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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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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故事说到这里,若是以为结局会是童话里一样王子与公主……错,是王子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话,看来只能被抱歉的将上一军,这个故事不是童话。最多也不过是个能和童话挂上那么一点点边的故事而已。
快入冬的十一月,空气变化起伏是异常的大。突然暖和,突然寒冷的让人觉得让人难以接受。至那次龙马卤莽的事件之后,当然是家人间的承认问题。虽然还是封建时代,但合叶镇毕竟是个恋爱自由的地方。况且了,不二是个可以把一切褒义词放在他身上的孩子,龙马虽然是倔强,有些傲慢的孩子,却也是相当可爱的。就是当多个可爱的儿子吧,也没什么不好。
但却总是有意外发生的,就比如说。不二病情的问题。或许是缓和了很久都没有什么事,有人怕是忘了有这么回事吧?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样会发生就会发生,就是这样简单。
大夫……你的意思是……?
不二坐在幽暗的医馆里,右手握成了拳放在膝上,难得一直微笑的面上露出了紧张和不安的神情。冷汗顺着脸颊的幅度划了下来。
我很抱歉……不二大人……但是……我无能为力……
大夫说得很无奈,埋着头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气氛重得可怕。不二的表情恢复到了原来的笑容,声调却仍旧僵硬。
那么……能暂时对我的病……保密吗?
可是……不二大人……
大夫明显的僵住了,想说什么制止。却被他的目光制止,生的把剩下的话语哽咽。不二不想让任何人为他担心,虽然他知道自己病情的严重性,即使明白纸包不住火这样的道理,却也仍旧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天气突然就阴了下来,明明在不二出门的时候太阳还露着脸的,现在却硬是要下雨了。上帝还真是阴险的老头,是害怕自己抢走他的宝贝才这样吧。最阴也不过如此了。当时,不二如是的在想。
肺结核吗……龙马,若是我不能履行那个约定怎么办?
面对着开始下的雨。细细麻麻的雨落在不二的身上,从脚跟到头顶都是与片的寒冷,不二的心里也是第一次这么的无助。
零零落落的声响落在龙马的窗户前,他醒来的时候听下人们说不二出去了。没有粘到人的龙马现在当真是觉得空虚的厉害。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雨,想到了很多事。要说他不担心不二的病情,这样的话怕是只有那个有些卑劣的上帝才会相信。毕竟,不二对他而言的重要性,甚至无法用任何东西比拟。他是当真不希望不二有事的。这时候有不二回家的消息,于是飞也似的跑下楼,看着那个浑身上下湿嗒嗒的不二,阻了他的去路,霸道的问他去了哪里。虽然心里有了点底。
不二用手抚龙马的发,松软柔顺的藏青色头发。这样安心的爱抚却让不二觉得悲哀起来。他问龙马是不是吃醋了,有先调戏他的味道,于是满意的看着龙马的脸趣味似的红了一小片。偏了头去。
龙马啊……真是不想见不到你……
下意识的低低说了这样的话,龙马扬起头来看他,觉得有什么异样。却终究被那突然掩饰上的微笑遮盖了过去。不二突的觉得自己身体开始产生别的感受,于是便是知道开始有些发病。推了龙马,跌跌撞撞的爬上楼去窝在屋子里……开始狠命的咳嗽。那种腥味的液体涌在口腔里,总是觉得恶心,却怎么也褪不下去。
龙马并不至于迟钝到自己身边那个人身体的剧烈反应都毫无知觉的状态。就是本着他与不二之间那种有些独特的心有灵犀的举动。多少发觉了不二的身体开始要日渐虚弱下来,并且,今日怕是去见了大夫。觉得了不对劲,站不二门口站了许久的龙马转身跑下楼梯,胡乱的拿了伞和配刀,便是直接去了医馆。
毫不客气的甩门进入,把大夫生生的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越前大人吗……
大夫自己也清楚的很,知道不二想瞒谁也瞒这孩子的,可答应过保密的人,能不信守诺言吗?不能。于是顾做镇定。
周助他怎么了。
口气还算是带着几分的尊敬,眼里却已是很明显的在警告别人说实话了。
不二大人他……还好……还好……
大夫说得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什么叫还好?简直就是太糟!
告诉我实话,周助他怎么了?!
龙马最后的耐性都要消磨掉了,他的手握着配刀发出咔的声音。或许其他人他还可以冷静,但是,若果那个人是不二周助的话,龙马清楚的知道,自己那唯一的冷静也会在瞬间的变成火山。
不二大人他……
说下去连自己都会觉得痛得厉害,站起身来想把龙马推出去。
周助他怎么了!
龙马一急把刀弹了出来,横的划过去,落在大夫的额前。他,的确是慌了。
………………不二大人他……得的是肺结核……
这个事实连大夫自己都不愿意说,声音开始不断的颤抖。可是再不说,不仅仅是龙马会疯,他觉得他自己都会疯掉。龙马的刀掉在地方于石砌的地面接触,落出清亮的声音。至于后来怎么到的家已经记不得了,什么时候被莱莱子姐姐叫去吃饭已经没有印象了,只是记得,那顿饭,不二没有下来吃。只是记得后来半夜,隔着墙壁声音颤抖的告诉他自己知道他的病情,问他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这样自己来承受。听到对面良久的沉默,听到空旷的屋子里自己的面被什么冰凉的液体划过。然后听见对面的人儿告诉自己。
龙马,我会以我自己所能做的,一直努力的活着。所以,别为我担心。
听到这样话语的时候,龙马的心安心的沉了一下。
所谓好景不长就是这样。
在一八六六年(庆应二年)十二月的时候,不二的身体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在了龙马的怀里。眼睛开始对不上焦距……
一八六七年(庆应三年)一月。
从一月开始就不断的下雪,茫茫的雪。褐色的天空。天空就是这样容易的将雪飘洒在地面上,纯粹的白,铺天盖地,地面上满是雪的痕迹,高低起伏松软的质感。
空而硕大的屋子里,红烛燃成了一片,异常的光亮。房间里有低微连贯的咳嗽声。
不二栗色的发瘫软的散在枕头上,努力的睁着眼,却迎来了一片压过一片的黑暗。不二样貌虚弱,像脱了血气一样的倒在塌塌米上,味道很熟悉。房间安静,更或者是死静,已经很难认真的听清一句话了。
不二并非是个怕死的人,现在却觉得寂寞得很,觉得难受,于是又是一片黑暗压了过来,密不透气。
这么多的蜡烛,竟然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不二这一瞬间觉得绝望和颓废,有点无奈的对自己这样在说。看不见烛,却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墙角的死神在对他微笑。那样自己整天挂在脸上的笑容,不二现在是当真的觉得厌恶起来。
不二觉得四肢无力的很,只要是意志再是薄弱一点,自己怕是会被拖去鬼门关了吧。想睁开眼看什么,却仍旧迎来了一片的昏暗模糊。他觉得好恨。
纸门被拉开了,拍了原本坐在不二身边裕太的肩膀表示换人。其实不二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来了,只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踏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节拍样的敲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乐趣。来者盘腿坐在塌边,抬起手抚不二栗色的柔发,是种让人安心的抚摸。
龙马……
能这样给予不二从心底觉得雀跃的感受的人,只有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孩子而已。于是心中亮了一片,一小片的烛,不二隐约觉得自己可以看到屋外纷扬的雪。叫了他的名字,然后报以一个虚弱的笑容,苍穹样蓝的眸睁开来望着龙马,但焦距却散涣的落在四周,不二觉得窝囊,竟然已经没有办法看清他娇人的面了。
NE……龙马……能稍稍近点吗?
撒娇的蹭起龙马温暖的掌心。龙马俯下头来,琥珀色的瞳里满满的都是悲伤与担忧。看着不二苍白的面,心里顿时被狠的握了一下,疼得厉害……就是这样望着这个人,觉得难过到死。不二费力的抬起手来扶上龙马因弓起身体而显露的锁骨,并不是能看见,只觉得就在那里而已。轻轻的摩挲,按下去有明显的突出。
龙马……若是……我死……了的……话……你会……怎么……办……?
说话已经没有办法连贯起来了,龙马安静的呼吸在不二的耳边回转,于是安心的沉了一下,黑暗却也就蜂拥上来,连最后的光点也几乎不见。放在龙马皮肤上的手感受到了龙马的颤抖,然后鼻梁被轻拨一下。
笨蛋,周助怎么说不吉利的话。你要活下去和我去实现约定啊。
龙马真的希望他能一直都活着,不要这样躺下去。不二当时只觉得奇怪,‘约定’为什么变得这样的遥远起来?
好……我……记……得…………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很长,几乎丧失了音调变成了梦酣。不二完全提不起经来。昏眩达到了及至,眼前的一切都被混做一团。密不透风的黑席卷过来,死神站起来向他伸出右手。扶着龙马的左手垂了下来,慢慢的沉了下去。
周助!周助!!
这是不二所能听到的最后声音。
大夫赶来的时候,失了呼吸的不二安静的躺在塌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的面如同屋外的雪一样白得是那样的纯粹,就像是假的一样。龙马真是希望看见他像平时样站起来,恶作剧的告诉他们这只不过是个为了锻炼反射神经的玩笑。但是可惜,不二的手在龙马温热的掌里慢慢的冷却下来,雪一样的冰冷。事实很残酷的告诉他,这不是玩笑,他已经走了,是的,不二已经离开了。那么的真实。
于是瞬间,其他的人掩着面,完全泣不成声。龙马觉得有酸楚的液体从眼角流了下来。便是撕声的喊。
不二周助,你这个大骗子!
大骗子!!
……
屋外的雪停了,宁静得可怕,树枝被厚重的雪压了下来。落出劈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