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午夜阳光》大唐昭仪

4、第四束光

　　肯塔基州　　首府　法兰克福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悦耳的在大门外响起，林曼如正抱着一本故事书，与女儿一起并肩靠在小床上，给女儿讲她最喜欢听的童话故事。她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么晚，会有谁来呢？
　　“宝贝，乖乖睡觉好么？妈妈下去看看是谁来了。”
　　“妈咪，是不是大灰狼来了？”
　　被子下的小女孩抱紧了怀里的小熊，小脸紧绷着，看起来又紧张又兴奋。林曼如微笑起来，俯身在女儿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笑道：
　　“宝贝不用怕，如果是大灰狼来了，妈妈会用棍子打跑它。”
　　“用棍子打它，它会痛的，妈咪，如果它不是来吃我们的，那你只要赶它走就行了，不要打它。”
　　“好的，我的宝贝最善良了，妈妈听你的。乖乖睡觉，好吗？”
　　“好的，妈咪，晚安。”
　　“晚安。”
　　小女孩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林曼如温柔的笑着，关了灯，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走下楼梯，见一个人影还站在门外，便对着门外应了一声：
　　“请等一下，马上就来。”
　　她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把头探了过去，就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陌生的背影令她有些疑惑，她将门开得大了点，客气的问道：
　　“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么……啊！”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那男人慢慢转过身来，昏黄的门灯映射下，一张熟悉的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大惊失色，连想都没想，就要关门，却不料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撑住：
　　“你，你想要干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这个老朋友叙叙旧而已，怎么，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把客人关在门外？”
　　林曼如使出吃奶的力气死命的抵着房门，两个人就隔着一扇门开始了角力。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别忘了，我曾经是个警察，我把你的车牌号记下来了，上网到警局的电脑里一查，什么就都清楚了。”
　　“你，你不是我的朋友，而且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的到来会让我感到很不方便！我也没必要让你进门！”
　　“天哪，作为曾经与你共度一夜的男人，听到你这么说，我可感是从心底里感到很遗憾！”
　　“你，你快点离开这里！不然，不然我要叫警察了！你，你自己就是一个警察，难道不知道你们警察的义务，就，就是为了保护我们市民不受到侵害的么？”
　　“你耳朵是不是坏了？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曾经’是个警察！现在，我的身上再没有什么他妈的狗屁警察义务！！”
　　“什么？曾经？你，你……不做警察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着实让门背后的女人大为震惊。趁着林曼如一瞬间愣怔的当口，他用力一撞，房门顿时大开。大步走进房间的他顺手将房门一甩，大门重重的关上，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象这个家的主人一样站在走廊里环顾着房间的环境，然后一步步的朝林曼如走去。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就只有一步步的后退，她看着他，就仿佛看着家里跑进了一只可怕的野兽。直到被他逼得后退无路时，林曼如不禁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领口，大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私闯民宅？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我可以报警抓你！”
　　他逼近她，双手在她肩膀两侧撑住墙，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她，然后低头狠狠地对她说道：
　　“你还欠我一个公道！等你把这个公道还给我，再报警也不迟！”
　　“什，什么公道？我又不欠你什么……”
　　冷俊的面容，凌厉的眼神，没修理过的胡茬，高大的身躯，威胁的口气，这些如果都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么就足够成为让她面对他时紧张与害怕的因素。她身体全部贴在了墙壁上，微微仰着头，眼神飘忽的看了他一眼后，立刻垂下了眼睑，不敢再看。
　　“看看我的脸！上午在停车场，因为你，我身上才得了这些新伤，难道你这个始作俑者，不应该对我说点什么，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公道？”
　　林曼如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了看他，只见他的眼角处多了一块淤青，颧骨上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嘴角边也破了，看起来的确是受伤的样子。只是，她虽心里怕他，却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回了一句道：
　　“我走的时候又没见你受伤！你自己在外面受的伤，与我……无关。”
　　“女人，如果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的话，我可以完完整整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一遍，清楚的提醒你到底你做错了什么！
　　如果在停车场的时候，你不是看见我，一副心虚害怕想要逃跑的样子，我不会想要弄清楚为什么，如果不是我想要弄清楚为什么，就不会拦住你不让你走，如果不是因为你唧唧歪歪的说要报警惹恼了我，我也不会对你发火，如果不是因为对你发火，就不会把那该死的保安引来，如果不是你做出一副我好象要侵犯你的样子出来，那保安不会把我当危险人物，如果不是因为你趁着我和保安说话的时候逃走，我也不会想去追你，如果不是我要追你，就不会和那该死的抓着我不放的混蛋打架，如果不打架，我身上的这些伤就不会有！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是你做错在先，所以才会有我现在的模样！可笑你居然还说与你无关！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女人！”
　　他的一堆带着“如果”的歪理说完，房间里顿时变得格外的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空气中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林曼如将身体紧紧地贴着墙，缓缓了心神，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他的眼睛，坚定而且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男人，如果你认为我做错了什么的话，那我可以清清楚楚的把真相告诉你，让你知道你到底哪里弄错了。
　　如果在停车场，我带着女儿向你道歉的时候，你的脸上不是一副‘我很烦，别来惹我’的模样，我不会无礼的转身就走，如果不是你朝我跑过来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不会惊慌的想要逃走，如果不是你死拉着我的胳膊弄疼了我，让我以为你要打人的话，我不会说要报警，如果不是你对着我和女儿一通胡言乱语的、非常没有礼貌的、而且用词很低俗的大喊大叫，保安员根本就不会走过来，如果不是你自己态度那么恶劣，那保安员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你当成危险人物，如果不是你故意的用难听的话去挑衅那保安员，他就不会用对讲机叫人来，如果不是你没有好好与他们沟通，你就不会挨他们的这顿揍。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你，就是因为是你自己做错在先，才会有你现在这副模样！当然与我无关，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招惹过你，请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女人的身上来，那样会显得你非常非常的没有风度！全部，全部，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男人！”
　　林曼如说完，房间中的气氛再次陷入冷寂，没有人说话，只有人的呼吸声，还有两人互相对望的眼神。她用同样的说话方式，同样的口气，将他对她的指控全部的还给了他。一样的理由，为自己辩护的理直气壮，惟独不同的是，他的那番话，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显得蛮横与强硬，而她的，则显得更加的有理有据，博人赞同。