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沅莱

34、叶氏家宴(3)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吃完晚饭，他们又和叶振国夫妇俩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叶学峥一直将丁薇送到她家楼下：“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另外，麻烦你和叶小姐说一声，改天我将这些珠宝首饰还给她，至于裙子，我会重新买一条新的。”

　　“没这必要，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很适合你。”叶学峥淡淡地说。

　　丁薇胸口有些气闷，直直地望向他：“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你还正年轻，何必刻意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气横秋？”

　　“大街上花枝超展美艳动人的小姐们比比皆是，你大可以找她们来满足你的喜好。”

　　他们俩就这样互相僵持着，一直不说话，气氛有些怪异，丁薇咬了咬唇，率先打破沉默：“我上去了。”

　　“薇薇……”叶学峥等她走出几步，突然出声。

　　她的步子顿住了，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还是转回头。

　　“薇薇，既然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叶学峥的语气始终淡淡的，面上没有一丝激动的神情，根本不像恋人之间的深情表白，倒像在协商某份商业合同的条款。

　　丁薇一瞬间头脑有些空白，表情怔忡的看他一步步走进，站在离她不足半米的距离，停下。

　　夜色如墨，月亮很亮，将叶学峥整个人都包裹在月色之中。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脸上散发着如同玉般的光泽，温润清晰却又显得十分不真实。

　　丁薇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依然如往常般深不见底，在他眼里，她丝毫看不到任何情绪，欣喜，期待，紧张，兴奋，激动，甚至连眼里偶尔闪现的笑意，也都没有。

　　在那深邃如海的双眸中，丁薇隐约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那一年，樱花飘舞的时节，他依然是神情淡淡的，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他温柔的对她说：“因为我不想再弄丢你，所以来找你。”

　　虽然是盛夏，可夜风吹过，她竟觉得有些微的凉意：“我和你的关系早就结束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所以我才说我们重新开始，”他又向前走近几步，两人几乎是紧贴着：“而且，我认为，我已经表示得够明显。”

　　“你的这份心意太重，我受不起，大家就是做普通朋友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薇薇，你以为你能逃开吗？”

　　两人一动不动，互相对望。在这场对视中，丁薇再次败下阵来。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深不可测，而此刻眼睛里闪耀的亮光，仿似盯紧了猎物的猎人一般。在这样冷静而又犀利的眼神注视下，她觉得无所遁形，只有快速远离，才是上上之策。

　　她垂下眼睛，盯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倒影，低低地说：“叶先生，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再见。”

　　她才刚要转身，突然手腕被拉住。下一刻，她已经被叶学峥拉进怀里，而他的唇也同时覆过来。

　　她用力地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的掌心很热，温度透过她夏季单薄的衣料不断渗入皮肤，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被他抚摸的地方已经汗湿。

　　他的吻，正如同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自信而强势，无论她如何闪躲，始终无法避开，不知何时，她被他撬开了唇，与之唇舌交缠，激烈而缠绵，她的大脑呈现出缺氧的状态，一阵阵眩昏，身体也似乎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整个人的重量都被他撑住，情势已然完全被他掌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目光灼灼，似乎在注视着她。

　　她低下头，转身匆匆的跑进单元门里，连头都没敢回。

　　回到家里，她神情恍惚，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微微的有些缓回神，看了看镜里的女子，嘴唇红肿，双颊嫣红，想起适才他的言行举止，却只觉得一阵阵头痛。

　　他还是出手了，又要将自己当成他的猎物了么？

　　丝毫没有含有一丝热情的清冷的话语犹似萦绕耳边，她猜不透亦不想猜测他的动机，索性将刚才的一幕从脑子里挤出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临睡觉之前，她又将需要还给叶学婷的物件做了整理，并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结果，竟从中翻出一张照片。

　　正是下午晚些时间，叶学婷为两人拍的合照。

　　她穿着一袭纯白的飘逸长裙，愈发显得身形娉婷。齐耳的短发，在日光的照射下，每一根发丝都清晰的呈现，耳垂上夹着一副祖母绿的耳环，衬着身后青色的砖瓦，灰色的木门，有一种突显的明亮。叶学峥搂着她的腰，而她却是从额头直到下巴的线条，略有些紧绷，彰显面上的笑意清淡有加。

　　叶学峥的表情亦如是，正如同夜黑如墨的天空，弦着一弯残月，捉摸不透，变化不定，想起了他之前的那句话。

　　相片是对曾经存在和现在未明的所有印象的直接截取，相片里面承载着一段回忆，一些印记，如同一些标志，总会在不经意间隐秘的伸进人们的心里。

　　有故事的人，每人的心口都有一道无形的伤疤。

　　曾经的她，青丝如瀑，长裙飘逸，笑颜如花；
　　现在的她，发短及耳，裤装简洁，淡漠疏离；
　　相片予人，要么真实，要么面具，总是完美。

　　她把视线缓慢的从照片里离开，心里的某一个隐蔽已久的角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打破。
　　她的指尖些许用力，将照片褶起了一个角，继而褶皱的痕迹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据照片的1/2。她却忽然松了手劲，细细的抚平卷边，拉开桃木的装饰盒，将合照和莲花发簪放在了一起。

　　第二天，他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去了印尼公干。

　　再没有人提及“交往”这个字眼，她一直崩紧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决定把前一晚的事件，归于他醉酒后的神智不清，通常而言，男人醉酒后的糊言乱语等同于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不必太认真，谁认真了，谁将输得彻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