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礼》筱筱瑾

4、第 4 章

　　年后上班头几天，除了第一天因为发红包而心情十分愉悦外，这几天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来。新年没有新气象。窗外始终是阴沉沉冰冷的天气，让人的心情怎么都晴朗不起来，室内也早早的开了灯，白炽灯冷冷的光线伪造出明亮的假象，中央空调使劲地往外吹着热风，却也驱散不了糟糕的情绪，加之假期综合症的余威仍在，精神越发萎靡，脑子乱码无比。大家状态都懒懒的提不起劲来，家远的可能还没有归位,偏偏这时候手头的活很多,于是相互间的沟通常常不小心就卡壳，进度就更难推进了，似乎打出去的拳总被软软的弹回来。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不得不扯起笑脸，一天上上下下跑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精疲力竭，收效甚小，憋了满满一肚子的郁闷无法纾解，对于新年越发没概念了。
　　下班之后不想回家，害怕糟糕的情绪转移向爸妈，让爸妈都不安生，于是借口说和朋友有约，开着车子四处乱逛。下班时间已过了些时候，虽然市区的道路拥堵无比，但是工业园区的车流量并不大，偶尔有工程车呼啸而过，其他时间大多是清清冷冷的不多的几辆私家车，各自奔驰向自己的目的地。
　　开车的好处在于能让一部分神经冷静下来，用于控制车速和方向，无暇去发酵更多的负面情绪；一边开着低低的音乐，让空荡的车厢瞬间饱满起来，从而让另一部分情绪安静下来；那么最后的那部分神经，就用来思考和回顾，理性当道，阻止糟糕情绪的发酵生长。
　　不像传说中的都市女性，不开心的时候会去酒吧喝酒，也不像身边一些同事一般，热衷于把情绪在各种电视剧中释放，苏磬习惯于让自己保持理性和冷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什么时候开始，难过的时候会塞着耳机在校园里乱走，捧着书窝角落里做英语听力，或者翻本有情节的书窝角落，屏蔽一切，静静消化。工作以后更少地有机会让自己有独立的空间和足够的时间去纾解一切的压抑和不顺心，于是逼自己去接受，去更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唯有吞下眼泪祭出笑容才能够生存，这样的生存道理，在工作的第一个月就彻彻底底的明白。
　　这条路很长，不由产生了会到达世界尽头的错觉。把车速压在限速内，看着天色从晦暗不明慢慢变得漆黑，路灯在某个节点忽然全部亮起，由晦涩的小小的光点逐渐变亮。红色的电子时钟一跳一跳地显示着时光流逝的脚步，苏磬的情绪也慢慢地平复冷静下来，判断下方位，考虑下怎样挥霍这个夜晚。因为没有约朋友出来，苏磬这个晚上显得格外悠闲起来。
　　手机铃声不期然响了起来，前方的路况似乎出了点问题，有点复杂，于是干脆靠边停车接听电话。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发现是某店铺推销的电话，刚开始没几句就礼貌地打断，干脆地挂掉。莫名其妙！苏罄把手机扔一点，踩油门继续前行。
　　路灯在暗沉的天色下愈发显得璀璨壮观，柔柔的暖色调似乎有某种能触入内心的魔力，弯弯的延伸到远方的天幕。车子尚在加速中，躺一边的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仍旧是陌生电话。苏磬无奈，接起电话。
　　隐约有些熟悉的声音，还没等苏磬猜，对方已经自报家门，原来是周楠。
　　周楠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有些飞扬。“苏罄，我是周楠。我下周去A城出差，你是否考虑尽下地主之谊呢？”
　　苏罄有些惊讶，“周楠？……嗯，好啊，我代表A城人民欢迎你啊！……具体什么时间呢？……嗯，好的，到时再联系。”
　　挂完电话，苏罄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于周楠的自来熟，还有这个邀约……很神奇的感觉。
　　冬夜的风随着打开的窗户缝隙吹进来，吹散了车内有些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