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三十七章 失去，并且永不复得（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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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阿兹卡班、又无法还击的感觉是恐怖得深入骨髓的。被一群食死徒紧紧包围着——小天狼星和堂姐们出现时，已经有其他三个在等着了——又依然被抑制魔法袖带束缚着，小天狼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无助过了。时间还不够长。尽管他一般都可以让自己和过往经历保持距离，重回阿兹卡班还是唤回了记忆。
太多的记忆。
片刻之间，他很想放纵自己沉溺于其中。想让那些潜伏的摄魂怪——它们潜伏在看不见的地方，但并没有远到感觉不到——把他影响到失去自控，投身痛苦和恐惧之中。或者他只是很想再度沉溺于黑暗，去感觉并不那么纯粹的力量在身周奔涌而过、命令其它邪恶臣服于自己的舒爽。用更邪恶的东西去消除黑暗是很简单的……直到他不断地去寻找更黑暗、更强大的东西克服每种新的恐惧为止。
但是，不。他已经走过了那个阶段，永不回头。现在不会，永远都不会，小天狼星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即使这意味着他会更恐惧、更绝望，他也会坚守这个决定。小天狼星布莱克永远都会是小天狼星布莱克，永无改变。他不会允许自己越来越深地沉溺进黑暗，只因为这是打败它的最简单的方法。
随即伏地魔就站在了他面前。
“小天狼星。已经很久了。”
“还不够久。”长长的一瞬过去，小天狼星冲着黑魔头绽放出令人眩目的微笑，“你好，汤姆。”
红眼中闪过狂怒，但对方并未出言。然而小天狼星看到了苍白的面孔上的紧张，看到了对方为不动如山作出的努力，他知道自己赢了一分。这一击也许有点不体面，却依然是一击。我的回应和他的反应的确让事态清楚了起来。又是长长的一刻过去，两人只是死盯着对方，随即伏地魔淡淡一笑。带着嘲弄。
“制服选得不错。”
这次他没有笑。“它能提醒我我坚持的是什么。”
“我明白了。”
抑制魔法袖带猝不及防地从小天狼星腕上掉了下来，持续不断的刺痛渐渐消失。他几乎没控制自己宽慰的发抖，不过他确实把双手挪到了身前，揉着酸疼的手腕子。
“我真不觉得那玩意儿有必要。你不同意吗？”伏地魔问，小天狼星一言不发。傲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黑魔头本来想让他谢谢自己。呃。
“这可说不好，”他反唇相讥，“我招人讨厌得吓人。”
“别考验我，小天狼星。我轻而易举就可以安排下甚至更不让人喜闻乐见的接待方式。”
他双手抱胸，抬起头看向高些的巫师。“我什么时候没在考验你？”
轻柔的笑声是小天狼星最没想到会出现的东西，但他确实听到了。伏地魔甚至微笑了。淡淡地。
“如果我邀请你与我共进午餐，你能让自己的举止文明些吗？”黑魔头尖锐地问，“我想跟你谈谈几个选项。”
“我真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啊，可是我知道，小天狼星。你能屈尊与我进行一次礼貌的谈话吗？”
这一刻，小天狼星确凿无疑地、心神不安地想起了格林德沃，这让他警觉了起来。伏地魔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他不愤怒的时候——愤怒时他是会犯错的。愤怒是一件这个黑魔头爱不释手的武器，但绝不是他最危险的武器。
“我想不能。”
“来吧。”
他们并肩走过阿兹卡班的走廊，走廊的两边，孩子们蜷缩在幽暗的牢房里最远的角落。小天狼星十分肯定，他的所见所闻是为了给他深刻的印象，而且也确实起到了效果。愤怒迅速从身体中升腾而起；即使把孩子们置于此情此景之下的是伏地魔，他认清事实的过程还是很艰难。想到这些男孩女孩们天天都要遇到什么，他觉得恶心。他打了个抖，从眼角注意到，他们走过时，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正带着恐惧从铁栅旁边退开。小天狼星知道自己的厌恶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他不在乎。伏地魔会认为他的感情外露是个弱点，可他也不在乎。几十双恐惧的眼睛盯着他们，让小天狼星很想立刻动手，想现在就挺身而出，不管这场战斗会有多么徒劳。
让他停手的唯一原因是他知道有个更好的计划。三天，他暗自向孩子们承诺。再有三天。我发誓这一切都会停止。正望着他们的眼睛中，没有一双还能余下一线希望。
只要再给我三天。
几步之后，他们已经离开了监狱区，走进了伏地魔的领地。跟公众的想法不一样，伏地魔的宫殿只不过装修得富丽堂皇而已，毫无疑问，它的设计理念是打造古代君王的现代宫殿，凸显着伏地魔的冈特家血脉和他在十四家族中的地位。
不过混血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借由格林德沃的影响侥幸进入十四家族、又隐瞒了他的混血出身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当然，伏地魔并不是史上第一个隐瞒肮脏血统的十四家族成员。几乎每个家族都在某个时刻这么做过，否则他们早就灭绝了。不过，即使在这个前提下，伏地魔的阿兹卡班宫殿还是有些过于奢华了。
小天狼星认为这里的装饰是选来对抗监狱的气氛的，尽管它与伏地魔的贵族血脉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同时也想到，就连黑魔头也需要时不时地让自己远离悲哀和痛苦。如果伏地魔多年以来都孜孜不倦地汲取这样的阴暗情绪，他肯定比现在疯狂得多了。
而且，有些时候，伏地魔确实神智清醒得吓人。
随着他们走近，光可鉴人的木门打开了，露出一间装修得毫无品位的餐厅。小天狼星毫不犹豫地在门口止步，伏地魔正在他身后。
让游戏开始吧。
“随我来，小天狼星。”黑魔头优雅地指向堆满美食的桌子近旁的一张皮椅。
小天狼星没有答话，不过还是坐下了；伏地魔舒舒服服地在他对面坐下，露出了淡淡的胜利的微笑。
“你比我想象的要放松。”
红眼睛期待地闪烁着。
小天狼星耸耸肩。“我不觉得你会给我下毒。这不是你的风格。”
“没错。”低声轻笑，“还有那么多更有效率的方式可以达到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
“耐心，我的朋友。”现在，微笑变成了淡淡的嘲弄。他在检验他。
“不。”小天狼星让这个字在他们之间待了长长的几秒，“我们不要玩游戏了。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
“很对。”可是伏地魔是真的热爱游戏；小天狼星已经忍耐了它们许多年。不过，跟格林德沃不一样，伏地魔更愿意当棋盘上唯一的玩家。他并不享受训练有素的对手的存在；他渴求着毁灭他们。
这就是把你带到这里的东西，不是吗？还有更好的想法吗，小天狼星？
他的愤怒掺进了他的回应。“你想要什么，伏地魔？”
“这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天使般的微笑，“我建议你享受一下午餐，小天狼星。真的很不错。”
“而且有可能是我的最后一顿？”他反击道。
“如果你非要坚持这种说话风格的话，是的。”怒火终于让黑魔头的声音尖锐起来。小天狼星压不住笑容。
“呃。”
片刻之间，他以为游戏结束了。伏地魔几乎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手握在魔杖上，眼中是嗜血的渴望。小天狼星努力让自己面对逃不掉的现实，他知道躲闪是没用的，只希望自己没有把魔杖丢下。随即片刻过去，伏地魔坐了回去。过了漫长的几秒钟，黑魔头才愤怒地钉了他一眼。
“你的不成熟让人很恼火。”
小天狼星再度耸肩。“我就这样。”
“可你本可以做到更多。”
来了。伏地魔的风度与之前大相径庭，愤怒消失了。现在，那双红眼睛聚精会神，甚至迫不及待。充满诱惑。汤姆里德尔的领袖风范全力出击，把小天狼星打个正着，这种力量是超越魔法的，比任何咒语都更强大、也更弱小。一代又一代的男女巫师都让自己被这超凡的魅力拖下了水，他们相信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
就连小天狼星都感觉到了不可抗拒的召唤。
“是吗？”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回应道，保持着自己的声音平稳。
“是。”
心跳。
“多年以前，我就向你提供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机会，”伏地魔柔声继续道，“我要给你整个世界，因为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你现在已经发现的东西。我看到了超乎你当时状况的力量和强大。当时你拒绝了我，小天狼星，因为那时你不明白。
“可是现在，你已经变得更强大了。你已经凌驾于平淡无奇的魔法之上，尝到了真正的力量。现在，我向你提供继续这么做的机会。生存，而非死亡。力量，而非痛苦。”
“不。”回答是很容易的。
“你回答得太快了，老朋友。”伏地魔淡淡一笑，“你还没有考虑过各种可能性。我知道你读了我的手记。你曾经发过誓要变成我这样。你也这么做了。
“我不是要奴役你：我是要跟你合作。我们携手，可以统治世界。我们可以填平我们的社会中的裂隙。我们可以停止战争。我们可以打造天长地久的和平。”伏地魔的红眼中闪过蓝色，让小天狼星越陷越深，“我们可以让无休无止的黑魔王和反抗他们的英雄的循环休止，终止流血和战争。纵观历史，没有人曾拥有过我们现在的机会。从未有过你我这样的对手。”
小天狼星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伏地魔的话是有魅力四射的，不可思议的。始料未及的。令人目眩的。
“在你拒绝我之前，请考虑一下我们可以如何一起改变世界。考虑一下一劳永逸的和平。考虑一下做出点改变。”
这本是他说的话。伏地魔之前知道吗？
“我想要做出点改变，詹姆，”去阿法隆报到、开始傲罗训练第一天的前夜，他这么说，那时候，詹姆还是个职业魁地奇球手，而小天狼星只是个迷人的花花公子。“我想做正确的事情。”
“这是正确的事情，小天狼星。”
又是他的话。伏地魔是从他脑海里径直把它扯出来的吗？大脑封闭术，或是他们之间诡异的平衡，让他的对手棋高一着。小天狼星并没放松自己的防护，伏地魔却还是用某种方法潜了进去——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迷雾消散了。他的神智清明起来。
“不。”第一个字总是最艰难的，“它不是。”
伏地魔眨眨眼。
“你可以随便规划我们的蓝图，但我们成为敌人是有理由的。我会永远站在你的对立面。”
红眼睛里泛起的蓝色消退了。伏地魔坐了回去。
“很好。”
心跳一拍。
“你会后悔的。”若有若无的残酷微笑。
“有可能，”小天狼星承认，“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
“那就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第三十七章 失去，并且永不复得（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