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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惊问:你打算怎么丰富? ...

  •   打发走我姐夫,我开始整理行装。不大会儿,菲菲一脸诡笑地进来,说:“舅舅,我妈我婆正吵我爸呢。”
      我问:“为啥?”
      菲菲眉飞色舞道:“还不是因为你。我婆跟我妈嘀咕,怎么说服你找对象结婚。我爸在一旁插嘴说,结什么婚,我羡慕死嘉熙了,一人自由自在多好。我妈我婆立马跟他翻脸了。”
      我瞪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菲菲说:“告诉你吧,舅舅,不但是我爸这样的旧叔叔,我前男友那样的新叔叔,还有我外公那样骨灰级的老叔叔,都对你羡慕嫉妒恨呢。”
      我没等她说完,便想轰她出去。菲菲伸出细葱一样的小手,说:“银子,情报是要收费的。”
      我绷着脸问:“多少?”
      她伸出五个手指头。

      我给了她一千元。菲菲笑逐颜开,用粉嫩的小嘴在我脸颊上叨了一下,转身要走。我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问:“菲菲,你的初恋就这么丢了,你一点不难过?”
      “我哭了一晚上。”菲菲答。
      “就这,完了?”我问。
      “舅舅,你该不是叫我跳湖投江吧?”菲菲横我一眼,怒问道。
      “我没疯。”我想了想,语重心长道:“菲菲,感情是件严肃的事,也相当复杂,你看看舅舅今天的结局,就知道驾驭它有多难。舅舅希望你以后再面对时,多动动脑子……”
      “舅舅,你甭给我上课,我懂。”菲菲打断我的话,说:“人一辈子太长太长,长得望不到头,身边的人又太多太多,碰到你放电,我心跳的,大家就携手走一程,看着不顺眼,就拜拜。我可不想像我婆我妈那样,一辈子就跟一个人在一起,多单调。”
      “你打算怎么丰富?”我瞪大眼睛,惊问。
      “顺其自然。舅舅,我再怎么丰富,也丰富不过你呀。”菲菲冲我做了个鬼脸,又要走。我拦住她,后悔刚才的情报费掏的太利索。我谦虚地请教道:“菲菲,你给舅舅贴个标签,好吗?”
      “幼稚老男人。”菲菲答完,转身出了门。

      “她说我是幼稚,还老男人?”我盯着房门,眨眨眼,我简直要疯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俞蕙的电话,开口就问:“俞姐,你说我幼稚吗?”
      “谁说的,你老爸?”她反问。
      “不是,我外甥女。”我答
      “哦,和她们这代人比,咱们确实幼稚。你看,咱们生在农业社会,长在工业社会,定型于后工业社会,可如今是信息社会,不管咱们使多大的劲儿,也撵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打个比方,咱们就像山脚下的树,再长也达不到山顶草的高度。”俞蕙认真地答。
      我刚才要疯,这会儿是懵。我以前未跟俞蕙打过交道,不知她平日就是一脑袋浆糊,还是一时发烧糊涂。她论点谬误,逻辑混乱,比喻更是无厘头。但我一时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辞反驳她。这时,我姐敲门进来,我匆忙挂了电话,从包里取出五千元,塞到她手里说,你在家照顾父母辛苦了,以后家中之事还要你多操心等等,然后不让其开口,便将她送出门去。
      接着我妈又来了,说,嘉熙,大卫的妈妈看样子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再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就一条,这回甭再找那个赛个的辣妹。我没等其说完,便哼哼哈哈说要换衣服,将她请出了门。我最受不了别人讲我前妻的坏话,哪怕是我母亲。
      最后来到我房间的是我爸。他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什么也没说。我到我爸妈的卧室,抱起我爸的被枕,对我妈说,晚上我想跟我爸聊聊。聊什么呢?我想问我爸,他是个安静沉默之人,被我妈聒吵了一辈子,烦不烦?一想,此话有挑拨是非之嫌,不妥;又想问,老爸,你这辈子除了我妈,心底是否还有其他女人,这不是在探究老爸的隐私吗?且就是有,他也不会告诉我。我爸是那种能让秘密烂到肚里之人。最后,我问了个相对无公害的问题:“爸,你这辈子有遗憾吗?”我爸答:“儿子,爸这辈子有了你,啥遗憾都没了。”
      我流下了眼泪。好在房间黑暗,我爸看不见。

      我原打算次日下午返回鹏城,因为这天有亲戚来给我爸妈拜年,我想见见再走。可听菲菲说,如今各个年龄档次的叔叔都在羡慕我,我吓得一大早儿就溜了。我人到中年,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受人同情已是情何以堪,若再遭人羡慕,简直就是枉人道。

      从机场的停车场出来,我驾驶着我那辆灰色的别克车,行驶在返回市区的大道上,两旁浓郁的树影在阳光下闪着光,让人心情欢乐舒畅。路旁大大小小的建筑物门口都张灯结彩,横幅鲜亮,就连不少汽车上,都贴着吉祥的对联。路人脸上的欢笑,孩子手中的彩球,都在告诉世人,此时正值新春佳节。
      深圳虽是座年轻的移民城市,如今越来越多的人们把他乡当做了故乡。
      我放慢车速,插上耳塞,拨通了俞蕙的电话,略显兴奋道:“俞姐,我是安嘉熙。我已经回深圳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俞蕙显然挺意外。
      “没什么事。你今天感觉咋样?”我问。
      “比昨天强点。呃,你现在在哪儿?”她反问。
      “在去你家的路上。”我答。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她好奇地问。
      “你忘了,两年前,我去过伍维铧家一次,你不就住在他隔壁。”我答。
      “你当时醉得连自己家都不认了,怎么会记得我家?”俞蕙更奇怪了。
      “我去的时候是记不得,可第二天我离开时,酒醒了。”一提那些陈年囧事,我就汗颜。
      “噢。安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这会儿有点不方便,你暂时不要过来吧。”她支支吾吾道,好像挺为难。
      我将车停在路旁,心里瓦凉瓦凉的。什么叫剃头挑子一头热,热脸贴个冷屁股,大概就是我这样。我叹了口气,又一想,我跑回来看她,是看在伍维铧的面子,我问心无愧,至于她领不领情,则与我无关了。
      我这会儿该往何处去?回家?虽说我是超级宅男,可这毕竟是在万家团圆的新春佳节,面对一个空荡荡冷清清的家,想想都叫人心慌。我思忖片刻,打了个电话给公司小路,问他在哪儿,他说在公司值班。我便调转车头,奔公司而来。

      我与人合伙经营的外贸公司租在罗湖一家写字楼的顶层。我出了电梯,来到公司的大办公室,不仅小路在,李磬磬也在,我有点后悔不该来。
      李磬磬是我们公司去年招的大学生。这个从山西某小县城飞出的凤凰女,身上既有北方女娃的直率大胆,又有江南女孩的细腻可人,芳磬圆润,丰满皎洁,周身洋溢着韶华的芬芳,圆溜溜的大眼一眨一眨,忽闪着初入世界的忐忑,故作成熟的矜持,还有青春燃烧的火焰。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感到一片如火如荼的灼热。那烈焰烤得我如芒刺在背,又受用非常,但我会把自己的感受藏而不露。而李磬罄显然稚嫩,将自己的情绪裸露人前,这让我既尴尬,又感动,还愧疚。
      说我一点不动心也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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