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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米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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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瀑布,日光照耀下散发出一圈夺目的光华,隐隐的有一道彩虹穿过其间,激流溅裂在光滑的石背上,带起轰鸣的声响,却在地面细细地汇成一条逶迤的溪流,打磨着溪石淙淙流淌。
瞳眬站在瀑布前,锦白的鞋子上沾染着草叶和泥土,他抬头微阖了一下眼睛,似是深深吸了一口这山中清新激荡而潮湿的空气,这才满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出来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过了没多久,巨大的水帘后竟隐隐绰绰地显出一个婀娜的人影来,人影越来越清晰,最后“哗”地一声竟从瀑布后径直穿了出来,身上滴水未沾。
那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粉红和桃红相夹杂的碎花衣裙,长长的头发却垂到脚跟,没有任何发饰盘着。“嘻嘻……”她笑得很甜,眼神灵动而又顽皮,唇红齿白的,长大了必然出落为绝色佳人。
“你笑什么?”瞳眬把她拉过来,笑吟吟地从怀间掏出一根乌金色的发带,简单地把少女的长发缠了一下。
“我高兴啊,我终于又可以出去了。”少女刚说着,突然又转为了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可是,我想换个名字。”
瞳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怎么会,以前那个很好听啊。我告诉你,世界上再没有人的名字比你更好听了。”
“可是……我觉得你的名字就比我好听啊。”
“好吧好吧,那我再帮你取一个好了。”瞳眬转着眼睛想了想,然后一拍手道,“啊,有了,就叫米田吧。米米,田田,小米,小田,怎么念都很好听吧。”
少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纳闷的神情,嘀咕道:“怎么总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三个字的名字……”
红楼。
莫须厅。
红楼是江湖上一大神秘势力,自从十年前赤炼堂上下三百多人在一夜间被一个叫红楼的组织灭门后,红楼就在江湖上名声大震。但是正当江湖为这一神秘巨大的势力弄得人心惶惶时,红楼却没有了更进一步的行动,似乎是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阴谋的酝酿总是有一个平静的表象,而这比明中的屠杀更为可怖。
不过红楼中的大多数人倒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阴谋的气息。
莫须厅是议事要地,却一点也没有阴谋重重的气息,古玩字画倒摆了不少,更像是文质彬彬的书生们附庸风雅的地方。
也难怪得烟阔在莫须阁的红木椅上睡得香甜了。
除了他,另有一黑衣女子一脸肃杀地抱剑靠立在窗边,还有一名身着儒生长袍的清秀男子微摇折扇坐在烟阔身边的红木椅上。
门突然被撞开了,瞳眬拉着米田走了进来。
烟阔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定睛一看,见是瞳眬便毫不留情地三记掌刀劈了过去,声音仍旧处在睡梦当中,“死人,你进来不会轻一点啊……”突然他看到了瞳眬身后的米田,整个人都醒了过来,大叫起来:“好可爱的姑娘,瞳眬,是你的孩子吗?”
“……”瞳眬决定不去理他。
倒是米田一点都不怕生,跑过去很感兴趣地扯扯烟阔的金红色长发,正当烟阔洋洋得意地要臭美一番时,她很感叹地说了一句话:“好漂亮的猩猩毛哦!”
烟阔差点一头撞到桌子上——这个少女肯定和瞳眬有关系,竟然损起人来都说一样的话。
一边的儒生打扮的男子“呵呵”笑了起来,眯起眼睛端详了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少女一会儿,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米田!”对方很开心地回答。
窗边正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的黑衣女子闻言一口把水全喷了出来。
“哈哈哈……”烟阔乐不可支地笑得十分没形象,瞳眬就是强,竟然让一向寒冰罩顶的栖鸦连茶水都喷了,哈哈哈……
米田也很开心地看了看三人,支着脑袋开口问道:“猩猩哥哥,我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那你们的呢?”
猩猩哥哥……烟阔差点没气昏过去。他咬牙切齿地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地道:“记住了,我不是什么猩猩哥哥,我叫烟阔。”说着他又指了指身边的斯文男子和黑衣女子,“那个穷酸秀才一样的叫坠戎,摆了一张好像每个人都欠她十万两的冷脸的叫栖鸦,记住了吗?”
“记住了,猩猩哥哥!”米田的眼里一闪而过恶作剧的光芒。
一边的坠戎忍不住向瞳眬打趣道:“瞳眬,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好生调皮的丫头?”
“自然是有用得着的地方。”瞳眬看向别处,回答的话与坠戎的问题大有出入。
五个人正说着,莫须厅屏风一侧走来一名身着雪白衣袍的绝色男子,发带上依旧垂着那清冷精致的玲珑坠,容颜似星月光辉,却又带着凄哑的撕裂人心肺的眼神,他无意看了瞳眬一眼,瞳眬朝他微微一笑。
“笙帘,楼主怎么说?”烟阔第一个发问。
烟阔和笙帘都是有着不该属于男子的美丽,但二者却又完全不同。烟阔一头柔顺亮丽的金红色妖异长发,衬着他惊尘绝世的外表,如一朵娇艳的玫瑰,挑惑人心,却又是那样骄傲不羁的气质。而笙帘比之则显得内敛,但那清冷绝代的美中又透着一股含情含怨的悲哀而邪佞的气质。
可以确定的是,两人身上都有巨大得莫名其妙的矛盾气息。
瞳眬一直觉得和这两个人接触是一件危险而麻烦的事情,因为似乎烟阔的城府难以预测地深重,似乎笙帘的思想捉摸不定地疯狂,即使表面上看去这更接近于谬语。
瞳眬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自是无人知晓,笙帘朝着五人道:“楼主一会儿便来,有些事情。”
六人默然等了一会儿功夫,一人从侧帘处走了出来,年逾不惑,却气度不凡。
“参见楼主。”
六人齐齐跪了下来。
“起来吧。今日传你们来,我有些事情要安排。”碧穷天淡淡地道。
站起身后,栖鸦首先开口:“楼主,听苒阁之事我已办妥,是否可以回来?”若是沨熙等人在的话,必然会认出这黑衣女子便是当日引他们进阁的徐大婶。
碧穷天点点头,“你做得不错。混进那龙蛇之地也委屈了你了,消息已经到手,你可以回来了。”
“楼主说的消息可是指朱沫儿的去向?”瞳眬神色一闪,“我听说听苒阁的幕后之人乃是当今圣帝的宠妃。”
碧穷天看了他一眼,道:“栖鸦应该把朱沫儿的去向告知你和烟阔了,人呢?”
“丢了。”瞳眬回答得言简意赅,一点也无惧怕的样子。
“丢了?”
烟阔在一边急忙补充:“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搜寻了,这几日便该有眉目了。……只是不知楼主费尽心力要这样一个孩子有何用?”
碧穷天凌厉的目光在烟阔身上一顿,烟阔立刻噤声。他又将头转回瞳眬处,波澜不惊地问:“我听笙帘说,梅闻雪被人杀了?”
“是。”
“你可知你两次任务失败,我很失望。”
瞳眬低着头不说话。
碧穷天也没有多说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栖鸦,“栖鸦,你将这封信交到听苒阁幕后之人手中,无论她什么反应,都回来告诉我。”
“属下领命。”栖鸦接过信,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出去。
“坠戎,荒山顶的武林大会,你替我走一趟。”
“属下定不令楼主失望。”
坠戎走后,碧穷天扫了一眼剩下四人,转身离开,离开时只留下一句话。
“她在无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