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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杭州的春天很美,那种美不是什么华丽无端的高不可攀的姿态,反而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亲近。嬉闹的延安路上,被雨浸过的马路闪烁着鳞片般的水光。风更是暖得醉人,其中或许夹杂着湖那边飘来的花香和水汽。
      延安路拐过去的小巷里,一个默默站立的身影影抬头从高楼的缝隙里看了看天空。终于搞定了,以后她巫衍也是有工作,可以堂堂正正拥有自己房间,拥有不高但是稳定的收入的白领一族了。在这个风姿绰约但人情冷漠的城市,也许将不会那么难熬。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厦。以后,就是这里的员工了。嗯,翻译。

      其实,她们这行还算是比较单纯的。只要语言过关,外形不算太差,那些外贸公司什么的还真不是太挑剔。不过也说不好,有些案子要求比较高,不仅要语言过关,相应的场面工作也是要做好的。他们这些做翻译的,也是分等级的。虽然都是翻译,但是有的人,资格老,交际手腕到位,酬劳也就高。那号称翻译界金领的“同传”更是日进斗金。不过没关系,巫衍觉得她毕竟才开始,酬劳要求也不高,怎么也能混下去的。
      想起刚刚最后一关面试,她禁不住笑了。面试官居然是她的高中好友方茵池。她现在可真漂亮啊。以后都可以跟美女一起工作了,想想也觉得开心。
      坐上公车,不就就到了丰谭路,她零时租的房子就在这里。离湖边也不远,周末休息时,可以去散散步,坐一天。回到家,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民房,她虽然没有钱但也不能和别人同住。这里虽然简陋一点儿,但好歹干净。把学校里一大箱子书整理到壁橱里,还有几件衣服挂上也就好了。杭州冬天不太冷,就是阴湿。好在她已习惯。这时候,炉上煮了开水,她倒了一杯,坐在买来的二手安乐椅上出神。
      等夜幕慢慢降临,影子由短到长到无,她才摸索着站起来,开了一盏灯。已经4年过去了,前路漫长,还要熬多久呢?
      受不了这光亮,她站起来,再次关了灯,暗暗的,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童年……

      那是大年三十。
      炮竹声声,红色的对联被火光映得一亮一亮的。几个穿棉袄的小孩子聚在门口摔响炮。
      “嘶……啪”“嘶……怕”孩子们惊叫一两声,然后笑做一团。
      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阿衍。回家吃饭了!”
      “哎”4岁的阿衍本来就在人群最外围,听到叫自己就匆匆赶回去。她现在很怕妈妈不开心,听人家说,后妈是很可怕很挑剔的。

      “阿衍,快把手洗一下,又和那群小子疯去了吧。可不许放‘二踢脚’啊,那炮你太小了放不得”许妈妈一边把蘸醋的碟子摆好,一边叮嘱小阿衍。
      “哦。”阿衍把手里的肥皂捏了捏,不知道该不该和妈妈说,昨天隔壁的小冬教自己放那种大炮了,好像就叫“二踢脚”。还是不说了吧,人家说要听后妈的话,不然会被打的。

      晚上,熄了灯,饺子把肚子撑得鼓鼓的,许妈妈和巫爸爸把阿衍放在大床边的小床上,阿衍听到许妈妈小声叫了一声,然后说:“哎呀,不要闹了,孩子在呢。”
      然后是巫爸爸的声音:“明天让她去小屋住吧,我把屋子收拾过了。”
      许妈妈犹豫了下,巫爸爸又说:“老婆,好不好,我回来也没几天啊,过了年就要出差去。”
      阿衍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不过第二天她就搬到了院子东边的小屋子里。屋子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床边有个柜子,说是给她放东西用的。阿衍很喜欢这个屋子,除了晚上有些害怕,她觉得终于有自己的地方了。

      过了年没几天,巫爸爸又去出差了,许妈妈要去上班,阿衍今年4岁了,可以自己吃饭,自己玩,而且还有一只大狼狗“小四”陪着她。

      吃完十五的元宵,阿衍就开学了。阿衍的拼音本上写着她的大名:巫衍。阿衍上课老是睡觉,因为老师念的abcd太无聊了。阿衍心说,都两天了还在念同样的东西,还不如我梦里梦到的小仙女好玩呢。
      教英语的张老师走过来敲阿衍的头:“小小年纪就会在课堂上睡觉了啊”这时候,又走来另一个老师,阿衍没见过,只是睁开眼迷茫的看着。那是个很漂亮的阿姨,阿姨笑了:“小朋友,你为什么睡觉啊?”
      阿衍禁不住美色的诱惑,乖乖的说:“小班太没劲了。”
      这下惹得张老师也笑了,漂亮阿姨更是笑得开心:“哎呀,小毛孩,给你换大班好吗?”

      阿衍后来回想起那个阿姨,总是会感到到睡醒时的无力和迷糊感还有午后的阳光。
      可是刚升到大班没几天,阿衍就退学了。因为妈妈告诉她,爸爸这几年不回来了,我们搬去姥姥家。
      从此,她就学会了,吃饭的时候要先盛小一碗,然后再盛小一碗。这样看起来不多,但加起来有一碗半。盛满一碗会被姥姥瞪。巫衍的童年就在鸡毛蒜皮的算计中这么一蹭就过去了。
      ……
      巫衍想着想着乐了,不知道是谁跟她说:后妈都虐孩子,以至于她以后很多年都在许妈妈面前很小心,可着实让许妈妈心疼了几年。许妈妈,走了的巫爸爸,现在的许爸爸,都是好人,都对她很好。她要让他们幸福。
      想到这里,巫衍换了衣服,开始在室内运动,她是一楼,可以随便蹦跳。巫衍是那种高挑修长的身材,长期锻炼还练出了匀称的腰腹肌肉以及强健的手臂和健美的双腿。
      练完冲了个澡,巫衍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银色的铁环挂饰,应该有些年头了,环上有些斑驳。巫衍看着看着,忽然遏制不住心里的痛,大声叫出来。然后终于是平复下来,把挂饰放回原处。天幕上星星闪烁,巫衍闭上眼,喃喃道:“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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