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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秋意渐浓入卿眼,水墨丹青倾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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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用过早膳,倾珞懒懒的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阳光,眸中有些许的羡慕,凝视着手心的那团阳光,眉间无奈的一皱,收回了手,手心冰凉一片。
难道这辈子她再也无法感受那秋日里柔柔的暖阳了吗?
抬首眺望,远方西山上枫红似火,椴叶如金,漫山遍野的色彩斑斓,倒影在平滑如镜的南海,徒增几分静谧、绚烂之感。
突然间画兴大起,扬声道:“清儿,准备笔墨纸砚,另外,将书桌移到窗边来。”
不一会儿,檀木桌就移到了窗下,一卷上好的“雪涛”笺纸就铺上了桌面,边上用和田玉镇尺压好,以求平整。
这是她的习惯,作画时必须用“雪涛”宣纸,必须用和田玉镇尺,这是一种偏好,就好像有的人饮酒只喝“梨花白”一样,换了,便不能获得那份特殊的感受。
双眸专注的盯着远方西山上浓浓的秋景,时已将至深秋,山上或金黄,或鲜红,或偶尔间杂的几点碧绿,都像是一位安静满足的少女正轻卧大地,轻灵浅笑,山中屹立的古塔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意蕴禅意。
菱唇微扬,一抹自信地笑意浅挂嘴角。
微微低下头,一只手拢着宽大的白色丝袖,另一只手取下笔架上的狼毫毛笔,在砚台上蘸好研好的墨。似漫不经心的在宣纸上落下稳稳的一笔。
研好墨的侍女流莺垂立在一边,之见皇后眸光专注,里面透着满满的自信,唇边的浅笑,轻抿未消。
雪白的手指握住那只狼毫毛笔,在纸上快速的勾勒着,随着笔下的一抹一勾,雪白的宣纸上便出现深深浅浅的墨痕,时而用上最大号的狼毫紫金笔在宣纸上留下大致的形状,时而又用上最小号的描笔仔细的描画着,最后,从刚开始的模糊不明,转眼,便清晰自然起来。
画上:远方淡然静谧的西山,山上霜林尽染的层林,林中若隐若现的古寺······
整幅画她没有用一点颜料点染,只有单纯的墨,借助或深或浅,或多或少的比差,将一幅秋意盎然的“西山秋景”活生生的展现了出来。
旁边几个伺候的宫人一阵赞叹,只有流莺纯净的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娘娘从下笔就未抬头,可她为什么能活生生地将这种景色展现出来呢?
她抓了抓头,模样煞是可爱,但她哪里知道,作画讲的是胸中只有丘壑,这样作出来画方能一气呵成,衔接自然。
倾珞手拿毛笔,满意的看着这幅秋景:意境悠远,以水墨为主色,使层林显得既不繁复,又不呆板。极好的诠释了秋季“绚烂中的静谧,静谧中的绚烂”。
可是当倾珞将笔放回砚中时,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黛眉也不由得微微蹙起,这画虽好,但却好像少了点什么,可是具体少了什么?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正当倾珞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外太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
“娘娘,门外内务府总管张公公求见。”
“让他进来吧。”倾珞看了看桌上的画,起身向殿外走去。
“娘娘,这是皇上生辰时宴请的宾客名单,请娘娘过目。另外便是娘娘和皇上的礼服颜色和图案还有劳娘娘定夺。”张公公恭敬的递上折子,有条不紊的说道。
“有劳张公公了,本宫先看一看,等作了裁决再通知公公。”倾珞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神态尽显高贵。
“这是奴才份内的事,娘娘用得着奴才是奴才的荣幸,那奴才就先告退了。”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可见是在宫中呆的久了。
翻开折子看了看,觉得有些地方还需要征求一下一国之君的意见,于是起身吩咐备辇,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位于皇宫东部,为方便皇帝,与议政殿相距不远,并且这两个地方都与后宫隔河相望,大有后宫不干政的意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辇车行至北海边,也就是那条所谓的“河”,此河引于皇宫外的玄武江,注成了两个大型湖泊,即南海与北海,北海中有一岛,叫“蓬莱”,皇帝的寝宫“宸宫”便建于此,之所以如此布局,大约是要皇帝国是与家事分开吧。
只是这样一来,皇帝倒是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因着她喜欢水,因而辇在“十七孔桥”便停了下来,领着冰清、玉洁缓缓上了桥。
十七孔桥,顾名思义,便是有十七个孔,整个汉白玉雕的桥体横跨北海两岸,一头连着议政区,一头连着后宫区,远远望去,宛如一架“长虹卧波”。
倾珞突然灵机一动,低声笑了起来:这桥,果真像是“鹊桥”,一头连着织女,只是另一头,连着的却不是牛郎。
缓缓行至桥的最高处,湖中的清风轻轻吹起桥上人白色的繁纱宫裙,一时之间,衣袂翻飞,一条淡紫色的腰带束在腰中,更显出身材的婀娜多姿,而头顶由白色和紫色混合的丝带松松的挽住发髻,在微微拱起的发式后结成一个蝴蝶结,紫白的丝带顺着长发一直垂在腰际,轻轻的随着清风飘扬,更显绝世独立。
侧身站在桥边,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出尘的脸上泛着莫名的哀伤。兀自站立着出了一会神,便重新举步向御书房走去。
没有想到会在御书房门前被侍卫拦下。
他双手一揖,语气铿锵有力:“娘娘请止步,皇上此时正在处理政事,不便见娘娘。”
玉洁此时有些不平了,“你可是看清了,这是皇后娘娘,你也敢拦?”
黝黑的脸上依旧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冷硬:“皇上吩咐过,处理政事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玉洁有些气不过,小脸涨得通红,直着脖子欲与侍卫争执。
“好了,洁儿。”倾珞适时打断了玉洁的话,又扭过头对侍卫道:“既然皇上没空,那本宫就在这儿等吧。”
说完微微提着裙摆上了台阶,眉宇间隐隐闪过几分坚定。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后宫嫔妃通常不能进入御书房,她现在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契机,一个能干政的契机,否则她进宫又有什么意义呢?
裙摆轻滑过大理石砌成的回廊,倒影起一团淡淡的光晕。
抬眸远望,能看到整个南海,浩渺的水势接天映日,别有一番风景。
闲闲的看着风景,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侍卫才过来通报,说皇上已经批阅完奏章,请皇后进御书房说话。
心里闪过一丝小小的欢欣,提步向内走去。
“皇后找朕有事?”简洁的问道,话语间透着几分疲倦。
倾珞抬起头,见皇上闭着眼,伸开的食指与中指正揉着太阳穴,脸上一片疲惫。
没有回话,只移步,上了白玉台阶,将金色的折子放在御案的一角,绕到皇帝身后,双手轻轻的按在他的太阳穴上,缓缓的揉着。
皇帝依旧闭着眼,只微微调换了一下坐姿,将背完全靠在了椅背上。
两人未说一句话,空气中很安静,宽敞明亮的大殿内弥漫着一份淡淡的安宁和温馨。
半响,皇帝微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薄唇微勾。
“皇后也懂得推拿之术?”
冰凉的手指继续娴熟的移动着,漫不经心的答道:“小时候,师······”不料一时口快,竟差点说漏了嘴,忙补充道:“是······是父亲的头痛常犯,因而便翻了医术,又结合了一些自己的方法,创制出了这一套推拿按摩之法。”
“皇后果真冰雪聪明。”语气中有几分赞赏,“对了,皇后找朕何事,非得自己跑一趟。”
倾珞收回手,拿起御案上的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是此次皇上生辰时陛下的礼服形制样式,臣妾不敢妄揣圣意,因而来请皇上定夺。”
皇帝睁开幽深的眸,剑眉一挑,表情莫测。
接过折子,用朱笔随意的勾了几项,又将折子递给倾珞。
“皇后还没用过午膳吧?不如朕就陪皇后回凤仪宫用膳?”
“臣妾无尚荣幸。”伸手接过折子,波澜不惊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