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抓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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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尹眼珠子一转，已经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了。“我在以前钓过，不过用得都是比较先进的钓具，这样垂钓倒是没试过的。”
刘雨岑是清末民初的人，所以对于科学先进等词并不陌生。听李磊尹这么说便道：“我曾和几个好友在昌江边钓过鱼，其中一有人尤为爱鱼，画鱼更是一好手。所以一起久了这钓鱼的功夫说不上精通，但是也很不错了。”
李磊尹点点头，将干粮给了小孩儿，摸着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青，乖乖的，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给你烤鱼吃，恩？”
小孩儿接过饼子，父亲这么关心自己，他当然不好意思找父亲的茬，而且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正向坏小孩儿的方向发展，不然父亲一定会讨厌他的。
打定主意的小孩儿乖巧的点头，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水汪汪的蓝眼睛，一转一转的，波光流转，确是美得不得了。李磊尹心中喜欢，便吻了吻那双眸子，唇离了那眼才想起这样做貌似有些不妥，想起昨天那个吻，顿时有一种带坏小孩儿的感觉。
难道……青是跟自己学坏的？李磊尹心神恍惚，紧紧拧着眉毛思索起来。
“小尹……鱼竿我弄好了，快些过来。”刘雨岑呼唤了一声，才把他的魂招回来，李磊尹有些发窘，起身往河边走去。
刘雨岑看李磊尹没了刚才的精神头，便问道：“怎么了，那孩子还不舒服？等一下吃了鱼补一补就好，小孩子身体恢复起来很容易的。”
李磊尹抬眼，看对方头上带着伤，脸上还有些不干不净的污渍，手里摆弄着鱼竿鱼饵，乍看像个饿急了要摸鱼的乞丐。扑哧一笑，黑色的眼睛弯成了月亮的形状，确实神彩奕奕，不由得让人看愣了去。
“是啊，青是要补补，你这个伤员也要补补。等到了镇上咱去吃顿好的，当时我给你赔个不是。”李磊尹歉然地说道。
刘雨岑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道李磊尹这般就不将他当作朋友了。可是李磊尹心中所想和嘴上说得哪里是一回事儿。当年就凭着外貌条件和一张油嘴，让每个老师对他喜欢得不得了。挖祖坟似地教他本事。如今哄一个古人，更是小菜一碟。
“嘿，都是朋友了，雨岑兄还跟我客气？”李磊尹回了一嘴，心道，因为这刘雨岑自己和青发了一笔小横财，不做点好事儿弥补一下，他可怕遭报应。李磊尹有些心虚得别开眼，看了看河面，道：“你还备着鱼线和鱼钩？”
刘雨岑点头“漂泊了这么久，时不时就要餐风露出的，不弄点行头应对可不成。哝，这个给你。”刘雨岑将一根弄好的杆子塞给李磊尹，鱼竿是临时弄的很简易，尾部系着一根长线，这样的杆子一般只能做垂钓用，要甩杆估计有些困难。
如今还是春意料峭的时候，站在河边，顿时觉得有些清洌，冷冷的感觉，并不刺骨，到觉得清醒了许多。
李磊尹给钩子上了条蚯蚓，上辈子没搞过钓鱼运动，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何况，不是有个高手在边上教么。
“怎么弄？”李磊尹一手拿杆子，一手拿着钩子，懵懵懂懂地问。
“呵，我们先找一处好点的地方，这垂钓要找一处草多的地方。”刘雨岑往上游走，李磊尹扛着鱼竿跟着。等小孩儿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走出了一小段，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孩儿一撅嘴，自言自语地抱怨道：“死辫子头，居然勾引父亲私奔！”随后连跑带走地跟上。
三人捡了一块地方，小孩儿就近坐下，这回可要跟好了，好好监视！
李磊尹一毫无钓鱼经验的，几乎帮不上忙，就看着刘雨岑动作。那蚯蚓被对方分成了数段，还在不停扭动，李磊尹微微皱眉，觉得这种无脊动物有点恶心。
“你这是做什么？”小孩儿也没见过，禁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刘雨岑有些愕然，这孩子好似不太喜欢自己，如今居然会主动开口了。小孩儿很可爱，刘雨岑心里也喜欢，于是答道：“因为对地方不熟悉，所以我们要在钩上装段蚯蚓放入水里，如果有鱼上钩，那么就可以在这个地方打窝。”
刘雨岑弄好之后，将杆子放入河里，李磊尹虽然不解，但也有样学样。小孩儿没玩过钓鱼，很好奇地蹲在了一边看着，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即使讨厌刘雨岑，但是也经不住新鲜事物的诱惑。
不一会儿，李磊尹的鱼竿却先动了，小孩儿看是父亲的杆子，立马欢呼起来：“尹，动了动了！”小孩儿刚喊完，杆子一沉就没了动静。李磊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小孩儿一眼，毕竟第一次钓鱼，刚玩上就被人给破坏了，估计谁心里都不太舒服。
“钓鱼养性修身，能让人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钓鱼的时候尤其需要安静，而且也要沉得住性子。鱼很敏感，如果垂钓者心绪不宁，那么它们自然会感觉到这种烦躁，从而感觉到危险，自然不会上钩。”刘雨岑的声音放低，男性的声线很是磁性。
李磊尹点点头，即使他有些失落，但是他钓鱼本来就是为了青，自然也不会因为没钓上和青计较。“你刚刚说的打窝是什么？”
刘雨岑收起了鱼竿，将方才弄好的蚯蚓段，弄到鱼竿上，然后对着他们方才的钓点不断抛竿抛饵。
弄完之后，再度放下鱼竿，接着垂钓，并转头解释道：“让钩饵堆积在较小的范围内并达到一定的量，把鱼诱进该钓点。这便是打窝，有利于让鱼聚拢过来。”
李磊尹一脸受教，坐在岸上，等着愿者上钩。
“尹……我能试试么……？？”小孩儿蹭到父亲身边，两人坐了没一会儿那鱼不断上钩，李磊尹乐得何不拢嘴，心里直说这古代的鱼单纯。
“好”李磊尹进行了交接仪式，就躲在一边数鱼。
“小尹，你会弄鱼么？我看差不多够了。”
李磊尹点点头，拿出一把家带的小刀子，开始对鱼进行解剖。
“奇怪，怎么都没有鱼……父亲刚刚钓的时候还很多啊……”小孩儿的鱼竿纹丝不动，跟李磊尹坐镇的时候完全相反。
小孩儿看向刘雨岑，对方的鱼竿也不动了……李磊得意地窃笑“果然还是本帅哥讨喜~”说着，手上的小刀晃荡得更卖力了，鱼鳞被刮得唰唰直响。
再坐了一会儿，依旧没有鱼，李磊尹已经架好了柴火上架子烤鱼了。小孩儿觉得无聊得很，一把扔了鱼竿去粘李磊尹。
哗……的一声，刘雨岑手上紧紧握着鱼竿的一端，双臂用力往上提起，一条三十公分的大鱼跃出了水面。
“雨岑兄果然高手啊！”李磊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甩在河岸上的大鱼，不吝啬地夸赞道。随后搂着小孩儿的腰，亲了亲对方气鼓的笑脸，揶揄道：“看来啊，是我们家宝贝不招鱼儿待见了。”
虽然没钓上鱼，但是得到了香吻一枚，小孩儿倒是觉得自己赚了，“尹，这鱼都不长眼的，他们都冬眠么？明明青长得比较好看……比较勾‘鱼’。”小孩儿有些幼稚的话，引来了其余两人的笑声。
“啊，好烫……”刘雨岑刚想把鱼拎过来，却在碰触的一霎那急忙撒手。
“怎么回事儿？”李磊尹不解地皱眉，带着小孩儿过去看情况。
刘雨岑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大鲫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李磊尹蹲下身，摸了一下，果然这鱼早死了，表面没有啥伤痕，可是那鱼身可是热腾腾的！
李磊尹越想脸色越难看，最后一脸僵硬地看向自家小孩儿，很好……小孩儿一脸无辜看来也很疑惑。不过对于这诡异的事儿，李磊尹心中已经有谱了。对着那刘雨岑道：“雨岑兄，这世界与我们的不同，所以就算有些奇怪的事儿可能在此也算不得奇怪。”李磊尹讪笑，掩饰尴尬。
刘雨岑拧眉想了一会儿，不得其解，也只能跟着点头。
李磊尹的动作快，但是鱼还是清理的很干净，内脏什么的也都挖掉了。以前看过一则报纸，说鱼胆有毒，所以每次料理鱼的时候他都很小心。
三人都没吃过东西，除了小孩儿这个假饿的，其余两人都是饥肠辘辘。
“咕……”李磊尹和小孩儿朝着刘雨岑看去，那人摸了一下肚子，面露羞色。“我昨日起就不曾吃过东西了……”
李磊尹嘿嘿笑了一声，有些发窘，这事儿他也有责任。
刘雨岑用树枝直接串了鱼，架在火上烤，没有调味料的日子他俨然已经习惯了。李磊尹一个只带干粮出门的人，自然也不会有调味料。吃了一条刘雨岑的鱼，他就有些嫌弃了，这鱼很容易烤焦，而鱼肉烤焦了以后吃容易得癌症。李磊尹放下了鱼，谦让地还给了刘雨岑……古代人身体好，多吃点没关系……不能浪费不是。“你先吃，青和我的，我们自己弄就好……”
刘雨岑也不多说，只当李磊尹吃不习惯。
李磊尹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张纸，用水打湿了以后，将鱼包裹起来，随后又挖了一些干湿度正好的泥裹在纸的外层。
“小尹，这是什么做法？我倒是不曾见过……”刘雨岑解决了第三条鱼，问道。
李磊尹将鱼弄下来，敲了那烧干的泥层，里面的香味儿便散了出来，没有烧焦了的味道，鱼的表面也完好无损，带着一股子春天的味，很自然，李磊尹看到小孩儿的眼都已经直了，便弄了一块鱼肉，对着嘴吹了吹，然后喂给小孩儿。
“尹，好香！”小孩儿的舌头将鱼肉一卷，带入了嘴里，还在李磊尹的指腹上舔了舔。
李磊尹连忙将手缩回来，讪讪地笑了笑，道：“这是我家乡的做法，很简单，雨岑兄要不要试试？”李磊尹给刘雨岑递了一张纸，于是烤鱼的方法被取代了。
其实这手法很简单，道理跟在微波炉里烧烤时弄一层锡纸差不多，既能锁住营养，也能防止将东西烤焦。
饭饱之后，刘雨岑洒脱地笑了笑，对着那涓涓的河水念到：“春江不可渡，二月已风涛。舟楫款斜疾，鱼在偃卧高。渚花张素锦，汀草乱青袍，戏问垂纶者，悠悠见汝曹”
文人雅士诗情画意，这般狼狈，还有如此闲情逸致，钓个鱼也要念首诗……李磊尹倒也喜欢诗句，不过真让他吟诗作对……倒让他头疼。不过刘雨岑看向他的眼里，明显写着期待二字。
“咳咳……雨岑兄，别逼我……我怕我会惊到你！”李磊尹厚颜推托。
“试试吧……我想青也想听的。”刘雨岑抬出了小孩儿，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看得出这小少年对那孩子十分照顾在乎。
李磊尹看了看同期待的小孩儿，想了片刻道：
二月风寒……
今天，
我，
钓鱼了！
刘雨岑愣了……“好了？”
李磊尹理所当然的点头：“好了！有问题？”
“额……这诗体……倒是别出心裁，在下不曾听说过。”刘雨岑皱皱眉，表示不解。
青坐在一边，也觉得面上无光，他是艺术品，这种诗句他可不少见，自家兄弟姐妹，远房亲戚，谁家身上不写两句？但是……李磊尹这念出来的是诗？
李磊尹也注意到小孩儿那“鄙视”的眼神，拍了一下那脑袋瓜子，道：“这是我们那个时代出现的，类似于打油诗，形散神不散，意在将主题说清楚。这种诗体还有个统称，叫做梨花体。”
李磊尹说得头头是道，刘雨岑也点头同意，毕竟不是一时代的产物，他不好做出批判。“这诗体很特别啊！梨花体，名字很别致，也形象！”
李磊尹也分不清对方这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他是陶艺家，不是文学家！
小孩儿见父亲被比下去，心中不甘，看了一眼父亲的脸，笑着道：“尹，我也想作诗……”
刘雨岑倒不曾小看这孩子，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身上那灵动的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了，于是拱手道：“小公子请！”
小孩儿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梨涡，随后望着河面，吟道：“一点山亭一钓竿，一湖淡绿一悠然。一弯宁静一生守，一世心倾一世仙。”小孩儿蓝色的眼最后落在了李磊尹的脸上，李磊尹好像有所感悟，抬起头来，四目一对，脑子嗡的一声，便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好像什么不该看到的，不该知道的东西被自己看到了，知道了……
“一世心倾一世仙……好句！”刘雨岑回味着赞道，这才情和这年纪，根本不成正比。“只是……不知道，青这年纪……这是倾心于谁？”
小孩儿面上一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低着头，是不是地往李磊尹身上瞟。李磊尹脸色发青，他是个同性恋，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觉不会迟钝，以前是因为小孩儿小，不会往那方面想，但是……现在这孩子的行为越来越诡异了，让他不得不想。
“当然有！”
“青，别胡说！”
两人同时开口，李磊尹呵斥，小孩羞红的脸上顿时血液倒流，变得苍白无色。
李磊尹别开眼，掩饰的说道：“这么小，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小孩子不能乱说话！”
李磊尹面色不善，小孩儿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情感，只希望是自己多心，或者是这孩子真的年纪小，闹不明白。
“好了，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我看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刘雨岑见两人杠上了，急忙出来打圆场，如果因为他一个不大的笑话让两人闹翻，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小孩儿眼睛微红，却直直地挺着不动，态度很坚决。李磊尹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是差了点，于是安抚道：“我不该凶你，你也别恼，我们去镇子上先，可好？”
小孩儿抬头，深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磊尹，脸色很难看，最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几个字，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我确实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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