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狂花》xika

10、10.

　　爱情和死亡并没有任何联系，我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一个战火重生的年代，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面对死亡这个事实的本质。死亡，只不过是死去的人对活着的人最狠的一种惩罚罢了。
　　我只是在这里，在这个曾经有过卓曼的世界里，等待下一场轮回。那么，会不会再碰上一个叫卓曼的女子？
　　清晨，我不记得我沏了壶龙井或者是碧螺春，看着扎克慌张喝了一杯然后去机场接耿磊，我安静坐在四层阳台上，扎克养的懒猫坨坨，它眼神轻蔑的看着我，并且丝毫不怠慢的添自己肥硕的爪子。那么，这样惬意的生活让我看得有些入迷。
　　我太专注或者心不在焉，我想着最后一次看见卓曼的时候她的左手无名指是否已经有一颗超过三克拉的钻戒，然后她脸上洋溢着甜蜜无比的笑容，只是我没有注意而已。所以，我没有意识到卓尔走进屋已经长达几分钟甚至更长时间。直到坨坨开始移动随着她的轨迹，我才看见卓尔消瘦的影子。
　　“卓尔，什么时候来的？对不起，我没注意。”
　　转头的时候，卓尔的样子很陌生，脸色苍白并且没有一丝一毫生气，但是嘴角依然不怀好意的上挑。我想我意识到了什么。
　　“苏洛离，卓曼走了。”
　　那么一瞬间，我企图拼命理解“走了”的涵义。
　　“走？去哪了？”我问的小心翼翼。
　　“她死了。”
　　至少，我此生也不愿意再听见卓尔那种不带一丝情感，复杂而暴虐却平静到极致的语气。
　　“是吗？卓尔，她不是很幸福吗？为什么会突然死了呢？”我想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冷漠，可是，我被活生生的被剥开一层皮，然后众人都试图窥探一下我此时是什么心情。
　　“今天凌晨3点，车祸。刹车失灵。你身体不好，我没惊动你。”卓尔始终没有抬起头，以至于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我终于输掉了自己，输掉了青春、爱情、希望、浮生……
　　“卓曼希望你能亲手埋葬她。”
　　“明白了……”
　　当我一袭黑衣并且亲眼看见面前这个熟悉的人时，我有一瞬间无法接受她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我没有兑现对自己的承诺，歇斯底里的掀起了白布，就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哭泣。我以为我会因此流干了此生的泪水。
　　卓曼的脸因为妆容变得扭曲，造作并且僵硬。我又一次验证了卓曼的美不需要任何的修饰。我试图擦掉她脸上难看的脂粉和艳俗的口红。她不是我的卓曼。我想看到我的那个卓曼，哪怕最后一眼也可以。
　　这个过程无法形容并且冗长、镜子面前，我险些认不出自己，惨败的肤色，凸出的下颚和颧骨。我嫌弃了嶙峋这样的词语。
　　“姐，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了。”这样的时候，我心痛的难耐低过了所有的悲伤情绪。
　　“卓尔，当我是你的姐姐，我们相依为命，好么？”我抱着卓尔，她的身体冰凉。
　　“你会照顾我，对么？”
　　我确定，在料理后事的日子里，卓尔没有掉过一颗眼泪，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过。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卓尔会如同孩童般需要一个停靠的巢穴。我希望接下来的人生，我能代替卓曼照顾好卓尔，哪怕已经输尽了浮生。
　　逝者虽已去，生者不可追。离开永远不是一个措辞。这样的痛终究会伴随一生直到生命终结为止。对此，我并不想矫情的宣称是因“爱”而起，我输了这场浮生，甚至它伴随卓曼的死亡一起死去，这样的痛苦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