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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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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最近这段日子大有长进,佟国维跟朕提了几件,难为你天天泡在户部,听说前阵子连过生辰都没忘了赈灾,果真长大了。”
畅春园院子里康熙身边带着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还有几个大臣在闲聊。佟国维是康熙爷的舅舅孝懿皇后的父亲,因对索额图弄权不满,连带对太子也诸多不满。纵观几位皇子,唯有八阿哥胤禩最对他的胃口。他身份特殊在皇上跟前面子大,圣驾前总是念念胤禩的好。胤禩知情识趣,一面围住佟国维这棵大树,一面尽心办事,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太子,你说说看。”
康熙坐在龙椅上,一眼瞟见胤礽站在下首,直勾勾的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怒气直往脑门上撞,硬生生地开口把太子魂召回来。
胤礽只顾着瞎想哪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被康熙爷一点名才“腾”地反应过来,站出列队行礼,却不知刚问了什么,“回皇阿玛,儿臣...儿臣..”
“朕问八阿哥的差事你看办的怎么样。”康熙看不惯他那副心神不宁的样,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责备,“太子也操心国事没睡安稳?”
胤礽忙不迭跪下,口中连声称错,“儿臣..儿臣最近身子不适,君前失宜皇阿玛赎罪。八弟自然是能干的,皇阿玛将户部交给八弟,慧眼如炬洞若观火。”
“好了,好了。”
康熙不耐烦听他歌功颂德,挥手叫胤礽起身,眼神对着下面一个个低头不语的儿子、大臣扫过去。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脸孔,老爷子心中冷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打把势卖艺的好手段。
“你们之中要不国之储君,要不是朕的亲生儿子和大清栋梁,要想大清江山跟长城似的牢不可破,就得一个个精诚团结,脚踏实地去做那块石头。咱大清朝人多、地广、事杂,随便一件都要你们尽心尽力的去办,事无大小具关民生,情无薄厚具显民意。这把椅子看起来风光,不好做啊。”
胤禩心中一动,皇阿玛这番话什么意思,说给谁听的?他稍稍抬头,不着痕迹地去观察众人颜色,大阿哥恨的咬牙,太子还是诚惶诚恐的样子,佟国维面上得意,索额图一脸沉重,三阿哥事不关己,四阿哥面无表情。
胤禛心中一片茫然,太子御前表现别说康熙爷看不顺眼,他自己也看不过去。虽说皇阿玛对他的宠爱大不如前,可毕竟是明立的储君,如此畏诺何以立威。再说皇阿玛话里话外点拨的是谁,大阿哥、索额图,抑或是...胤禛抬眼瞟向胤禩的方向,正对上他打量的目光,二人同时一凛,敛声屏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康熙爷话说了三分点到为止,心中有鬼的看得到钟馗,没鬼的看得到朗朗乾坤。
“你们跪安吧,高士奇留下。”
高士奇与索额图有私怨,皇上又说了那么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再加上此前就有人在康熙爷面前告发他,虽然皇上没有处置,但种种迹象加在一起,索额图有预感,自己的位置要悬,出了畅春园紧跟着胤礽的脚步进到毓庆宫。
“太子,事都到这个关头已经由不得你了!”
索额图不厌其烦向太子陈述利害,康熙爷早年分封皇子爵位,损失最大的莫过于太子。皇上对太子的喜爱、信任已大不如前,如不及早采取措施悔之晚矣。
“舅姥爷,这...真的有必要吗?”
若不是眼前这人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索额图都有心甩手而去。当年那个群臣称赞的太子哪儿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当下来晒的整个人都没了冲劲,只敢在家里作威作福。
“这个节骨眼您怎么还拿不定主意!优柔寡断日后怎么掌管大清江山。”
胤礽对康熙是打心底畏惧,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他也只敢在台面下做动作。逼宫!这种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不行,”思来想去胤礽还是下不定这个决心。不做,自己眼下还是太子,努力扭转皇阿玛的看法,那自己还有可能是大清朝的皇帝;做了,又有几分希望成功。“逼宫是迫不得已一条路,如今还不是时候。”
“太子啊,太子....”
索额图摇头无可奈何,与自己再感情亲厚也终究不是一家人,康熙爷念在父子亲情不会将他怎样,那自己又如何自处。事到如今任何人想抽身已是痴人说梦,弓在弦上不得不发。
胤礽心里忽然一阵不安,如果索额图能轻易放弃,他如何能做到一朝首辅。
“你想做什么?”
“太子什么也不要知道,不管臣做了什么,最不济你还能是太子。请记得老臣一句话,臣对太子的一片忠心日月可表。若真有个万一....请太子日后多多保重吧。臣告退。”
“舅姥爷,”胤礽情急之下窜到索额图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事情还不至如此啊!”
打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索额图一脸淡漠对上胤礽,继续向前走。自己已无话可说,太子也该收起他那副嘴脸,索额图就不信他心中没有一丝的期待。看看康熙爷和自己教出来一个什么样的储君,敢想不敢做,敢做不敢担。
泰山祭天之行日益临近,太子的心也吊着放不下去。康熙钦点了太子、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扈从出巡,这样来来回回就得几个月。胤礽也说不准自己心里是否真的希望看到索额图谋划成功,已做了近三十年太子,若不成就功亏一篑。既然死活都与自己无关,那就让自己捡个现成的便宜,也算老天爷开眼一回。
“祥弟,你觉不觉得太子一路上心神不宁?”
离开京城已三天,康熙爷坐在銮驾里,太子也闷在车上不见人。胤祥好动在马车上坐不住,时而就要闹着骑马,连带胤禛一起也车马、马车换个不停。
胤禛和在京中一样坚持每天去向康熙爷请安,也时常到胤礽那里露面。有了三年前裁减官员一档子事,胤禛心中本与太子就若即若离的关系愈发疏远。可胤禛此人绝不授人以柄,他心里越是疏远面上就越周到,收敛起曾经的年轻气盛、率性而为,虽然显得有些冷淡,可也挑不出半分错处。经胤禛冷眼旁观,太子很焦虑,惶恐不安到了无从掩饰的地步,以至于他连皇上也不想见到。
胤祥一直住在阿哥所里,皇宫的奇妙就在于它是个没有秘密又处处是秘密的地方。胤礽的所作所为除了一心疼爱儿子的康熙爷不愿承认,兄弟几个风言风语不知听了多少。胤祥和太子交情一般,论亲厚不如胤禛,论相厌不如胤祯,太子又端着架子不肯与弟弟们亲近,远不如胤禩随和。听胤禛忽然提起太子的举动,胤祥努力回想这几日见到太子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