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千秋墨

58、波涛暗涌双对决（十一）

　　御书房里，玄靖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案几上，才负手走到殿门旁，看着外面的风景，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有事想说，才留下你。现在无人，你就直言吧。”
　　站在他身后的苏印风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明黄的锦袍衬托出他隐隐中透出的威严，因为迎着光线，他的背影笼在黑暗中，此刻看起来似乎透着几许落寞。
　　一直都知道，他会是人中之龙。只是从未料到他真的成了天子，自己会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了，出生入死无数回，吃喝玩乐从来都是在一起的。可是，他成了皇帝，一切就不同了。除了是兄弟，他们更是君臣。有什么，都不能像以前那样直言不韪了。
　　可是现在，他又跟他说“我”了，不再是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朕”。
　　念头一转，又想起瑾宣要他遵守的那个承诺，苏印风长出一口气，恳切地说道：“阿靖，让我代你出战吧。”
　　闻言，玄靖转过来，看看他，轻笑一声，道：“君子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阿靖，”苏印风无奈了，只得道：“你身系乐伦全国命脉，不可轻易以身犯险。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要置乐伦与全国百姓于何地？”
　　拍拍他的肩膀，玄靖忽地转了话题：“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埃尔斯的挑战吗？”
　　苏印风看着他的脸色，试探地问：“难道不是为了皇后吗？”
　　玄靖轻轻地摇摇头，背过身去，看着此时空中自由翱翔的大雁，嘴角含笑，道：“是为了她的自由。我的条件并没有说完。要是我输了，我会如埃尔斯所言，放她自由。要是我赢了，我要埃尔斯不再想着瑾儿，并且，我也会放她自由。”
　　苏印风听得惊讶地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一直都是我太自私了。”
　　玄靖怅然地道：“我只知道把她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刻意忽略她对自由的渴望，结果让她在我的手中慢慢枯萎。我从未爱过一个人，不知道何谓爱。后来不知不觉地爱上她，我以为把她绑在我的身边，她就会快乐。却不知，我的多疑、自私，在一点一点地伤害着她。阿风，真的，爱一个人，是需要给对方自由和空间的。爱，不是占有。有时候放手，也是为了爱。”
　　“阿靖。”
　　苏印风看着他的背影，忽地就觉得心里有一股凄凉的感觉，让他的声音添了哽咽，就这样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了。
　　“阿风，我是在赌。”
　　玄靖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在赌，知道我下那么重的注码后，她会不会来看我一眼。一眼都好，就让我最后见她一次。我真的很想跟她说千万遍，对不起，我错了。还有，我-爱-她！”
　　最后那三个字，玄靖说得很慢很慢，一字一顿，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苏印风看着玄靖仰起的侧脸，知道他眼中蓄着的泪水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他怕再呆下去，他也会忍不住哭出来。两个大男人，相对垂泪，实在是太煽情，也太，肉麻了。他只能逃，随便一拱手，说道：“微臣告退。”
　　玄靖没有理会他，仰脸看着苍穹回旋盘转的雄鹰，在心底默念：瑾儿，你会知道的，对吗？你，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