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海上花》未觉

24、二十四

　　房子里电话铃声不断，还不时有人跑来跑去，吵得我不能睡觉。
　　穿好衣服我走出来，管家林伯正在给什么人打着电话，打完电话他看到我，赶紧招手让我下去。
　　“林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道。
　　“小姐，唐老板和展少爷被巡捕房抓起来了，我正在联系宋副经理，可没人接。”
　　我大惊，难道福瑞商行出了事。
　　我让林伯坐下，让他把知道的事详细地告诉我。
　　“走私洋烟！” 我第一直觉是有人陷害。
　　“铃。”电话声又响起。
　　“宋副经理，老板他们没事吧，什么！不让保释，这可怎么办才好。赶紧联络洪帮主，好好，我这就去办。”林伯接完电话，眉头越皱越紧。
　　“林伯，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
　　“我也要一块去！”白玫瑰出现在客厅里，淡妆素衣，神色焦急。
　　林伯点头答应，然后去找司机。
　　“唐大哥什么时候得罪了政届的人，被如此陷害！”白玫瑰盯着我，凄凄说道。
　　我莫名地望着她，什么意思，关我什么事？难道说是卓定远做的，不可能啊，我昨晚才拒绝了卓定远，他不可能今天就布好这个局。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洪帮主和警察局长丁一山交情不错，照理不会那么严重，可见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她又接着说道，眼神阴郁，表情扭曲，完全没有舞台上那种明艳的风姿。
　　“行了，别拐弯抹角，有话真说。”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的那些裙下之臣争风吃醋，却害得唐大哥受连累。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出关心的样子，真是不要脸。”
　　“神经病！”
　　“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如果是因为你，你就永远离开唐大哥。”
　　“唐琛现在能不能救出来都成问题，你还有心情在那里胡思乱想，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不客气地回应。
　　一路针锋相对。
　　到了洪帮总部，帮主没有在。
　　白玫瑰脸色更难看了，她叫道：“洪帮主，我知道你在里面，为什么不见我们，你真是！”在她说出更难听的话之间，我捂住了她的嘴，林伯也默契地和我一起把她拖上车。
　　“白小姐，你不想唐老板四面树敌的话，就冷静一点。”林伯严肃地警告道。
　　她马上作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道：“我也是担心唐大哥嘛！”
　　我呕，真不知唐琛眼睛是不是长在屁股上，竟看上这个女人。
　　“洪帮主不在，我们只有另想办法，我去找宋经理商量；白小姐人面广，看能不能找到政届的人帮忙；展小姐去虹口路洪帮主家找三少爷想想办法。”林伯处惊不变地让我们分工行事。
　　洪三！他向来对唐琛有敌意，不过现如今也只有试试看了。
　　林伯帮我叫了一辆人力车，交待好地址，便与白玫瑰一起坐车离开。
　　洪帮主家跟唐琛那差不多，总之是有钱人住的样子。
　　“你找谁？”一个颇为面熟的男子隔着栏杆问道。
　　我脑子里飞闪了一下，“阿虎，我找三少爷。”他不就是当年那个保镖。
　　“请进。”他疑惑地抓了抓头。
　　阿虎把我迎进去，带进客厅。
　　“你怎么会来？”
　　“唐，不，我师父出了事，想求洪帮主帮忙，可找不到洪帮主。”
　　“他不在。你可以回去了。” 洪三一副想把我立刻轰走的模样。
　　“喂，我师父好歹是洪帮的人，你们不会见死不救吧！”我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子。
　　他二话不说，拉着我的衣服就要把我推出去。
　　我死死抓着桌子，就是不肯走。
　　“小三，你在做什么？”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
　　“洪帮主，您回来了，太好了。我师父被巡捕房抓起来了，您救救他好不好？”我大喜。
　　“你师父？”洪帮主询问的眼光飘向洪三。
　　“就是唐琛啊。”我赶紧回答，却见洪三脸色惨白，眼里有隐隐的担忧。
　　“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几年不见，越发水灵了。”他却轻松地说着不相干的事。
　　“听说您和丁局长交情好得很，只要您开口，他一定会给您面子的。”我有些急躁地说。
　　洪帮主悠闲地坐下来，吩咐下人备茶。
　　我无措地看向洪三，他却不看我。
　　“洪帮主，师父是您的手下，您一定会救他的，是不是？”我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他若没做犯法的事，人家也不会冤枉他；可他若真的做了，神仙也救不了他。”洪帮主饮着茶，淡定自若地说道。
　　我绝望地看着他，难道连洪帮主也在陷害唐琛之列？
　　“我师父是洪帮的人，他做事当然也是帮主安排的。”我冷冷说道。
　　“哼，唐琛只手遮天，违法以谋取私利，警察局不抓他，我洪帮也容不下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怕有人是担心地位不保，所以连救命恩人也不放过。”
　　“你胡说八道什么，马上滚出去！”洪三恶狠狠地说道。
　　“等等，小三，我倒想听听这丫头的说法。”洪帮主作了个手势，阻止手下人上前来拉我。
　　“师父事业做得大，人气旺，也是洪帮的福气，师父若想夺权位四年前又何需救帮主，师父为帮主拦了一刀，相信帮中人人皆知。帮主如果不施以援手，只会让兄弟们寒心，因为忠心的下场只有死。”
　　见洪帮主仔细聆听，面露沉思状，我又接着说：“您如果担心师父权力过大，可以让三少爷接手商行的事务，还可以提拔一些您信得过的年轻人。至于师父，他打拼了这么多年，可以安排他清闲一点的工作。”
　　为了救命，放弃权利应该算不了什么，唐琛，不要怪我。
　　洪帮主眯起眼，死死盯着我，半晌才说道：“唐琛有你这样的徒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