外的另一个孙子。一个他从不想承认的孙子。一个被他视为孽种的孙子。”他的语气平和，像是完全有了认知。但是，其中的挣扎，是让人心疼不已的。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震撼。原来他的背景并不是一个知名模特公司的负责人，甚至是......殷氏的半个继承人。但是，他却是不被人承认，被视为孽种的！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他的笑容变的有丝温暖。
　　“我想说----说对不起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回答真是糟透了。
　　因为，他的笑瞬间又充斥了整部车。
　　“很高兴我为这沉闷的空间添了欢笑----你的。”这个男人笑的实在是猖狂。
　　他一整神色，恢复了平静。但是，眼角的微微弯曲，实在让人不难看出他的好心情。“殷尧风的妈妈是殷少擎的妻子，经济联姻。我的妈妈是殷少擎的情妇。所以，殷正天他从不承认我。后来在殷少擎车祸之后，他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也就是现在MODEL21的资本。他告诉我说他会承认我在殷家的身份，但是不会对外公开。如果我不满意他的这个提议，就不会提供这笔钱。即使我闹的各界媒体皆知。虽然殷正天的确会被媒体所困扰。可能，他也是调查过，我的母亲是不在乎他给不给我在殷家的地位，而我同样也不在乎他的承认与否，但是，毕竟他不想落人口实，于是就给了我成立MODEL21的经济资本。后来，因为进入服装界而认识你妈妈，当时也是由于你父亲的关系，而我，也的确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去面对，因为，那个傲慢的老头也的确需要一个当吃软饭的小白脸来刺激一下。后来，我和你妈妈就这样结婚了。虽然外界传言我是靠你妈妈爬上去的，但是，MODEL21背后的负责人一直是我，消息传到殷正天耳中，果然是有效果的。”他微挑起一边的嘴角，那样子真是俊美的可恶。
　　“出尘，你叫出尘是么？”他问我，修长的右手指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
　　“恩。”我点头，然后直视他墨黑的眼珠。
　　“她，我是说我妈妈现在似乎很爱你。”我想起了她刚才下车门那个充满爱意的眼神。
　　“也许是吧。”他长叹一口气。“我不爱你的妈妈。”
　　不理解，我的表情如是。
　　“那是一个契机，我打算气气那个老头。而且，我不会让人发现我的不真心，太假的东西没人喜欢玩，以假乱真才是真正的好玩。而且，你妈妈也需要我的演技来证明她的幸福，你说是么，尘？”他说，那语气让人感受到寒气，在深秋。最后的那声“尘”叫的我有晕玄的感觉。
　　可是，她却爱他。
　　“你妈妈爱的我，也许还有----。”他突然停住。
　　“床上功夫。”我自然替他接下。
　　“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不已，“你知道么？你真是个宝。不过，你一个17岁的小女生说出这种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你真是诚实的可爱。”他看向的我眼神让我感受到一种迫人的温度。
　　“也许，我该离婚了。”他转过身，摇下车窗，看着走近了的白色身影。淡淡的一句，声音不大，但对于耳力一向很好的我来说，听的很清楚。这其中的含义，我不敢轻易猜测，这似乎，会伤害很多。
　　而后，车上一直是静的。

　　晚上5：54 父亲别墅的门前

　　“凝，我今天不能陪你了，刚才MISS陈打来电话说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必须先回去一趟。”他扶住我母亲的肩。
　　刚才？我一愣，一个电话也没有。但是，为什么他不参加。
　　“真的不行吗？”母亲的失望全部写在那娇媚的脸上。
　　“玩的开心点。”他抚抚她的头发。
　　“好吧。”母亲失神地慢步往前走，忘了我这个女儿。真是可笑，但我不会失望和心痛，因为所有的希望我早已留在了13岁那一年。
　　“为什么？”我问我身旁的他。
　　“快去吧，你可不能落单的自己进去哦。”他把手中的一个东西迅速地放在我的手心，然后开车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原来是手机，上面是一条写好但是未发的短信：不参加的原因是不想让你感到尴尬。汉堡中间夹的肉不会很好受，因为人们总是用双手挤住它。另外，我希望你下次再看到我的时候不是叫爸爸，也不是叫叔叔，我是殷忱风。

　　原来，他在一遇到红灯就低头像在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是在写这条短信。
　　现在的心情是一种别人无法体会到的感觉，像是一下子被关注到了。他居然能理解到父母双方离婚后又再婚，原本父母双方的孩子，我，所处的尴尬且强烈不自在的心情。仅此，谢谢你，殷忱风。
　　而后，我快步追上我那犹陷在失望中或者确切说是爱情中的母亲，乔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