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辞》鬼策

42、不离不弃

　　走出地道时，正是黎明时分，泛白的蓝色天空，让人精神一阵的轻风，棉絮似的云在接近地平线的地方诡异的分分离离，犹如这人世间的一切。
　　跟在身后的影伏在阴影处，在我左右守卫着，我到不紧张，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大家都以为我在战场上死了，我倒落得清闲，再说，谁会想到我这个时候会在上梁的某一条大街上闲逛～～～

　　召出影，“影，原西榆还在上梁吗？还有光在哪里？”我走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亲自与他们道别，只让影送了封信函告知。
　　这么久了，兵荒马乱的，虽然上梁城暂时还安定，但是还是很担心，小西也就算了，毕竟能自保，可光是个弱女子（其实也不是）！
　　影道，“原公子在主子离开上梁后不久也跟着离去，光小姐被留在原来的住处，不久之后也失踪了，属下等无能，至今未能找到两位贵客的下落，只知道光小姐是往主子的方向去了，而原公子则是完全不知下落。”
　　沉吟再三，光到哪里去了？算了，她独自生活了二十年，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出意外的，目前也只能这么弱弱的安慰一下自己了。

　　继续在街上胡乱的走着，现在已经是清晨，
　　早起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出现在街上，做生意的开始打开门面，买早点的摊子可能是最热闹的，走到一个买混沌的地方，围城还未开始多久，这物资还不匮乏，虽是兵临城下，上梁人的脸上却不见慌乱，可能是已经认命抑或是开始最后的狂欢吧！

　　强逼着影坐在我对面，点了两碗混沌，拿着筷子戳了戳，然后用汤匙舀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形状，恩，皮薄馅多，汤汁鲜美，就路边摊的水准来说，已经算很不错了，不理边上老板的有点变青的脸色，开始不顾形象的吃起来，昨晚可是累了整个晚上，现在头都有点晕沉，极需要补充能量，这么说起来，自己果然适合这种小老百姓的生活，汗……

　　正吃的微微出汗的时候，瞥见不远处有道极熟悉的倩影，这个，这个～～不是？？！！
　　不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赶紧把碗一推，站起来，急急的就往那个方向行去，后面的买混沌的老板大叫，“客官，你还没给钱呢！！！”影赶紧把没吃完的混沌退开，扔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追了上去。

　　我跟在那个人的身后，越看越像，算了，冲上去打个招呼，顶多认错人被人骂声“有病”，豁出去了。
　　快步跑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盈掬。”前面的人明显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果然是盈掬，只不过穿着男装，本来是个柔媚的美人现在变成了个带着些微媚气的清秀男子，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怎么每次见她都要说我认错人了？突然想起，自己易了容的，难怪她认不出来，扯着枯黄的脸皮，笑道，“盈掬，难道不记得在‘万情楼’与你共舞的小绯了吗？”
　　盈掬微微一愣，突然轻笑了起来，“原来是你这调皮鬼！你怎么会在这上梁，这脸又是怎么回事？这么久没见都干什么去了？”
　　连珠破似的问题排山倒海的问出来，我赶紧打算她的话，“这些我等会再告诉你，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盈掬点点头，“我还有些时间，也好。”

　　带着盈掬来到以前小西和光住的房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人去楼空的感觉扑面而来，不觉有点伤感。
　　在回廊的小亭坐下来，打量眼前的盈掬，发现她有了些变化，眉目前有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活力，本来就剔透的眼神现在看起来却深邃了许多，像有许多的言语堆在其中，正对人诉说，“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盈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是觉得奇怪，决不可能出现的人居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盈掬笑若春花，“来见一个不得不见的人，怕来晚了就再也见不到了。”语声间却没有再也见不到的悲伤，反而盈满喜悦。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盈掬这样子分明像极了以前一个朋友陷入爱河的样子，那眉眼间都是春意，都是幸福，只不过盈掬隐隐间还有一丝绝望。
　　“盈掬，你喜欢上了什么人吗？你是来见他的吧？！”直奔主题，盈掬这样的女子爱了就是爱了，绝对不会故作娇羞的扭捏作态。
　　盈掬含笑着点点头，“是的，我就是到上梁来见他的，他既然不肯来见我，自然是我来见他了。”
　　“是谁？能够让我们盈掬看上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眼高过顶，虽身处青楼却傲然不屈，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轻易倾心于某个男子。
　　突然盈掬看着我，“小绯，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和青王、历王的关系好像不简单。”
　　怎么话题又转到我身上了，好吧，告诉就告诉吧，“青王，历王是我师兄，不过现在还是不是就不知道了，至于我吗？齐羽国三皇子，前任太子，现在我好像已经战死了吧。”真是遗憾啦，摇摇头，
　　盈掬则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呆了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你怎么……怎么会在青国呢？”
　　“诶，这件事情估计要讲三天三夜才能讲的清楚，你确定要知道？”
　　“算了，你也没必要骗我这种小人物，不过，你是齐羽人那就好办了，我可以和你说我的事了。”

　　感兴趣的看着她，静待下文，“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个当世英雄，初次见他是在一场宴会上，男人们猥亵的目光看着我，玷污着我的舞蹈，旋舞间却看见一道清明的视线，里面只有满满的欣赏，不由的感兴趣的看着他，是个英伟的男子，眉宇间满是正气，所谓‘一见倾心’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吧……”
　　低柔如水的声音，一一道来，很简单的故事，一个青楼女子与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的故事，相逢，相知，相恋，却不能相守。
　　“他总是把自己的国，家摆在最前面，我只能在他心中占一小块地方，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以前爱他。”

　　“那你怎么会在上梁，难道那个男子也在上梁？”
　　“是的，他是齐羽国人，他早就决定死守齐羽，不成功则成仁，今日这种状况你也知道，齐羽怕是要亡了，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殉国……”说到这的时候，盈掬停了下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所以我跟过来，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绝对不给他机会再抛下我。”说完，泪光闪烁中盈掬坚定的道。
　　我心中不住颤抖，怎么会这样，盈掬你怎么这么傻，突然一回神，闪过一个人影，能被盈掬如此相待的怕也只有他了，“那个男子莫非就是杜弈？”
　　盈掬点点头，“是他。”

　　不禁要感叹命运的神奇，“盈掬，你不要～～”这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盈掬微微一笑，居然幸福的醉人，“你不要劝我，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虽然知道他喜欢我，但是从来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我来找他的时候，被他骂，被他赶，被他羞辱，都没有改变我的决定，后来他终于放弃了，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话，有这句话，我这辈子就值了，我不后悔，小绯，我很幸福，也很开心。”
　　“什么话？”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吗？
　　那个男子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真的喜欢盈掬吧，看着盈掬的笑脸，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来，不能阻止，也不能支持，如同哽在喉咙的鱼骨，
　　盈掬站起来，“我要走了，我本来是出来帮他买些东西的，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小绯，很高兴最后能遇见你，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告诉别人我的幸福，谢谢你，我走了。”
　　只能对她说一句，“保重。”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在风中居然有决绝的意味，如同千璀花落前的绝美，如此的令人痴迷而心碎。

　　＋＋＋＋＋＋＋＋＋＋＋＋＋＋＋＋＋＋爬爬爬＋＋＋＋＋＋＋＋＋＋＋＋＋＋＋＋＋＋＋＋
　　走过的，路过的，看过的，
　　都留下爪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