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汐色》墨白颜淡

36、花殇

　　转眼就是三月底了，齐天霁仍旧没有招幸过任何一个妃子，所有人都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另一方面，齐天霁自己也很苦恼，虽然知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但潜意识里，他还是很抗拒去见那些后宫的女子，尤其是兰梓琴。苏子告诉他，这几天来已经有十位后妃被她用各种理由刁难过了，而兰梓琴自己，也派宫女来打探了好几回，太后那边亦不断施压。齐天霁简直就想破罐破摔出家算了，都跟逼良为娼一样逼他。

　　齐天昱这个比喻很该死，该死的贴切！
　　他想到这里，又拿眼刀剜了面前笑得□□的齐天昱一眼。齐天昱不吃他这一套，在他书桌侧边的软榻上慵懒的翻了个身，笑得风情万种，“我说你别老看我啊，就算奴家我长得倾国倾城，也不能给您侍寝啊~~~”说着他不知从哪掏出张帕子，故作矜持地甩了甩。
　　齐天霁嘴里一口茶就喷了出去，很怀疑自家铁面无私的叔叔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妖孽儿子。他咳了两声，好歹平静下来，见齐天昱又色咪咪地看他，操起手边的杯盖就往他脸上扔了过去。齐天昱险险躲过，夸张地大叫，“霁你居然出七成力气打我！你成心要谋杀我啊？！”
　　齐天霁被他气笑了，“你少装，我知道你躲得过。别闹了，外面要听见了。”
　　齐天昱软回榻上，“整个京城除了我家就你这屋没人盯着了，真不爽快。”他切了一声，“你还是快点作决定吧，拖着不是办法，女人嘛，也就那么回事，灯一熄你管她是谁。”
　　齐天霁嘴角一抽，却没反驳。他还没有和他们抗衡的力量，所以在那之前，他没有权利选择这些。
　　次日夜里，齐天霁摆架未央阁。消息传来，兰梓琴喜不自禁，心中已是认定齐天霁对她亦有情，装点得十二分美丽，来来回回问了如柳好几遍，确定她的美貌公众无人能及方才迎出门。齐天霁的龙辇刚好抬到了未央阁门前。
　　兰梓琴领着一群宫女盈盈下拜，声音如黄莺初啼婉转动听，“臣妾恭迎皇上。”齐天霁步下龙辇呵呵笑着扶她起来，道：“不必如此郑重。”湿热的气息喷在兰梓琴耳边，她的身子就酥了一半，站不稳了。齐天霁顺势揽着她就进了屋，宫女们都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兰梓琴被揽进内室时紧张得很，还以为齐天霁直接就打算做什么，却不想他只是倒了杯酒，让她去弹琴。
　　兰梓琴这一番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净手焚香后抚起一曲《凤求凰》，一个多月来的感情全倾注在其中，听得屋外服侍的宫女一阵痴迷。齐天霁也好似入了迷，可惜，只是好似而已。他看着兰梓琴的方向神游天外，倒把兰梓琴盯得头也不敢抬，面红耳赤的。
　　一曲奏完，兰梓琴才发现，齐天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他喝了些酒，俊俏的面上微红，很是诱惑，她就那样呆呆地盯着她看。许久，才发现齐天霁在笑，笑声低沉而又悦耳。兰梓琴的脸更红了，“是臣妾逾越了，皇上恕罪。”
　　齐天霁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就问，“你可知臣妾一词，到底是何意？嗯？”
　　兰梓琴哪敢和他对视，闭着眼心都快要跳出胸腔，紧张得身体都僵硬了。下一刻，齐天霁抱起她，没再让她开口。兰梓琴感觉羞涩极了，闭着眼任齐天霁推倒在卧榻上，因此她没有发现他眼中的恨意，是那般浓烈。
　　纠缠之间是欲望还是仇恨齐天霁也不清楚了，发泄的到底是愤怒还是不甘他也记不清了，他，把自己灌醉了。
　　兰梓琴早早地醒了，可枕边已凉。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一夜的疼痛与旖旎，烛光被齐天霁扫灭了，她看不清他，也触不到他，手被压在头顶，齐天霁的力气很大，压得她生疼。一夜间，他只是微微喘息着，她没听见他的任何话语。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吻过她。
　　一阵没由来的叹息从红唇溢出，兰梓琴这才发觉浑身的不适，嘴里也有些苦涩，房中还残留着齐天霁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兰梓琴这才确定，她没有做梦，昨夜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赖了很久，直到她闻不出枕边的味道了，兰梓琴才喊来如柳起身沐浴。初次的痛楚还未散去，身上残留的红痕青迹让如柳红透了脸。太后是自家姑姑，自然不会追究她迟到什么的，兰梓琴也就一直泡着，直到觉得身上舒服了，才磨磨蹭蹭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自然也很高兴，一个劲地叮嘱她要早日怀上龙胎，站稳脚跟。这一场面看得下面一众妃子妒忌得要死，也让兰梓琴十二分的得意。
　　魏清许倒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被兰梓琴的天真搞得忍俊不禁。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帝王。她微笑着看了眼太后身下的座位，坐上那个位置，才叫胜利。
　　坐了少顷，各宫妃子也就各自告退了，魏清许和其他人结伴，一个人往摇清殿走，在拐角上忽的窜出个小宫女，低着头一下就撞到她身上去了，魏清许被撞得险些摔倒。玉儿急忙扶住她，作势就要喊人将撞人的小宫女拉去惩处，魏清许倒是摇了摇头，把她打发走了。和她一起的杨才人直说她贤德，转头又骂兰梓琴恃宠而骄去了。魏清许笑着安慰她，慢慢行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支开玉儿，她这才匆匆展开手中方才那小宫女塞过来的纸条，只一眼，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玉儿回来时，魏清许正背着她更衣，她忙上前服侍，却听魏清许道：“你去把方才那个宫女找来吧，我要休息了。”
　　玉儿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依言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