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伦敦塔桥的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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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女在被少年强制性推开后，连擦掉嘴角残余血液的力气都没有，便倒在了沙发上，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体温在明显的下降。
苏黎世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少女叹了口气，唤来小女仆伊西丝给她盖上毛毯。也许永生真的很重要……需要那些脆弱却幸福的人类放弃一切去渴求。
金发绿眸的少年敛了敛眸，看着一脸忧郁的少女。
“……伊西丝，你跟我出来。”
……
苏黎世坐在餐厅的主座上，面色凝重的看向泪痕仍未干的少女，声音冷漠。
“……知道是谁杀了格莱斯吗。”
格莱斯死了。
就在海因里希走后，自己刚刚清醒过来，就看到格莱斯的妹妹伊西丝趴在自己身边，抑制不住身体恐惧的颤抖。——格莱斯死在了院子里，洁白的女仆裙上染满了干涸的暗红色血液。她颈侧的伤口被咬得血肉模糊，显然是血族所伤。
自从在后花园看到表姐格莱斯的尸体就一直在惊惧和恐怖中度过的伊西丝面色苍白，一边抽泣着一边咬紧下唇摇着头。“我……我只知道格莱斯姐姐说她出去收被子……之后就…………”
苏黎世紧锁了眉头，看着哭哭啼啼的少女让自己声色尽量缓和的说着。“……伊西丝，从今往后你来接替格莱斯的位置。如果你愿意，去再招个小女仆配合你的工作吧……。”
没有再等少女说什么，苏黎世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无声安慰，而后转身走向茶会厅。翠绿的眸子中寒光乍现，格莱斯的死并不是自己要追究的主要事件，只想知道是谁这么无礼，竟然对别人的奴仆下狠手……
金发的少年凝眸看向扣在茶桌上的那本书，窗帘缝隙中漏出的阳光扫过烫金的书名。
——堂·吉诃德。
……
清晨，伦敦塔桥。
苏黎世怀揣着布莱克列出的嫌疑人清单信步走在清晨的街道，伦敦的雾天已让自己习以为常，没有过多的阳光对于血族来说是别样的舒适，略显阴暗而让人无比安心。晃晃悠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塔桥，抬头看着巨大的吊索忽然觉得它那么雄伟而脆弱。
苏黎世抽了抽鼻子，血族的敏感让自己猛然惊醒，敏锐的绿眸来回扫荡着，最终目标确定在了塔桥上的一点——
银发的男人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看着如同钢筋巨兽一般耸立着的塔桥自嘲的冷笑，靠在桥上冷眼看着因清晨而忙碌的路人，邪魅慵懒的神色尽现。金发碧眸的少年看着倚在栏杆上的人内心不住的叹息，确定了是那个人的气息后大脑的命令明明是果断掉头就走，少年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桥上移去。
“呦，男爵大人。”也许是苏黎世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让男人觉察到了自己，海因里希偏过头看着走上桥的人，嘴角扯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您……的伤好了吗？”
苏黎世深呼吸了一口气停在他面前保持着安全距离，明明知道会碰到他自己居然还会上桥，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奇怪的反应让自己想扇自己一巴掌。少年只能无奈了叹了口气，看着他欠揍的笑容偏了偏头话里没好气。“拜您所赐男爵殿下，没好多少。”
“哦呀哦呀~~~那我还真是荣幸啊~~~”男人放肆的笑了起来，走到苏黎世身边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而后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敏捷的躲过他挥过来的一拳。海因里希优雅的耸耸肩，翡翠色的眸子里尽是看不清的笑意。“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
少年无视了心里叫嚣着不要让他走的声音，果断抬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未中。虽然本来很想说你这混蛋要走快走没人拦你，少年翠绿的眸色却忽然一闪，想起了什么一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等下……海因……里希，我有事想问你。”
“嗯？”海因里希看到自己的衣服被他扯住微微愣了一下，看到他的表情时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我是让您走啊大人……”
话还没说完正如海因里希所料，他可爱的喜欢生气的小猫果断的踹了自己一脚。敏捷的伸手抓住扭头就走的人的手腕，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是不会没事找自己聊闲事的，不自觉的敛了笑容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
苏黎世对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脸这么大的。不过正事要紧，于是少年只好拼命压下了想揍死海因里希的冲动，神色认真。“……昨天……嗯就是……你……咬我的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什么人？”
“没有。”
出乎苏黎世的意料的是，海因里希竟然相当急速连回忆都没有回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然而银发的男人顿了一顿却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兴致勃勃的舔了舔嘴角。“那个时候啊……在下正专心致志的品尝您的美味呢……”
“你……”苏黎世气不过的咬牙，干脆直接挥拳头招呼上去。“我就知道你个人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海因里希敏捷的接住对方打过来的一拳，顺便还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说到这……您家那位小女仆呢？在下的衣服还在她那里呢~~”
苏黎世抿了抿唇，白了海因里希一眼扭过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隐约的泪光。“……格莱斯死了。”
“……哦哦……”海因里希了然似的咂了咂嘴，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虽然那个少女是很美丽，但毕竟不够熟识所以完全没觉得伤心。男人皱皱眉看着苏黎世眼中的泪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悲切。“请节哀……”
虽然看到苏黎世的感情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动，但海因里希转念一想还是不太对劲，看着少年悲伤的表情，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容我多事，那位小姐……是怎么死的……？”
苏黎世抬手擦了擦微红的眼眶，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语气凉薄。“……被我们的同类咬死的喔。——你个白痴不然你以为我没事闲的来问你这个干吗。”
海因里希陪笑似的勾了勾唇角，脑海中却快速闪现了昨天的画面——想起离开苏黎世家里时熟悉的气味，虽然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孩子了吧……
烟色长发琥珀色瞳仁，密党梵卓族领主雷米勒最爱的小女儿，密党子爵尤利耶儿·梵卓。
想到这里银发男人少有的有些担心，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不过是个小女仆，苏黎世你大可不必这么在意。”
“你们托瑞多的人都这样视人命为儿戏？”苏黎世咬了咬下唇，拳头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翠眸折射出寒冷的光芒。“不管怎么说，格莱斯是我的下属，我真是很想知道是谁这么无礼……居然对别人的东西下手。”
海因里希有些无奈的摊开手，好整以暇的歪着头看他。“那么知道是谁后怎么办？给那孩子报仇？”
“那要看是谁……”苏黎世冷哼一声偏过头，愣了愣突然发觉他的语气不对，咬牙拽过他的领子，语气从未有过的寒冷。“……你知道那人是谁，对不对。”
“……不……我不知道。”海因里希保持着托瑞多一贯优雅的微笑，摸了摸他的头发，翡翠色眼眸深邃，让人看不清内容。“……放手吧苏黎世，你做不到……”
金发少年知道他已经无声的承认了自己的猜想，少年恨恨的咬着牙，翠绿眸子因为愤怒蒙上一层水汽，抓着海因里希衣领的手指拼命用力直到颤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一般。“……为什么？海因里希……你一定知道那人是谁……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海因里希皱着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笑容越发的阴沉。他轻轻俯下身体凑到少年耳边轻声低语，却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用了他多大的力量。——雷米勒的实力有多强血族中绝对不会有人不清楚，尤利耶儿在密党中的地位就像是至高无上的公主。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作对，海因里希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阻止苏黎世，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是因为……这个人就是我啊……”
苏黎世在听到他在自己耳边那句话的时候瞳孔猛地放大，还没等来得及反应嘴唇便被他的唇所占据。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庞，唇边突然传来柔软的弧度，少年的身体被男人压在桥栏杆上，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感觉让他被动的勾上他的肩膀。“你说什……唔……”
绵长苦涩的吻被少年奋力的一推而强制的结束，男人最后啃了一下少年红润的下唇抬起身，翡翠色的眸子冷酷的看着他，笑容却是一贯的优雅。“我说啊……那孩子……是我杀死的呦~~满意了？”
苏黎世抬手捂住唇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终于摆脱了他的控制但却没闲心哀悼自己的初吻，抬眸看着他冷酷的眼神心里一阵疼痛，咬了咬牙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善良的本性。“……我不信。”
“哦呀~~”海因里希微微眯起眼睛，伸手又将少年轻松的拽进自己的怀抱里，温柔的吻着他的下颌，冰冷的手指一直向下缓缓地移动，像是触碰着自己珍视的宝物。“昨天我啊……可还把自己的血液喂给你了呦~~丢掉了血液，当然要从你的仆人身上得回来啊……很公平，不是吗？”
海因里希抬头看着少年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剧烈的疼痛。恨我吧，苏黎世。
“你……”苏黎世睁大了翠绿的漂亮眸子狠狠的瞪着他，然而眸中却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想要用力推开他手却不知为何使不上力气，沉醉在他的触碰中一般手指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哪里公平了你这混账……你快要把我吸干了我还没和你算账……”
“……是啊……”海因里希歪着头，困惑般的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然后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笑开了。男人用另一只手解开领口的扣子，直起身摊开双手望向那激起他保护欲的少年。“呐……想要讨回去，就来吧？”
苏黎世恨恨的咬了咬牙，终于在沉溺中找到一丝理智一般用力推开他的手，然而因为身高问题埋到他颈间时看起来如同扑进了海因里希的怀抱。甜腻的血香溢满了鼻翼，少年屈服于嗜血的欲望，毫不犹豫毫不怜惜的张口咬下，一滴泪却悄无声息的滑落眼角。
海因里希轻轻伸手拥住少年，抬头看着从厚厚云层中透过来的细小光斑，突然间觉得如果就死在这里也是个比较不错的选择。男人的下巴抵着少年的发顶，眯着眼有些愉悦的笑了起来。——即使并不是他自愿，这种姿势还真是让人开心……
苏黎世埋在他颈间无声的擦掉泪水，本身自己也不饿加上T族的血液味道实在还是很讨厌，所以没吸多久便放开了他。软软的舌舔舐着他颈侧的伤口，不敢抬头像是怕看到他的眼睛一样就这样埋在他怀里，呢喃出的声音是独属于少年的软腻的声线。“……海因里希……”
“……嗯？”海因里希微微勾起唇，温柔的抚摸的他的头发，看着又被隐去的日光闭上了双眼，再次出声后却又是两人在一起时一贯的嘲讽强调。“满足了？”
苏黎世抿了抿唇，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以防失控。“……那个人……很强对不对？不然不会让你骗我骗到这种程度吧……。”
海因里希的心轻轻颤了一下，表面却是不为所动的嘲讽的轻笑出声。男人低着头轻柔的抚摸着少年漂亮的金发，却突然伸手揪住他的发梢让他直视了自己，危险的眯起了翡翠色的眼睛。“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因为对方太强而骗你？”海因里希愉悦的看着苏黎世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扯出笑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角。“您……该不是以为在下爱上您了吧？”
少年的身体微微颤了颤，但力量的成长和心灵的磨练让自己已经不会那么容易被激怒，苏黎世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抬眸对上了海因里希的眼睛。“……眼神。海因里希，我在你眼底看到了不确定，杀了格莱斯的人不会是你。”顿了一顿，少年咬了咬唇将头偏向一边。“还有关于你爱上我这件事……抱歉我从头到尾都没这么想过。而且如果这是真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眼神……？”海因里希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扭曲。“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还没等苏黎世反应过来，一阵强力便将少年单薄的身体扔在了地上，本就单薄的身体受不了如此强烈的撞击差点吐出血来。海因里希站在他身前笑容冷酷的看着他，手中还带着一不小心从对方头上揪下来的发丝。“……别开玩笑了！”
“咳咳……”苏黎世痛苦的咳嗽着，双手撑起身体微微抬眸，看着眼神冷冽的他竟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眼睛不会骗人……我父亲说过，两方对峙中，最先按不住气的那方，就是会输的那方。”少年勉强站起身体捂着左臂上的伤口，翠眸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海因里希，你输了。”
银发的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走到他身边，看着还不及自己肩高的少年倔强的表情笑了起来，他抬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宝石一般的祖母绿眼睛突然平静了好多。——苏黎世，如果你真的知道谁是凶手，你会怎么做？
“你要是……再笨点或者再聪明点多好……”海因里希翡翠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点看不出来的疼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少年的发梢，嘴角轻轻勾起。“我啊……从来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呦~~”
苏黎世稍稍呆住，再次被他的温柔吓得一愣。然而在他抬头对上那对翡翠色眸子的时候，却又能看到那让自己气都不打一出来的深深的笑意。海因里希的那种眼神，如湖水般清澈却深邃，看不见底。
“……你还真是……忽冷忽热。”
少年如此一边嘟哝着一边恢复傲娇本性似的拍开他的手，眼睛却特意看向别处眼神飘忽。“不……不愿意说就算了……切。”
“我说了，你不相信。如果想杀了我，就趁现在吧~”海因里希无辜的耸耸肩，笑容又绽开了，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就认为是我吧，别再查下去了。求你了……
苏黎世微微咬牙，转过头盯着他心里一种异样的情感却在发芽，哭泣哀求着理智放过眼前这个男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面对他，我无法狠下心？
“……算了吧，我今天没力气杀你了都……”少年刻意偏开视线不去看他，语气却像是哀求着让他快点离开一般。
海因里希微微一愣，随即眸光黯淡，语气却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过期不候……呦。”
银发的男子对着金发的少年耸耸肩，没有再多余说什么，转身便缓步离开了塔桥。而金发的少年则是一直目送着男子渐渐远去直到他的背影和视野全部模糊，一种奇特的空落落的感觉充斥了冰冷的内心。
——快点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别让我的心再为你所动摇了，放过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伦敦塔桥的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