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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二)(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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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福不是祸
我站在人群中给,给连可打电话。我朝电话吼:“连可,你快给我滚过来,否则,后事自己料理!”周围的人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我无所谓。那女孩没想到我真会给连可打电话,并且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以一种近似癫疯病发作办的架势。
她站在酒吧的门口,眼睛瞪着我。不知为何,我在她眼里看不到威胁,却有几分怜悯。如果不是她先将客人的一杯酒泼在我脸上,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
没错,我是一个啤酒妹,但是,我发誓,除了每周二和每周五逃课出来卖酒外,我绝对不是一个坏学生,甚至我的成绩一直都排在全校前三十。至于这个女孩的说法,我更是只能一笑了之,当然,前提是她没有泼我。她居然说:“你不许再缠着连可。”全世界的人都能为我证明,我和连可的友谊绝对纯洁无比,虽然他曾经牵过一次我的手。
我说,那次牵手我至今都没搞清楚为什么,当时连可站在我面前,两行眼泪就出来了。然后,他说,乐小米,我可以牵你的手么?眼泪关天,想起我和连可的关系还不赖,除了平时偶尔有点腻腻歪歪谁也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外还是挺铁的,于是我就同意了。谁知,就和面前的这个女孩撞了个正着。当时,我看见她的脸瞬间千变万化,就像四川的变脸。
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谁知,这丫头居然还记仇了,找到我的“工作岗位”上来了,并且不听我的解释,边骂我无耻边真的给我泼上来了。我走过去,看她的脸,挺干净的,比我更像学生。
这是,连可骑着他的自行车从街边的台沿上横冲直撞到我的面前。他以为我出什么事了,跑上前就在我身上找伤口,“怎么回事啊?乐小米,着不好好的吗,什么事啊?”他又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遍,“难不成你老人家在寻我开心吧?”他的脸上有点愠怒。
我斜着眼,指指他背后。他扭过头,一下便愣着了。我说:“请您老跑一趟是为了给这位小姐解释一下乐小米和你连可毫无牵挂,请她别有事没事跑来泼我。”说完,我转身就要回去,我还得继续挣钱。
当我走出5步后,我再也走不动了,因为,我听到连可一本正经的声音,他说:“乐小米,我就是喜欢你。”我扭过头去,看见那个女生的脸,泪水一排一排地下来,像午后的雨。
然后,她就跑开了。
二、弄巧成拙
我问连可:“你不是认真的吧?”他走上前,掰过我的头,一字一顿的说:“乐小米,我真喜欢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后来,连可说要不是那女孩来捣个乱,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口。他说,很多次我都想和你说,但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了,他怕弄巧成拙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第二天,他就证明他是真喜欢我的。我们去了游乐场,看着过山车云里雾里地翻腾时,连可就猛咽了口口水。他曾经说过,如果是为了喜欢的女孩,我愿意为她坐上过山车。那个时候的他,严肃得仅次于托尔斯泰。在我生拉死拽地让他陪我坐了一圈后,他吐的昏天黑地,最后在旁边的凳子上躺了三个小时才摇摇晃晃地能站起来走路。所以,当他说他愿意坐过山车证明他喜欢我的时候,我便相信了。
那天风很大,坐在上面,吹得我头昏欲裂。而连可一点事也没有,下来后,我就趴在栏杆旁吐,而他始终在我的背后给我拍背递水。
我问他,你怎么没事?他嘿嘿一笑,他说,那次是我故意的,喝了很多水,并吃了生鱼片,我是想借机告诉你我喜欢你,但是我没能说出口。
我握住拳头去打他,他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他说,:“我真的喜欢你。”六个字,一个一个,全部浸入我的心里。突然,我想起那个女孩。我问连可,那个女孩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他没有回答,牵着我的手出了游乐园,出门口的时候,他说,以后别再提她。
连可在他的单车龙头上插了一面旗,上面是我的样子,他亲手画的。四月的风很柔软,我坐在连可的后车架上,像个灰姑娘。他把我送到小区楼下,他说,明天见。我说,拜拜。
三、母亲
门边没有扔的垃圾袋,那是妈留给我的暗号。心情有些微的烦躁,而我并没有以前的那般烦躁,或许,是因为现在有了连可。我跑到楼梯的楼洞里,我想叫住连可让他再陪我出去溜溜。
而我看到了我不该看到的,那个女孩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她坐在他的单车上,消失在我面前。她坐的位置,刚才还是我坐在上面。
我使劲地敲门。妈来开了门,她只穿了一件睡衣。屋里的光线很暗,窗帘拉着,桌上有没有吃完的蛋糕,上面还有蜡烛。一个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已经穿戴整齐,再加一根领带没人会认为他刚从床上起来。妈说:“叫陈叔叔。”
我走到他面前,很淑女很可爱很听话的称呼他,陈叔叔。
他笑起来的时候,下巴有赘出来的肉。他CAO着很浓的广东腔说,你就是小米吧,你妈说你的学习很好,努力。
我对他浅浅一笑,轻言细语地对他说,你知道吗,你很丑。
妈已经在身后咆哮起来,我回身故意加大了音量对她说:“不错,这次换了个香港佬,祝你早日得偿所愿。”然后,我甩上门,蹬蹬蹬跑下楼。
路灯已经亮起来,已经有小的飞蛾在灯光下飞,但是风还是很冷。我蹲在肯德基门口,望着玻璃窗里的小孩,嘴上沾满了油,他的爸爸用纸给他擦嘴边的油。我的泪就流下来了。我已经记不清我爸长什么样子,记忆中是很高大的一个男人,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头。
某天早上醒来,妈坐在床边哭,爸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就开始不停地有男人来我家,妈只要将垃圾袋放在门边,我就不得不到外面四处游荡。但她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好男人,可以带她过完下半生。有时,她会一个人在家里喝酒,然后满脸通红地对着我说:“看来,只能等你长大点再说了,我不能抛下你跟他跑。”
连可给我打电话。他听到我的声音,很颤抖。他问我,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我在吃肯德基。他说我过来接你,便挂了电话。这个时候,我宁愿跟连可在一起,毕竟,我们还有一笔友谊的存款。
连可到的时候,我缩在木头椅子上浑身抖个不停。天上下着毛毛小雨。他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抱着我。
四、都是苦命的孩子
连可说,去我家吧。我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望他的脸。我已经忘了那个女孩,我不想管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将来是否会抢走连可。他的眼圈是红的,和我一样,刚哭过。
他别了别脸,说你别老盯着我看啊。但是我还是盯着他看,我要盯着他自己说为什么要接我去他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管我们的关系再好,他从来,没有同意过我让我去他家,今天,他居然主动邀请。
他坏坏地笑,在我脸上轻轻的掐了一把,说:“没什么,你现在不是我女朋友吗?想让你这丑媳妇去见见未来婆婆。”
我腾地从他怀里跳起来,拉着他的鼻子:“你先把那个女孩的事给我说清楚,”我半愠半怒,“今天傍晚,我都看见了。”
连可顿了顿,似乎想了起来,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走吧,边走边说。
我坐在他的车上,脑子又开始乱起来。我说:“连可,可能这次我妈真要结婚了,那个男人来给她过生日,以前她的生日都是一个人过的。”我将包里买的那只手表拿出来,它花了我一年的积蓄,我本想用它化解我与她的一切隔膜。
连可扭头看了我一眼,又赶紧把头扭回去了,继续骑车:“她也不年轻了,你应该替她考虑了。”
是啊,妈不年轻了。可是,她正好赶在我想向她靠近的时候。
连可家在一条很深的小巷子里,通过巷子的时候,仅能靠别家窗户射出来的光辨清方向。他家住五楼,二室一厅,很小的房子。进门我就看见那个女孩,她腰上系着围裙,在阳台上临时搭起来的小土灶上煎药。
连可送我回去的时候说是他妹妹,很多年没见了,一来便反对连可再和以前的朋友交往,很霸道。她的标尺里,连可是全世界的榜样,揉不得半点沙进去。不过,她照顾他(妈)的时候,很细心,所以,连可也不是十分讨厌她了。
他妈躺在厨房隔壁的一间小屋子里,里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连可走过去,扶着她的腰坐起来。看样子,病情已经很严重,可连可从来没有说起过,难怪总不让我到他家来。
他妈朝我笑,却没有说话。连可说,我妈的嗓子不好,被鱼鲠卡坏了。连可指指我,对她说,妈,这是我的女朋友,小米。
她又看着我,很艰难地笑了笑。我坐到她的床边,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瘦,只剩一张皮。我说,阿姨,我姓乐,您叫我小米就好。她瞅着我仔细看,并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