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h》暮水

9、第 9 章

　　“长官。”亚瑟在伊丽莎白的帐外被拦下，“女王说想一个人呆着。就算是您也……”

　　“我有急事！”亚瑟抹了把脸上的汗。

　　“可……”

　　“怎么了？”帐内的人听见动静问道，“是亚瑟吗？如果是他，卫兵，让他进来。”

　　亚瑟步入帐内，伊丽莎白闭着眼坐在书桌后。桌子上杂乱的散放着文件、纸张。一封信摊平了放在那上面，折痕已经被捋平甚至毛了边。显然被主人抚摸过许多次了。

　　信的主人毫不顾忌亚瑟会看到信的可能，用手揉着太阳穴。亚瑟走到她身边，顺便瞟了眼那封信。哦，他不动声色的挑眉，莱赛斯特的。

　　“亚瑟。”

　　“嗯？”

　　伊丽莎白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伸出一只胳膊，抓住亚瑟的手。亚瑟安静的站在一边，不再发问。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时间仿佛静止在历史的长河中。

　　“……啊，我记得你说有急事？”

　　亚瑟顿首，“……也不算特别急。我能解决。没关系。”

　　伊丽莎白默然。许久，她攥了攥亚瑟的手，似乎有些紧张，“……亚瑟，我是不是老了？”

　　永远年轻的男子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温和的拍着她的手背。他知道女王曾下令收起宫里的镜子和所有能反射画面的东西。午后阳光的轨迹慢慢改道，暖橘色的帐内悄然无声。亚瑟只能听到些微的，规律的手掌摩擦声。

　　他抬头看着女王。

　　伊丽莎白依旧闭着眼，她放下揉太阳穴的另一只手，安静的靠在椅背上。

　　“不。”亚瑟开口，语气恬然柔和，“不。”

　　“陛下！”帐外禀报的卫兵打破了这一想和的气氛，“莱赛斯特伯爵求见！”

　　亚瑟以为伊丽莎白会立刻叫莱赛斯特进来，可她睁开眼后却先看着他。那里面并不是厌烦，并不是歉意，并不是试探。

　　已经够了。

　　亚瑟释然地微笑，“我去处理军务，顺便叫他进来。放心吧，我会处理好那个麻烦。”

　　他松开伊丽莎白的手。不顾她下意识握紧的阻拦，用矫健的离去步伐生硬的逼她吞下想说的话。走到帐门口前他转过身，“贝丝，即使已经时隔几十年，看到你的双眼时我还能断定，再遇到与那时相同的事你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拂袖而去。就像你14岁时一样。”

　　亚瑟看着伊丽莎白，纵然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他也只是微笑。并在她没来及说话前潇洒离去。

　　“前路漫漫，人生苦短。”亚瑟对在帐外等待的莱赛斯特伯爵说，语调是一贯的油嘴滑舌，痞里痞气。

　　莱赛斯特伯爵看了他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走进帐篷。他并不知道，帐篷里的另一个人也不知道，亚瑟并没有马上离去。

　　趁帐篷门没合上，亚瑟侧过身子，确定里面的人看不见自己后悄悄朝里面撇去。

　　伊丽莎白此前复杂的表情在看见来人后变得明朗欢快。

　　亚瑟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在还能陪伴的时候，就让你好好陪着她吧。我做不到的事，你来做。

　　也只有你来做。

　　沐浴着惴惴残阳，他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