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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纵然年华似水,相思越浓,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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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凤仪宫,倾珞并不让人帮着,自己小心在四处暗暗搜寻。
“你要找的,可是这个?”
冷不丁,身后冒出一道冰冷的声音,倾珞一顿,缓缓回头,门口,站着看不出情绪的慕容昭瑜,微扬的手上,正是那包毒药,自己,此次的目的。
慕容昭瑜的脸上,一片复杂:是愤怒,是沉痛,是失望•••
她两次想用毒害他,她,就有如此恨他?
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她走来,不敢看见那种悲伤中夹杂着失落的目光,倾珞慌忙看向别处。
“这个结果若是你想要的,好,我遂了你愿。”慕容昭瑜的声音很低,一种绝望和即将解脱的低。
直接掀开桌上的茶盅,将药尽数倒入,没有一分犹豫的,径直端起,向口中送去。
“不!”倾珞看着他,出手打翻了他手里的茶盅,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茶盅应声而裂,毒液流在地上,一阵青烟,咝咝作响。
倾珞已是泣不成声,掀下斗笠,露出满含泪水的双眸:“你,为什么那么傻?”
抬手颤抖的抚上她隔着面纱的脸,眼中,是失而复得的惊喜,是溢满思念的温柔:“你给的•••是毒,我也喝•••”
缓缓的揭开她脸上的面纱,朝思暮想的容颜,顷刻,展现眼前。
黑夜般的眸中,泪意,几分,颤抖着捧着她的脸,不敢相信地唤了一声:“珞儿•••是你吗?•••”
那般的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惊醒了一场好不容易有得美梦。
“是我•••是我•••”
“珞儿•••珞儿•••”慕容昭瑜一直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害怕是幻想,不敢醒来,半响,俯下身,颤抖的吻上她的唇。
唇间,蔓延着彼此的泪水,苦涩,弥漫。
流莺听到茶盅碰到的声音,准备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一道殿门,看到的便是深情相吻的两人,在看清女子竟是死而复生,陛下心系的人时,鼻尖陡然一酸,不忍扰了两人,将殿门轻轻合上。
殿内瞬间黑暗了下来,交织缠绵的吻渐渐炙热起来,释放着,两年以来压抑着的全部思念。
雪静静飘着,掩去满室旖旎•••
柔软光滑的红纱微漾,轻抚过地上的白色绒羽,露出床上相拥而眠的恋人,长长的睫毛微颤,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有刹那的恍惚,然而在触到眼前人熟睡的俊颜时,逐渐被脉脉的温柔所替代。
悄悄放开环在他腰上的双手,修长微凉的指尖轻轻描着那俊逸霸道的五官:斜飞的剑眉,挺直的鼻骨,微抿的薄唇•••
菱唇微微上扬,眸中却瞬间溢满眼泪:是喜极,是感伤抑或,更多•••
轻环过他的脖子,悄悄的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抹微凉的亲吻,却不料唇还未移开,脑后便被一只大手紧紧制住,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唇已被他轻柔撬开。
慕容昭瑜眼眸微闭,温柔的吻着她的唇角,宛如清风润雨一般,细细密密,身体微微一侧,再次将她压在了身下,倾珞的大脑渐渐被他的温柔溢满,扬起头,回应着他辗转的亲吻。
只是,黑暗中,微闭的眼角,一颗晶莹,顺着笔直莹白的鼻骨,缓缓落在她的脸庞,与她的泪混合,再顺着如缎的肌肤缓缓落下,迤逦一路的伤痛,微凉。
这一吻,吻得有几许悲伤,似跨过千年万世的思念,配合着心里苦苦的相思。释放。
因为,他们都明白,有些事,已经回不了过去,纵然年华似水,相思愈浓,奈何?奈何!
绵长忧伤的吻一直辗转着,当倾珞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从她的唇上移开,然而身体却未动,只静静地、近近地,看着这个消失了两年的爱人。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彼此的眸中,深深印着对方的影子,哪怕沧海横绝,世事变迁,亦挥之不去。
半响,慕容昭瑜低低唤道:“珞儿•••”声音有几分颤抖哽咽,低得仿佛坠进了尘埃。
倾珞唇弧牵起一抹淡笑,微弯了眼角,眼眸里的泪水,顷刻,滑下,一如开在时空尽头的苍凉的飞花。
慕容昭瑜缓缓抬起手,抚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唇角,一抹温柔的弧度漾开,如子夜的眸中,却早已有了泪,却迟迟,强忍着不肯落下,“珞儿,你回来了,对吗?是你回来了,对吗?”
他的冷冽,他的霸道威严,他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无情,在她面前,尽数崩塌。
一如她,她的高傲,她的冰寒冷漠,她对别人的置之不顾,在他面前,亦无声消融。
然而明明相爱的两人,终究,却敌不过上苍的捉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梦。
“皇上,你在里面吗?厥然大殿下在昆明殿已经等候王妃多时了,臣妾是特地来请王妃前往昆明殿的。”
门外,是雪离,当今皇后的声音。
倾珞一声不落的听完,静静地看着他,唇畔却缓缓浮起一抹苍凉的微笑,眸中的泪水,险险掉落,却依旧,洗不掉眼底浓重的哀伤。
缓缓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想要推开他的胸膛,力道不大,却透着心凉的坚决。
不料,慕容昭瑜却纹丝不动,黑玉般得双眸却急速孕育起幽蓝,脸色冷凌的,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水眸中的泪越聚越多,半响才哽咽着开口:“陛下又何必固执,你的珞儿已死,如今你也另立新后,穆沙尔真也已另嫁他人,一切,回不去了。”
她一口气说完,坠在他心上,却仿佛被刀狠狠剜过,血流不止。
趁着他的一晃神,倾珞狠下心突然出手,推开了他,抓起被子起身,不敢看身边脸色沉黑的人,深吸一口气道:“请陛下暂时回避一下,穆沙尔真一定快速穿上衣服离开,不敢污了皇后的凤床。”
慕容昭瑜蓦然立起身,再也忍不住,挟着怒气冲她咆哮着:“你到底要回避到什么时候两年,你瞒了朕两年,你觉得还不够?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听着他暴怒的声音,任由眼角的泪汹涌,“我任性?陛下为何不自问,当初,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关进冷宫,是谁?”
圆睁的怒目渐渐有几分黯淡,暴怒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和苍白。
倾珞不再说话,任眼泪肆意爬满悲伤麻木的脸颊,机械的将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缓慢的套上,只是,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挣扎。
而在她下床的那一刹那,床上的人像突然活过来一般,“不准走!”
系面纱的手一怔,旋即却迅速转身,不料皇帝却迅速从床上跳下,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力向回一拉,狠狠将她揉进怀里,一字一顿道:“朕,叫,你,不,准,走!”
寒冬的天气,他就如此,彻底将自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为的只是,将她留下。
颤抖的深呼吸,强压下心里彻骨的悲痛,突然出手,迅速封了他的穴道。
铁青的脸瞬间一片阴鸷,声音带着蚀骨的暴怒:“苏、倾、珞!”
鼻头陡然一酸,却未停下,平解开他禁锢的双臂的手,退出几步,扬起头,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转身,泪以一种悲伤的姿态落下。在戴上纱帽的瞬间,低低的哭声道出了她的不舍,颤抖的胡乱系着帽带,不敢看内室站着的面色铁青震怒的人。经直开门,也不同雪离说一句话,快速向外跑去。
如果可以就让一切如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未进宫,他未认出···
原点,多么奢侈的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